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陪沈酥签订了铺子, 双方摁了手印,契书一式两份,各自保管收好。

  掌柜的从秦虞手里接过银钱,跟沈酥道:“我今日便收拾东西搬走, 但这些放茶的架子什么的搬起来麻烦, 可能要等到明日才能搬完。”

  “姑娘何时要用这铺子, 我走之前让人给你从里到外好好打扫一遍。”

  沈酥想了下, “过两日吧,我需要先联系布料铺子定布,还要找裁缝制作,到正式开业最快怕是也要半个月以后了。”

  掌柜的闻言一愣,颇为诧异地看向沈酥,“听姑娘这意思, 铺子是要自己开?”

  他原先只当沈酥是秦家老太太好友的孙女,如此才使得秦虞连陪两日来挑选铺子。

  亦或是这女子是秦虞定下的未婚妻, 两人出来是帮沈酥置办产业。

  毕竟大户人家的小姐, 谁人出嫁前手里是没几个铺子庄子傍身啊,成亲后的日常开销人际往来, 甚至胭脂水粉首饰衣服, 全都是花自己的银钱。

  手中的铺子越多, 生意越好, 成亲后的日子越发舒坦。

  掌柜的本以为沈酥也是这般,盘下铺子交给别人打理, 自己丝毫不露面, 坐在后宅之中等着铺子赚钱就行。

  谁知她竟是要自己开铺子做生意。

  这、这几乎是很少见的, 街上那么些店铺买卖,就算有妇人出来抛头露面的, 那身边定然也跟着她丈夫,根本没有女子自己开店的。

  不合规矩,成何体统。

  女人家就该养在后宅里,怎么能出来招揽生意呢,像什么话。

  掌柜的是传统思想的男人,又受儒家思想影响至深,加上现在年龄大了资历辈分上去了,更是难以改变自己的想法跟看法。

  反正他是接受不了家里的女人出去做生意。

  沈酥哪怕不看掌柜的脸色,光是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对女人做生意并不看好。

  秦虞在一旁轻轻皱眉,明显不悦,沈酥手指借着衣袖遮掩,轻轻拉了拉秦虞的衣袖,朝她微微摇头。

  她们做事,不需要同别人辩解,更不用急着跟无关紧要的人证明自己。

  掌柜的态度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态度,他们认为女子出嫁前依附父亲,出嫁后依附丈夫,年迈时依附儿孙,是个漂亮的附属品,从头到尾都不配拥有自己的价值。

  她们要做的就是相夫教子,仅此而已。

  可这世上,连花都有各种各样的,甚至开在不同季节,有不同的颜色跟芬芳,凭什么要求女人也千篇一律呢。

  女子可以选择留在后院做个贤内助,自然也可以出门做生意,她们虽做着不同的事情,但都有自己的颜色。

  这些是她们的自由,无需征求掌柜的同意,更不用费尽口舌说服他。

  “掌柜的这铺子,是不盘给女人吗?”沈酥将契书打开,作势归还。

  她从来都不是柔软的性子,在秦虞面前温柔似水,仅是因为那人是秦虞而已。

  沈酥有自己的锋芒跟棱角,当下便道:“若掌柜的有这项规矩,亦或是我朝律法有这一条,那我便不租了。”

  “这……姑娘严重了,”掌柜的连忙说,“没有没有,没有不盘给女人的规矩,我朝也没有这个律法,只是……”

  他叹息一声,手拍大腿,“怪我,怪我多嘴这么一说,姑娘别往心里去。这铺子契约书都签好了,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您怎么开心怎么来。”

  掌柜的边说这话边看秦虞脸色,讪讪地给两人拱手,“我去找人来搬东西。”

  他这铺子一直处于赔本的状态,多开一天就多折一天的银钱,巴不得出手呢。

  如今有人盘下来,掌柜的才不管是男是女,更不用理会到底是谁开门做生意。

  他就是多嘴,多管闲事,险些得罪了秦虞。

  掌柜的怕多说多错,赶紧寻个借口离开。

  沈酥这才慢条斯理地把契书又折起来。

  铺子里没了外人,沈酥将头上带着的白色帷帽取下来递给云芝,朝门口轻哼,“瞧不上谁呢。”

  她能堵得掌柜的一句话都没有,只是不稀得在女人应该如何上同他争辩而已。

  她之所以戴帷帽也不是觉得女人不能抛头露脸,她现在纯属是跟秦虞的关系上有些……大胆而已,被人看见了会影响秦虞。

  若沈家跟李家没有约好亲事,她今日就大大方方的挂在秦虞身上。

  秦虞侧头看沈酥,之前只觉得她是只柔软的猫儿,是个勾人的狐狸,如今竟觉得她像个骄傲的孔雀,斗赢了,得意得翘起自己漂亮的大尾巴。

  “我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两人相处时多数在床上,私下里接触到的属实不多,秦虞能精准地找到沈酥身上所有能让她哭着求饶的点,但却摸不透沈酥的全部性格。

  可能因为没完全了解,秦虞才被刚才的沈酥惊艳到。

  不同于那事上的喜欢,也不是容貌上的欣赏,而是单纯被她这个人的性格所吸引了目光。

  她好像闪闪发亮,既认同自己女子的身份,又散发着自己的光芒,自信好看。

  秦虞想,她若是沈酥的性子,许是泼辣至极,根本不会女扮男装,而是以女子的身份争回她秦家的家业。

  秦虞道:“之前沈家那般对你,用罗妈妈要挟你嫁人,你都言听计从,我还当你刚才是想忍了呢。”

  沈酥抬起下巴,扬起眼尾,“我虽不同他争吵,但并不代表我要忍了他,你当我是馒头性格呢,随意任人揉搓?”

