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沈妤看沈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把她扔下去。

  “娘,就不能让她自己坐一辆马车去吗, ”沈妤瞪着沈酥, “我不想跟她一起。”

  “莫要胡闹, ”沈氏无奈地看向沈妤, 苦口婆心, “你要知道,你跟她出去代表的都是沈家的颜面,不管私下里如何,在外人面前都要做出姐妹相亲的模样。”

  沈氏目光扫向沈酥,语气陡然严厉许多, “否则丢的是沈家的脸,你跟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家若是面上无光,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还有这次去秦府,你安分守己些, 府上但凡能满足你的我都满足了, 要是你让我难堪, 那你在府上的好日子, 也就到今天了。”

  沈氏跟沈酥把话挑明,“不如给人方便给己方便, 在你老实待嫁之前, 只要你做的事情不出格不影响沈家, 我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沈酥等的就是这句话,别人家的大小姐都可以亲自出去挑首饰闲逛, 她却不行。

  原先是担心罗妈妈的病情,没有别的心思。如今是被沈氏看着,轻易不许外出。

  可沈酥想做生意,她想开个很大胆的店,这就需要出门。

  沈氏这话,正好为她提供了方便。

  “那便依沈夫人所言,”沈酥笑得乖巧,一脸无害,“我老实听话。”

  沈氏轻呵一声,没有半分信任,“你最好是。”

  沈酥不服气,她多听话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信呢。

  沈氏不信,之前秦虞也说她不乖。

  她已经让屈腿就屈腿,说把腿分开点就把腿分开点,还不够听话吗。

  三人乘着一辆马车,不早不晚到了秦府门口。

  沈氏车上对沈酥还一脸厌烦,下了马车遇见人询问沈酥的身份,她又亲昵地拉着沈酥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告诉别人这是沈建瓴的大女儿,之前养在老家不住京城,所以不常见到。

  “长得这般漂亮,可曾议亲吗?”

  这个年龄回京城,估摸着是回来说亲待嫁的。

  沈氏笑,“已经在安排了,只是女孩家脸皮薄,不好多说。”

  沈酥相当配合,在旁边演脸红娇羞低头看鞋尖的羞涩模样。

  沈妤,“……”

  要不是母亲叮嘱过,她都想过去撕了沈酥这张虚假的外皮,让人看看她皮下究竟是什么德行。

  端庄娴熟?

  她打她巴掌的时候,简直像个泼妇!

  沈妤想起来就觉得脸蛋疼,手下意识碰了碰被打过的位置。

  沈酥力气忒大,打完后她脸肿了好些天呢。

  “我们刚到秦府,先去见过老夫人。”沈氏三两句话结束寒暄,带着沈酥沈妤离开。

  一是不想多说沈酥的事情,又不是沈妤,她能拉着人说上三天三夜。

  二是不喜欢听人提起沈酥那个模样好看的亡母。

  可今日注定不能如她所愿一般,基本一路上,所有见到沈酥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心道京城的贵女中,什么时候出了个这般标致明媚的大美人,美得张扬夺目,摄人心魂。

  家里有适龄儿子的,都忍不住过来多问两句,然后被沈氏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沈氏这般态度,说明沈酥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

  只是不知道便宜了谁。

  老太太坐在主屋里,几个身份高有脸面的夫人同样坐着陪她说话,听见沈氏带着两个女儿来了,众人目光不由朝门口看过去。

  一行三人中,沈氏模样端庄大方,沈妤年少灵气,三人各有不同,但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要数沈酥。

  光是沈酥那张脸,就让人觉得少看一眼便是损失,从她进来起,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老太太更是。

  老太太眼睛细细打量沈酥,心里甚是满意。

  好生标致漂亮的一个丫头,跟夏日那剥了壳的荔枝般水嫩,一身雪白肌肤,面若桃花眸含水,十足的美人胚子。

  她家虞丫头是会挑媳妇的,选了个这么好看的。

  尤其是这身水青色的衣裙,衬得她更显超尘脱俗,清水做成的一般,剔透干净。

  老太太目光注视的太明显了,以至于沈酥自己都能感觉到。

  她瞬间紧张起来,举止表情尽量做得落落大方端雅得体,生怕露出一丝不好的模样影响了老太太对她的第一印象。

  老太太是秦虞最亲的亲人,这事沈酥还是知道的,在秦虞姥姥面前,沈酥还是想尽量表现的好一点。

  不管她罗裙下面穿的如何大胆暴露,她今日穿的这身水青色衣裙,却是仔细认真挑过的,由罗妈妈亲眼看过,说是低调含蓄很合长辈眼缘。

  明明她是被说给了李宣流,可这会儿看见老太太,还是有种见秦虞家长的感觉。

  “沈夫人坐下说说话,那两个丫头就别在屋里闷着了,”老太太朝外摆手,语气慈祥和蔼,“出去玩,云朵跟别的丫头们都在外面呢,你们自己玩自己的,不用陪我们。”

