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希希请客,咱们一起去吃隔壁的泰餐。”陶瑾希的助理招呼着工作人员聚餐。
周围响起一阵欢呼。
洛黎回头找自己的小猫咪, 那一团毛茸茸躺在她的躺椅上, 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蜷起来安安生生的,全程没有打搅洛黎工作,不管饿了渴了还是有别的需求,都会自己跑去休息室。
但是...
洛黎刚要走过去,身后响起陶瑾希的声音,“洛洛,好久没有一起去过之前那家餐厅了, 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
“我昨天去了, 老板说你上次带你的领导一起去吃过, ”陶瑾希笑出声,“真不仗义啊,明明说好只有我们俩个知道的。”
猫猫的耳朵动了动, 还是没转身。
“有吗?”洛黎抱起小猫,猫猫不知道在赌什么气,闷闷地窝在她怀里, 像一团棉花糖, 软糯黏糊。
洛黎回忆了一下, “我那次说的明明是‘现在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这个地方。’”又不是说只能告诉她。
这人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抱歉, 我还要回去喂猫。”洛黎很干脆地拒绝。
就是她的小猫咪死活不愿意进猫包里, 表情似乎还委委屈屈的。
像是心爱的小鱼干被别的猫猫抢走了。
“好好好, 那不进去了。”猫猫太黏人有时候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陶瑾希觉得洛黎对这只猫真是有点过度宠爱了。
其实这样也不好,难免会对主人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洛洛, 一起去一次嘛,”陶瑾希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我很快就又要飞国外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在我走之前真的不能一起去一趟吗?”
她不能急,所以要循循善诱。
当然,也不能因为洛黎耽误自己的前途。
“这个请求,就算是朋友也是可以提出的吧?”
洛黎半信半疑地转头,“真的?只有一次?”
如果以后这人不再打扰她的生活,那吃顿饭也未尝不可。
有很多事是要好好说一说了。
陶瑾希眼底闪过微妙的笑意,“嗯。”她只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又不是不回来了。
——洛洛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但是我的——”
“可以等你回去把它喂饱之后,我们再一起出来。”
于是某个好骗的家伙把猫猫带回家,跟那只小猫咪苦口婆心解释好久,小猫只是坐在桌子上乖巧地低头吃虾,小口小口地吃得很慢,无精打采的。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人类皱眉担心的样子落在小猫的眼睛里。
猫猫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想到俩人相视一笑的默契,又开始下意识退缩。
它叫了几声,踩着软垫从桌面上跳下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跑进卧室。
洛黎发现这只小猫走路总是不稳当,摇头晃脑的,像个小酒蒙子一样。
“乖哦,我很快就回来了。”洛黎把藏在被窝里的小猫揪出来洗干净,盖好被子,爱不释手地捏捏小猫的肉垫。
小猫别过脸去不理她,又把自己蜷成个团。
洛黎笑着在小猫脸上偷亲一下,轻声关好门。
猫猫一直都没有入睡,接近九点,它听到客厅外面密码解锁的声音,立马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洛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那只小猫有没有睡着。
毕竟自她知道这只小猫以来,还没有让猫猫自己一小只单独睡过。
不过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洛黎放心地拿衣服去浴室,放松身体小心翼翼躺进被窝时还忍不住要和“睡着”的猫猫抱怨几句。
“陶瑾希这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是一点辣都不吃,现在比我还能吃辣,她在外面被夺舍了?”
洛黎在猫猫脸上蹭蹭,又捏捏那软软的粉色肉垫,“啧,我倒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更令人发寒的是那个高冷谪仙竟然说是看她喜欢才学着吃辣的。
洛黎记得很清楚,刚才自己仅用五个字就让那家伙脸上再次露出僵硬的表情。
“别来沾边儿。”
“噗。”洛黎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装睡的猫猫更憋屈了。
经过猫猫的精密计算,俩人一共出去了两小时三十七分四十二秒。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呢?让洛黎到现在都还禁不住回味。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的确很累,洛黎关灯之后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
她旁边那一团毛茸茸小心翼翼又笨拙地爬起来。
本来是习惯性想要往人类怀里靠的,小爪爪却抬起又放下。
矮小的猫咪化成修长人影。
鹿辞雪注视着已经睡着的人,伸手把洛黎悬在床边的胳膊放回被子里。
她想走掉,腿却怎么也迈不开。
她应该走掉的,变成猫猫留在洛黎身边,已经享受到很多的爱和照顾。
那个人和洛黎认识了好久,她们对彼此极度了解。
她或许不懂爱一个人的眼神到底应该是怎样,但是那个叫陶瑾希的人看洛黎的目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缱绻不已。
她叫她洛洛,她们好默契,对彼此了解颇多,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想要的感觉。
她没有自信,一点也没有。
“你们好亲密...”猫猫无意识地呢喃出吃醋的话语,手指却在那张细腻瓷白的脸庞轻柔摩挲。
——
洛黎在各个房间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小猫的踪影。
最后在餐厅发现一张字条,旁边放着亲手做好的早餐。
——为什么一声不吭悄悄就走了?
