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是不可以得意忘形的。当冬绥由于动作过大而将口袋里藏掖了一天的纸条抖落出来时,他悲愤地想。
“这是什么?”夏安好奇地将那张粉色纸条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你给我写的情书?”
冬绥羞愤地无地自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
“我叫徐佳沛。觉得你长得很帅,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夏安将纸条叠起来放好,将做了坏事的冬小绥从凌乱的被子里捞出来使劲揉捏:“还瞒着你夏哥呢。”
冬绥心虚地瞥了一眼小纸条,又像只鸵鸟一样埋着头。
夏安太稀罕他这小家子气的模样了,于是强行捏着人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瞒我做什么呢?嗯?”夏安笑着逗他。
冬绥的眼圈还是红的,又酸又涨。眼前人的嘴脸实在可恶,他置气道:“你自己在外面招蜂引蝶,还怪我......”
夏安都快被他气笑了:“你自己收的纸条还赖在我身上。这锅我不背,谁爱背谁背。”
说着,他又凑近冬绥,摸了摸他潮湿的眼角:“嘴这么硬,看来得好好调教一下。免得以后什么事都甩到我身上。”
冬绥睁圆眼,觉得他这番话简直大逆不道:“不行!”
“那你为什么不把纸条给我?”
“我......”冬绥往后靠了靠,抵着墙面,犹豫了好久才缓慢开口:“我不喜欢......不喜欢有人喜欢你。”
“哦.......”夏安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他:“为什么不喜欢?”
冬绥觉得这人真是喜欢欺负他。他这明摆着是要让他把趁夏安睡着时的话再说一遍。
冬绥有点委屈,又有点着急。他憋了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字,倒是把脸憋了个通红。
“你不说,那我就去找人家了,毕竟不能辜负人家女孩子的好意嘛。”夏安把那张纸条夹在指尖晃了晃,作势要走。
冬绥一把拉住起身的夏安,声音有些发抖:“别,别走。”
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都怪夏安,非要他亲自说出口,简直是强人所难。
夏安悠哉悠哉地坐在冬绥面前,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我喜欢你。”他小声说。
夏安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没听见。”
太过分了,冬绥愤愤不平地想。他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才又大着胆子提高了音量:“我喜欢你!”
说完,终于情难自抑般扑到夏安怀里,止不住地哭:“你老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一直都那么喜欢你,你还逼着我说。太讨厌了,我不说你还要去找别人,你前几天还说喜欢我,今天就要去找别人......”
夏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着冬绥因为抽噎不住颤抖的后背:“傻冬绥,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儿啊,除了你这我还能去哪啊,真蠢......”
看着夏安酒量挺好的,其实他酒量也挺好的。刚刚这么一闹把他最后那点醉意都赶跑了,现在他简直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感觉能再去楼下跑个几公里。
但是鉴于哭哭啼啼的冬小绥此时还离不开他,夏安压下了心头想要去跑个几公里抒发澎湃的喜悦之情的想法,老老实实去洗澡了。
夏安拿着睡衣去浴室的时候,冬绥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发呆。
“要跟我一起吗?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我怕你可能受不住。”夏安嘴角带笑,打趣道。
冬绥愣了两秒,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登即羞红了脸,背过身不去看他。
夏安开怀笑了两声,哼着小调进了浴室。
冬绥坐在窗前,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脸红心跳。
一切都好像梦一样的不真实,夏安喜欢他,他也喜欢夏安......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冬绥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传来,一切都在明确地告诉他——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他和夏安两情相悦,而且在一起了!
一开始的害怕似乎消散得无影无踪,夏安在车上酒醉后的一阵胡言乱语让他更加确信。
夏安离不开他,就像他也离不开夏安一样。他们是最孤独的两个人,此刻心却紧紧依偎在一起,彼此取暖。于是一个人又成了两个人,成为了彼此最亲近的人。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冬绥晕晕乎乎地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被粉色的泡泡包围。
夏安洗了澡出来,边擦头发边往床边走。见冬绥背对着他,便问:“怎么那么喜欢生闷气?”
冬绥从床上下来,也准备去浴室。路过夏安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扯进怀里。
整个房间充斥着沐浴露干净好闻的气息。
夏安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他:“冬小绥,别害怕。”
冬绥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心跳快得一阵赛过一阵,像是一支快节奏的歌曲旋律。夏安低头碰了碰他的鼻子便放开了他:“去吧,我等你呦!”