  坐在屋里,众目睽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怎么可能跟秦虞“偶遇”,得出去才有机会见面。

  像会“情郎”这方面的事情,老太太是过来人,也曾有过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时候,有经验,要不然她也不会特意为两人办这么一场品酒宴。

  沈酥跟沈妤行礼,抬脚出去。

  出门前沈酥还听见别的夫人跟沈氏夸她跟沈妤模样好看,只是没听见老太太的声音。

  沈酥不好回头看老太太的脸色,只能在心里祈祷她不讨厌自己。

  听说长辈不喜欢模样过于出挑的女子,何况是她这张明艳长相的。

  “说亲了吗?”屋里,有个夫人探身问沈氏,“就你家那大丫头,有没有说亲啊。”

  她瞧着她家儿子挺合适的。

  老夫人,“?”

  好像有人在撬秦虞墙角。

  不确定,再听听。

  另一个夫人也问,“酥丫头今年多大了啊,原来是在老家长大,怪不得没在京中见过这般漂亮的人。”

  老夫人,“??”

  还真是有人撬秦虞墙角!

  秦虞如今还在撬李宣流的墙角,人还没撬到怀里,别人就已经开始惦记起她未来的媳妇了。

  老夫人怕再聊下去会聊出李宣流的事情,清咳两声,笑着开口说,“你们这么多人问沈氏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了。”

  沈氏赔着笑,微微颔首,不敢乱说话。

  “也是,是我们心急了。”夫人们笑,“不问了不问了,莫要让这般轻松的氛围变得拘束起来。”

  老太太适时道:“不如尝尝我府上厨子做的糕点?”

  秦府的大厨堪比御厨,糕点果子也是一绝,老太太一开口,大家都说好,顺带着把沈酥的话题掀了过去。

  如今众人对沈酥的了解便是,一个刚回京的好看丫头。

  至于跟李家结亲的事情,还没往外说,毕竟是当侧室,没那么光彩,沈氏要脸面,不会跟别人讲。

  她们这些夫人们在正厅里吃糕点聊天,而小姐们则在凉亭假山附近徘徊说话。

  秦府的院子不是一般的大,庭院里的景色堪比苏州园林。

  长廊凉亭假山水池都只是最基本的,秦府在这些基本上用功夫,把寻常府邸装点成了画中景,悠闲舒适,没有半分商贾之家的铜臭感,几乎是一步一景,一景一惊喜。

  怪不得来过秦府的文人都赞不绝口。

  沈妤出了门就不搭理沈酥,她有自己交好的手帕交,刚出了正厅就带着丫鬟急急寻过去。

  沈酥分了下方向,朝偏南的地方慢慢走。

  她来秦府的事情秦虞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她走走停停,朝人少安静的地方去,等她找过来就行。

  “小姐,秦家果真是好有钱啊,”云芝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手指着池子里游动的彩色鱼,“连鱼都比沈府里的肥。”

  鱼不仅肥,种类还多,各种珍惜品种都有,漂亮的鱼鳍鱼尾如纱如雾,十分好看。

  云芝没忍住好奇,蹲着看,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常常看到?”

  她看向沈酥。

  云芝想,等沈酥嫁给秦虞后,她天天来喂鱼。

  “到时候让你看到够。”沈酥笑着拢起衣摆蹲在她旁边。

  李云玉从远处过来,手里拎着个椭圆形竹笼,上面盖着竹枝编制的盖子,边走边嘟囔,“不是有人说看见沈酥朝这边来了吗,怎么没见着人。”

  要是让他碰到这个沈酥,他定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用竹笼里的宝贝好好吓唬吓唬她!

  李云玉余光往竹笼里瞥了一眼,还没看见里头的活物呢,就吓得一哆嗦,头皮都麻了,抖着手把竹笼提远点。

  要不是母亲说今日院里都是女眷,让他不要带小厮四处走动,提竹笼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李云玉亲自来干。

  他什么身份啊,小小竹笼还用得着他这个少爷亲自提。

  李云玉一路走一路看,终于瞧见了蹲在水池边的两个女子。

  他没走近,怕对人家名声不好,只远远吆喝,“喂,你们是府里的丫鬟还是别家的小姐或是丫鬟啊?”

  沈酥跟云芝寻着声音一同扭头看过去。

  李云玉在看见沈酥那张脸的时候,就笃定她不是丫鬟,估计是别家的小姐。

  “你们有没有看见沈酥。”李云玉问。

  一般这个语气寻人的,尤其是陌生男子,估计都没有好事。

  沈酥眨巴眼睛,一脸茫然,直接否认,“没有。”

  她装得特别像,“谁是沈酥?”

  谁知秦虞正好过来,没认出远处的是李云玉,以为他是喂鱼的下人呢,开口便喊,“沈酥。”

  李云玉,“???”

  沈酥,“……”

  沈酥略显尴尬。

  她的大小姐啊,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专挑能拆台的时候来。

  作者有话要说:

  鱼:什么李云玉,那不是只有小点心吗?

  李云玉:我那么大的一个少爷,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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