洛黎没想明白,发信息试探鹿辞雪有没有时间,那边的人很简单地回复一句说要临时出差。
【好叭(哭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不会这个假期就这样没了吧?
那边回复的很快,像是正拿着手机:【不知道,不需要,谢谢你】
【那你注意安全,记得按时吃饭】
【嗯,谢谢】
——明明说好了以后不许说谢谢的。
洛黎颓丧地靠在沙发上,她不傻,这三个并列的回答处处表露的意思都是对面的人不太想理她。
或许是在忙,毕竟这个安排来得还蛮突然的,她现在不能打扰鹿辞雪工作。
撑着下巴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洛黎拨通一个电话。
三十分钟后。
“你你你你....”洛黎的眼睛和唇都张成O形,“你怎么敢的啊!”
对面的女人觑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温热的白开水,觉得洛黎有点聒噪。
景瑶慵懒地往后靠,感冒的鼻音浓重,“有什么不敢的?又没发生什么。”
洛黎神色幽幽,满脸不信,“你最好是没发生。”
景瑶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心虚,嘟嘟囔囔道,“不就亲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心虚。
——
“坐好!”季秋白第三次试图把黏自己身上的人按回沙发上,声音提高几度。
“呜..你别凶...”会议室里威严高智的副总此刻双眸沁红,委屈巴巴地自己坐好,“对不起,我回家好了。”
——装可怜也是这位景总的一贯伎俩。
季秋白不为所动,也不想搭理矫情的人,起身去厨房泡蜂蜜水。
汤圆看到这个出现在家里的人时兴奋地冲过来,围着景瑶跑来跑去。
季秋白出来的时候盯着那只不争气的短腿柯基,只是被景瑶摸摸头就开心得不成样子。
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宠物和主人很像。”
——这一定是谬论。
季秋白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盘起的长发散开,工作之后再照顾一个喝醉的妖孽也是很疲惫的一件事。
“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那么烈的酒。”
旁边的女人低着头没说话。
汤圆已经自顾自地跑去别的地方玩儿了。
喝醉的人总是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季秋白干脆拿起杯子打算亲自喂,自己的手却突然被拉住。
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女人甚至严丝贴合地跨坐到她怀里,唇齿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秘密...”
冷着脸要把人提溜下来的季秋白伸出的手竟然又停下。
“告诉你一个秘密。”
坐在她腿上的女人笑了,双眸被酒精熏成绯色,醉意延绵。
季秋白想自己是不是受到酒气影响,她好像从那笑容里看到悲伤。
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季秋白瞳孔一扩,绯色云霞从脸颊蔓延到耳后,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那里,试图伸手阻止自己身上人的动作。
“你做什么——”那刚要把衣服给景瑶好好穿上的手在中途顿住。
江淮市初秋的夜晚是有丝丝冷意的,女人如玉般的肌肤大片暴露在空气中,禁不住战栗,懒洋洋地要往季秋白怀里钻,以此汲取一点暖意。
这次倒是没有被推开。
把这人形容为狐狸一点都不为过。
瓷白肌肤薄嫩如润玉,饱满与黑色束缚形成醒目反差,再往下是平坦的小腹。
女娲真的把她造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但是左下腹那道长长的粉色伤疤,往下延伸至大腿内侧,像是瓷器上的裂痕。
醒目而刺眼,是不该出现在这美好胴体上的瑕疵。
“它很丑对不对?”
季秋白听到女人在耳边的问句,异常清明。
——为什么不去做祛疤手术呢?对于景瑶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季秋白自己回答了自己。
因为这是秘密,所以背后应该有令人难忘的故事。
“被吓到了?”
季秋白听到女人的笑声,是一声冷笑。
作为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季秋白觉得景瑶告诉自己这种事其实是不合情理的。
这样放肆地坐在她腿上也是一件冒犯的事。
哦不对,这女人就没有哪次是不冒犯的。
但是季秋白竟然能感受到颤抖的人现在很难过,难过中甚至夹杂着恨意。
——该怎么安慰她?
季秋白面露无措,她一毕业就跟着鹿辞雪,作为鹿总监的助理,她们这个组合讲求的永远都是效率,照顾别人的情绪对俩人来说反倒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我..你先把衣服穿好,会感冒的。”季秋白慌慌张张地给人裹好,趴在她肩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安静的气氛持续半晌,景瑶听到一句别扭的关心。
“应该..很疼吧?”
季秋白有个奇怪的毛病,一紧张就容易话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的,你要是难过的话哭一哭也没什么,我不会嘲笑你的,但是你得多一点防备心,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
季秋白剩下的碎碎念被迫中止,那张优越的容颜在她眼前放大,唇上是软弹湿润的触感,在分开前自己的下唇还被轻咬一下。
“笨蛋,下次要这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