说着,还骚气地对冬绥抛了个媚眼。
“......”冬绥扭过头,毅然决然地走向浴室。
冬绥洗澡很快,夏安刚沾上枕头,他就推门出来了。
他没有睡衣,来的时候夏安随便找了套自己的球衣给他。夏安个子高,比冬绥整整高出一个头,球衣也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还长了好大一截,堪堪盖住大腿根。
像偷穿的男朋友的衣服。突然冒出的念头让夏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冬绥的腿上。
应该是营养不良又久不见光的缘故,冬绥的腿又细又白,泛着晶莹的玉色,向上直直延伸进球衣短裤中,让人浮想联翩。
夏安垂下视线,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
忍,夏安,成大事者,必须要有忍者神龟一样的意志。
冬绥吹了头发,见夏安在床上一动不动,以为等太久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慢慢地躺在他旁边。
刚躺下,就被人揽进怀里,清香扑了满鼻。
夏安的胸膛炙热滚烫,烤得冬绥脸也发热,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冬绥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张着嘴徒劳地喘息,红艳艳的,有些晃眼。
“......”夏安默默地松开了他。
自作孽不可活。
他轻柔地把冬绥抱进怀里,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头发,又缓缓下移,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额头上,一阵阵地发痒。
他垂眸盯着冬绥红润的唇瓣看了半晌,突然问:“我可以亲你吗?”
冬绥愣了愣,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可以。”
于是夏安关了台灯,珍重地捧起他的脸,于黑暗中在他微张的唇上轻轻一啄。
然后是浅尝辄止的绵吻。只是在他的嘴唇上辗转厮磨,不住地啄吻。
夏安很懂得克制,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会出事儿。所以就算再不舍他也放开了冬绥,一溜烟地下床跑去卫生间了。
妈的,这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来说,其煎熬程度绝对堪称酷刑。
夏·忍者神龟·安悲催地想。
冬绥不知道夏安为什么突发内急,就等了一会儿,等到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夏安终于携着风滚进了被窝。
他重新把冬绥抱进怀里,低头在他发顶印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了句晚安。
“晚安。”冬绥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他。
自春游之后,夏安和冬绥俩人的状态可以说是如胶似漆,如影随形,如鱼似水......总之,甜蜜得跟新婚夫妻一样。
某一天程豪过来串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夏安趁着没人注意偷亲了冬绥一口,冬绥怒瞪着他,给了他一拳。
“......”程豪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天啊,世风日下,现在狗男男都明面上打情骂俏了。
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受到深深伤害的程豪沉重地拍了拍夏安的肩膀,语气悲痛:“夏哥,祝你们幸福。”
冬绥有些懵,目光来来回回在两人之间徘徊,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一般惊呼:“你们......”
可以,这很夏安。
天天演戏结果自食其果的夏安嫌弃地撇开程豪的手:“发什么疯呢?”
程豪神情恍惚地飘然而去,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脚步都是虚的。
“不管他。”夏安把邪恶的魔爪伸向冬绥......从他脖颈间勾出一条闪着稀碎银光的项链。
冬绥肤色白,细细的银链子挂在上面,交映成色,相得益彰。
“好看。”夏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我们家儿媳了。”
冬绥觉得他真是什么都敢说,刚想开口辩驳,丁湖就进来了。夏安瞟了一眼,又手忙脚乱地给项链塞回去。
冬绥轻轻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弯着的。
上课铃声响起,夏安又凑到冬绥耳旁咬耳朵:“可要藏好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所有人就知道你是我媳妇儿了。”
最后几个字就像炸弹一样“砰”的在脑中炸开。冬绥感觉顿时气血上涌,脑袋一团乱,像火烧云似的红从耳根爬到眼角,将整张脸熏得又烫又红,呼吸都因此打乱了节奏。
一整节课,冬绥都低着头,只露出了一双红得有些可疑的耳朵。
丁湖注意到了,以为冬绥不舒服,下课后还特地跑过来慰问了一番,叮嘱夏安好好照顾冬绥之后才有些担心地离开。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跟株含羞草似的,一碰就红。”夏安撑着头侧眼看他,笑着抬手用指尖碰了碰冬绥绯红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