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见歌看着江晟。
“行吧。”过会儿,他又喝了口酒,点点头,“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如果以前有人和我这么说,我肯定理都懒得理他。但我跟秦总也算是有经验,所以我还真能理解你的心情。”辛见歌说着,皱着眉刷开手机,扔到江晟面前,“但我没法和你说。我的建议是你问问他的意见。”
这次轮到江晟瞪眼了。手机屏上“虞彧”两个字好像对他有什么压制作用似的,让他声音都低了几分:“我要能问他还至于拿着钱来找你吗!”
“这你就不懂了。”辛见歌说,“我知道你不敢和他说,但这事你必须和他说。”
“因为只有他跟你说你才能明白。”辛见歌说着,直接从江晟眼前拿走了手机,在江晟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拨通了电话。
“你!”
辛见歌装没听见。
那头很快接了电话。虞彧温和的声音在包间里格外清晰:“辛先生?”
“虞老师啊。”辛见歌略带酒气地说道,“我跟江晟在喝酒呢,你过来不?”
江晟看上去想当场把辛见歌掐死。
他这次是好容易才下定决心暂时离开温香软玉解决这个心结,结果谁知辛见歌这一个电话又要把他老婆喊过来,直接让他的纠结挣扎全部白费。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辛见歌,腹诽一会儿怎么跟秦天明告状。
江晟跟虞彧说的是他要请苏逸他们去喝酒,虞彧自然没有多心。突然接到辛见歌的电话,虞彧顿了顿才说话:“只有你们两个吗?”
江晟心声快化成实质了——辛见歌!!
好在辛见歌这次没什么惹火的心思,他十万分平静地回答了虞彧问题:“你猜他是为的什么才来找我?”
虞彧沉默了。
上次江晟找辛见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但现在两人差不多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江晟还…?
虞彧倒不是疑心什么。只是像江晟对虞彧百般疼惜似的,虞彧面上不显,其实对江晟也差不多是百依百顺的态度,舍不得江晟受一点委屈。辛见歌猛地这么说,他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没照顾到江晟,这才让江晟有了找辛见歌求援的想法。
只能说过去带给他们两个的痕迹都太深了。
江晟听到虞彧匆匆说了句“劳烦把地址发给我”就挂了电话。
辛见歌放下手机,看到江晟的黑脸,忍不住笑了。
“哎,别这样。”他摆摆手,笑着,“相信我。我好歹也是个生意人,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
江晟咬牙切齿。
虞彧很快地来了。辛见歌看见他怔了怔,然后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肩:“剪头发了?”
虞彧笑笑:“是。”
辛见歌打完招呼转过来,就见江晟正襟危坐在靠椅上,眼巴巴地抬头看着虞彧,像幼儿园里努力装乖求老师表扬的小朋友,和刚才凶神恶煞的小江总判若两人。
辛见歌挑了挑眉。
虞彧看了江晟一眼,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没想好,就干脆在江晟身边坐下了。
虞彧身上一直有种特殊的香气。不知道别人能不能闻见,反正江晟总是闻的清晰。此时虞彧一坐在他身边,那种香气就又钻进鼻腔,弄得江晟想当场变小狼。
“我就不绕弯子了。”辛见歌点了点桌子,脸上有些飘红,显然是酒劲有点上头了,“江晟这次找我还是因为你的事。”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辛见歌当着虞彧的面这么直接说的时候,江晟还是有点想跟他当场打一架。
虞彧沉默了一下,朝江晟这里看了眼,又收回目光:“…嗯,这个我猜到了。”
辛见歌笑笑:“那他烦恼的是什么事你肯定想不到。”
辛见歌没再卖关子,甚至没再给任何缓冲的时间。他直接道:“他想和你结婚。”
虞彧愣了愣,脸色一下白了。
而在辛见歌对着虞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晟终于意识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想和虞彧结婚,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俗世的认可,大众的祝福,他都想让虞彧得到。他想他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拥有天底下所有幸福的爱侣所拥有的东西。
江晟的这份偏执中,江淮功不可没。
他或许原本对于这些东西没那么在意。但一想到因为江淮,因为那个已死之人做过的事,所以他们不能那么做,不能结婚,不能光明正大,江晟的怒火和逆反心就起了一身。
但现在看到虞彧面色苍白的这副模样时,一瞬间什么偏执什么强求,全都灰飞烟灭了。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受到上段婚姻的伤害的呢?
虞彧甚至刚从那经历中走出来没多久,自己居然在现在提出这种要求…
江晟想揍一顿的对象顿时变成了自己。
他也顾不上辛见歌还在了,握住虞彧的手:“虞彧…”
虞彧看出了江晟忐忑的脸色,勉强对他笑了笑:“没事。”
接着他眼神恍了一瞬,看了看辛见歌,又看了看江晟。
江晟看他微微咬了下唇,然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再次直视着江晟。
“你真的那么想…结婚吗?”他说着,“结婚”两字被他咬的很轻。接着他垂下眼,道:“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我没有问题。”
江晟瞬间愣在了原地。
辛见歌也没想到虞彧居然会说这种话,也怔住了。
“…靠。”酒又被他倒出来一杯,辛见歌边将酒杯举到唇边,边震惊地喃喃道,“你小子运气还挺好…没想到虞老师居然这么喜欢你。”
“这是哪里的话。”虞彧垂着眼,应着辛见歌的话,“想和喜欢的人结亲是正常的想法。他的人生中本来也该有婚姻的经历,不能就因为我…”
“不。”江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了。他握紧虞彧的手,后悔万分,“对不起宝贝,我不该那么说的。”
“我一开始愿望明明是能和你在一起就好…我怎么就忘了呢。”
对江淮的恨太深,以至于他竟将自己的初心都绕进去了。
明明柏林午后初见的那一天,他最真切的想法是,如果有天能和这个人走在一起,那该是人生中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