  她哼哼,“那你可看错了。”

  云芝在旁边重重点头,心里表示赞同。

  她家小姐才不是娇滴滴的性子,所以才能一脚踹翻山匪带着她逃生,才能在知道要不得不委屈自己的时候,从路上寻个欢找补回来,甚至在回到沈府后直接跟沈家夫妻摔茶盏。

  秦虞仔细想了想沈酥的所作所为,笑着说:“是我狭隘了,低看了沈姑娘。”

  “也不全是。”沈酥手指勾着秦虞的小拇指,将手塞进她掌心里,抱着她的胳膊,拿眼尾撩她,轻声说,“我就挺任你揉搓的。”

  秦虞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她前胸轻轻在蹭她的手臂。

  揉搓哪里,不言而喻。

  秦虞,“……”

  秦虞觉得,她之前之所以没看见沈酥性格上的亮点,很有可能是因为沈酥光是凭借身体就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导致她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秦虞手揽着沈酥的腰,在她腰侧软肉上捏了一把,无奈叹息,“你啊你。”

  沈酥笑起来,声音娇娇嗲嗲的,跟刚才截然不同,透着骄纵,“我啊我。”

  两人敲定了契书,今日的事情算是忙完了。

  “我送你回去。”

  秦虞看向沈酥。

  “回去之前,还是先买身衣服吧。”

  沈酥低头看身上的衣袍,悠悠叹息,“我也想穿姐姐的衣服回去,可男装实在是太显眼了。”

  而且秦虞的衣服,用料全出自秦记,只要有心的人稍微留意一些就会发现这事。

  虽然刚才在马车上秦虞说要娶她,但跟李家解除口头亲事之前,沈酥还没打算这般张扬。

  秦虞看沈酥,她个头比沈酥高一些,导致她穿着合身的衣袍穿在沈酥身上就有些长。

  再加上沈酥是个明艳妩媚的柔软女子长相,比起穿男装,还是穿女装更好看。

  本来只是单纯想看衣服,可视线莫名就往下落在沈酥身前。

  圆润丰挺,一手握不下。

  ……她也的确爱揉搓那里。

  在沈酥狐疑地看过来之前,秦虞红着耳廓移开视线。

  沈酥花月钱给自己买了身衣服,又给秦虞买了个青色的荷包,款式偏向于中性,花纹简单大方,男女都能用,也不惹人怀疑。

  回沈府的马车里,她低头把荷包挂在秦虞腰上,“我也不知送你什么,就这个挺好的,能戴得出去。”

  沈酥浓密的眼睫落下,在眼敛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红唇轻抿,一脸专注认真。

  秦虞心里柔软,在她挂完荷包抬头的时候,没忍住将她往后抵在马车车壁上,肆意□□那张唇,手习惯性的搭在圆润上,揉搓了一把。

  秦虞,“……”

  秦虞手一僵,沉默,连亲吻都跟着顿住。

  沈酥没忍住笑出声。

  她就说她唯一任人揉搓的地方,就是这儿了,而且也只有秦虞这般揉握她。

  秦虞讪讪收回手,“抱歉,习惯了。”

  沈酥笑得更开心了。

  马车停在远处,沈酥下车前在秦虞嘴上亲了一口,“这次分开,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

  还没走呢,她就已经想她了。

  秦虞摸摸沈酥的脸,“等我寻个机会,晚上翻墙来……喂你。”

  沈酥亲秦虞唇,算是就这么约定好了。

  她下车,跟云芝走回去。

  云芝道:“要不咱们在后院掏个洞呢?”

  她说,“秦少爷每次翻墙都怪危险的,要是摔下来了可怎么办,那你俩不是更见不到了吗。”

  云芝不知道秦虞会功夫,只当秦虞晚上翻墙,不是借着轻功,而是全凭勇气。

  云芝感慨又动容,心道秦公子为了见她家小姐,可真是付出了太多。

  沈酥顿了顿,“你让秦虞走狗洞?”

  秦大小姐不得气死。

  沈酥宽慰云芝,“安心啦,总能见到的。”

  见到不难,但想要挤出时间跟秦虞办点快乐的事情就很难,在聚仙楼次数久了会被看到,可她又没有去秦府的理由。

  沈酥愁啊。

  谁知她今日刚愁完,第二天就收到李云朵邀请她去府里玩耍的帖子。

  沈酥,“???”

  这“床”送来的也太快了吧!

  沈酥眨巴眼睛,翻来覆去看帖子。

  秦虞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鱼:???

  鱼看见点心来:她馋我了。

  点心看见鱼茫然:她还跟我玩矜持!

  (点心之大,一手握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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