跟她比起来,小燕小雀就跟两只小鸟一样,不值一看。

  怪不得昨晚风波平息的那么顺当,原来是她有点本事。

  齐管家露出几分兴趣,“倒是低估了她。”

  刚开始没见她露出锋芒,只当她是个馒头,如今才发现,这是个难啃的窝头。

  倒是个会藏拙的,只是不是藏拙背后有没有别的真本事。

  “等五日后就能看出来了。”齐管家拿办宴这事试阿栀呢。

  志远瞬间来了精神,跟在齐叔身后往外走,“要是她没办好呢?”

  齐管家微微扬眉,“这么重要的宴会都能办砸,还怎么留她在府里,你说是不是?”

  志远这才笑起来,小声吹捧,“还是干爹厉害!”

  齐管家看他一眼,没训斥,只轻声说,“这两个字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免得他们说我不公,私下里徇私舞弊提拔你。”

  志远立马点头,“我知道了,我绝对不在人前喊。”

  齐管家事事带着志远,旁人只当齐管家心善怜惜志远身世可怜,加上他们刚来府里也都是管家手把手带着,所以没将两人的关系往别处想。

  毕竟人齐管家可是有家室有儿子的,哪里会需要干儿子呢。

  012

  阿栀吃完饭,从后厨拿了荔枝回去。

  冬季的荔枝自然不如夏天当季的荔枝新鲜饱满,光是个头瞧着都没夏天的大,估计也不会多甜。

  可这玩意放在冬天里吃就不是为了过嘴瘾,而是尝个新鲜。这个时节能吃到荔枝的人,吃的不是荔枝,而是尊贵的身份。

  十几颗红皮荔枝摆在莹白玉盘里,被阿栀收进食盒中,单手拎着提回去。

  路上阿栀回头往后看了好几次。

  宫里赏了这么多果蔬,可小郡主一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那剩下的呢?

  怕是都变成金银进了齐管家的腰包里。

  阿栀垂下眼,心中蠢蠢欲动。

  这油水也太肥了。

  就算不是为了小甜糕,单纯为了这油水她都得试试斗倒齐管家!

  阿栀回到向阳院的时候,小郡主已经吃过饭了,这会儿正抱着书在看屋檐下的一个水缸。

  大户人家为了防止突然走水,基本每个院里都会放两个成人及腰高的水缸,一左一右搁在屋檐下,每日清晨灌满水以防万一。

  漆黑的大缸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里面的水足以应付小火灾。

  朝慕像是好奇,抱着怀里的《女诫》,探身低头在看缸底。

  如今不过辰时,清晨明亮温暖的冬日阳光才掠过屋脊抵达屋檐,庭院里一片阴凉,尤其是放在檐下的漆黑水缸旁更显凄冷。

  小郡主朝慕站在缸边,并未处于阳光下,清瘦单薄的肩上像是披了层轻灰色,更显瘦弱,甚至连身上红石榴裙的颜色都跟着蒙了层灰,显得不鲜艳鲜活。

  也不知道她往缸里瞧什么。

  有的人家风雅,会在缸里养两株睡莲,里面投上三五条鱼,摆在此处倒也不失为一道风景。可齐府很久没有主子居住,缸里自然什么都没养。

  阿栀走过去站在小郡主身边,双手拎着食盒,跟着垂眸探身往里看,“郡主在看什么?”

  “看水,”朝慕在水面倒映上看见阿栀的身影,缓慢直起身,眨巴眼睛侧头问,“怎么样,大获全胜了吗?”

  阿栀站直,一本正经纠正,“郡主,奴婢是去说事情的,不是去吵架的。”

  朝慕抿着唇看她,阿栀没抗住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配合她表演,矜持地说,“不能说是大获全胜,最多算个舌战家仆。”

  “那便是赢了,”朝慕嘴角梨涡浅浅,眼里露出几分光亮,“阿栀好棒。”

  她一笑,身边好像有了光。

  好棒的阿栀被她感染,抿出清浅笑意,将手里的食盒提高,“给您带来的战利品。”

  一盘荔枝。

  盒盖打开,朝慕将手里的女诫随手放进食盒中,抓了两颗荔枝出来,她一颗,递给阿栀一颗。

  阿栀单手拎食盒,另只手接荔枝。

  朝慕边剥荔枝边往缸里看,“阿栀,你说要怎么打破这一层平静的水面呢。”

  她像是有些苦恼,粉润的唇抿了一下,连剥荔枝的动作都停住了。

  阿栀低头看水面。

  缸里没有活物只有一杠“死”水,想要从内部打破平静根本不可能。

  “这样呢。”阿栀低头找了两眼,没找到石子,便把手中的荔枝投进缸中。

  “咕咚”一声,平静的水面泛起小水花,带来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一层赶着一层,以落下荔枝的地方为中心,一直荡到缸边缘。

  如果内部不行,那就考虑一下外部。

  朝慕的目光从荡漾的水面缓慢移到阿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