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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昙又推着伏泽溜达去了。虽说伏泽这次伤得不重,缓一天基本行走已无大碍,云昙还是坚持用轮椅,毕竟步程不少。
城市的烟火气着实让人放松,养两天精神气基本恢复差不多了。第三天,云昙和前两次类似,简单挎个包,准备出门。
只是今天的伏泽没坐轮椅。
“师傅,去高铁站。”云昙有一搭没一搭去勾伏泽手,他说这话时很放松自然,不像两天前那般如临大敌。
“好嘞,坐稳喽!”司机哼着小曲,喜气洋洋的。
云昙往后靠了靠,车内有暖气,他取下米白色围巾,摊膝上,好覆盖住两人底下那不安分的手。
今天温度又降了,寒潮来袭,断层式往下跌,云昙再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甚至带上了个口罩,防风。
云昙头发张长了点,他低头耷拉着时,刘海发梢能完整掩住那惹人的双眼。
云昙偏了下头,疏松的发尾笼住小半圈耳廓,散碎乌发间依稀可见一抹白,他摘下只白色耳机,挂伏泽耳上,再从包里掏出两双真丝眼罩,递了个给伏泽:“远着呢,要不养养神?”
伏泽裹了同款围巾,他抽出一部分往肩上一搭,弄软了点:“不用,你睡吧。”
云昙舒舒服服找了个位置,套上眼罩,正要阖眼入睡,又听他说:“口罩,可以摘了吧。”
云昙:“嗯?”
“没什么,我就再想看看你。”伏泽轻声说。
没等云昙抽出手,冰凉指尖从耳后刮过,他脸上一凉,紧跟着呼吸顺畅不少。云昙掀开眼罩,动了动,就那么靠着仰头看了眼伏泽,又觉得呼吸不顺畅了。
云昙唇角弧度压不住,他抬了下头,抽出左手,顺势把另一边也勾掉了,又把手塞了回去。
这话给人种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觉
闭眼是不可能再闭眼的。
他依恋地挽着他胳膊,亲昵地在他耳边说着小话,两人围巾遮掩下的手紧了紧,沁出湿热。
今天的一切非常正常。
有红灯有绿灯,有时堵车有时顺畅。
快下车时,云昙又把装备裹上了,白皙的下颚埋米白绒毛里,再加个黑色口罩,不加修饰的秀发随风摇曳,瞧着随性又散漫,即使看不清脸,依旧吸引不少人偶然又刻意的一瞥,更别提还有没带口罩的伏泽在。
云昙懒洋洋耷拉在伏泽肩上:“再陪我会儿,好吗?反正还早,无所谓啦,能陪到哪儿,那就陪到哪儿吧。”
伏泽抬手帮他理了散乱的下头发:“嗯,走吧。”
他们再次来此,没有停顿,径直走到人工售票处。
那里的工作人员对这两位显然还有印象,见他两递身份证过来,如临大敌,坐姿端正了不少:“还是随便买最快走的那趟吗?”
“进京。最近那趟,两张,商务座。”云昙言简意赅,说完他懒洋洋打了的哈欠,树懒般挂伏泽那,漫不经心低头在玩围巾上的线。
这回很顺利。
云看着他成功递回的身份证,眼底有刹那的意外,又很快恢复淡然:“谢了,那走吧。”
伏泽跟在云昙上边,走VIP专用通道,过安检刷身份证进站,他眼底带着几分新奇,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一切。
云昙对VIP候车室显然轻车熟路,进来后挑了个偏角落沙发坐下,他懒得去动那些糕点,简单接了点热水,挑了本杂志和伏泽一起翻。
两人这黏黏糊糊的状态持续到工作人员来贴心提醒做好登车准备。
高铁商务票并不便宜,路途不算近,性价比远不如飞机,很少人会做出如此选择。是以他两在工作人员带领下登车后,发现整节车厢,这个时间节点,除了专职乘务人员,也没别人。
平平安安地扫证进站,甚至于登上车,哪怕云昙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暗示,告诉自己千万别有所期待,可等到伏泽真正意义上踏进商务座、顺畅在旁边坐下时,云昙心脏还是无法避免地剧烈收缩。
他抓着伏泽的手躁动又克制,云昙没忍住,狠狠抱紧了伏泽。
列车启程前,那煎熬堪称被压断头台上的犯人。
旅行包内有一次性拖鞋,云昙暂时没换,他无法克制地紧张。
他试图打发时间。
异常细心地伏泽讲解商务舱上便捷之处,即使有热情的乘务人员就在边上看着,他也不介意。
扳开了揉碎了喂给伏泽。
从“座椅是可旋转式”的到“车厢之间是相通”的。
甚至就差把整个高铁运营的原理来一遍了——要不是不会的话。
一般高铁停靠时间不会很久,几分钟左右,可今天高铁这一话题竟然没成功拖到列车开启。
伏泽知道云昙在忐忑、在不安,更是不舍,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恐怕连云昙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现在聊天的速度近乎是平常说话的两倍,嗓子明显有点干。
没备保温杯,伏泽让一直微笑着看热闹的乘务员帮忙去弄点温水过来。
乘务员走开,这车厢只剩他两了。
云昙站起来看表时可能是动作太过浮躁,一不小心把兜里满当当的糖果给撒了出来。
这糖伏泽兜里也有。说是沾沾喜气,哪怕不怎么吃,也一直揣着,偶尔吃上一粒。
云昙弯腰左手正捡起一颗喜糖,就在这时,唇边突然多出只骨节分明捏着颗糖的手,云昙下意识叼了进去,思绪卡壳了一下。
冰冰凉凉沁人心,是颗薄荷糖。
应该昨天被塞的,塞进来的糖种类很多,有传统的喜糖,也夹杂着些网红语录的俏皮糖果。
五颜六色、方方正正的袋子,印着讨俏的话,现在地上还躺着它的同类——
红色小包装的‘约吗’。
云昙嘴角刚要勾起一丝弧度,一阵仓促又杂乱的步伐声由远及近,他余光瞥见有腿朝这边走来,速度很快。
他仰头看去,眼神骤变,连腰都没来得及直起,仓促之中只来得及一把抓向伏泽的手,塑料紧缩的“咯吱”声应时冒出,那是——
伏鸿德!
对方喘着粗气,二话不说就来猛拽伏泽。
动作又急又凶。
云昙右手不能动,左手掌心还带着颗糖,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头上劲传来,糖纸锋利的边缘划过,掌心的冰凉转瞬即逝。
他左手突兀落空,只能顺着力度猛地下沉。
伏泽还是被硬拽走了。
紧绷腰,扭头看。
这个姿势下,映入眼帘的一切画面都尤为荒谬,几乎令人作呕。
云昙见他走前对他笑了下,眼底很是不舍,却没反抗,只是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云昙没喊没叫没追上去,更没敢再看窗户外。
他知道伏泽不会再上来了。
云昙眨了好几下眼,极其缓慢地坐了下来,长腿曲着,他裹纱布的右手垂在地上,左手抬起虚虚拢在眉眼间,过长的刘海下滑,真是太扎眼了,扎眼到让人想揉一揉。
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鼻尖。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云昙左手动了动,手肘搭在腿上,紧抓着的手舒展开来,他睁开眼。
白皙的左手可能在争斗的过程中被割了一道,他手心的喜糖没了,似乎在最后关头留给了伏泽,取而代之的是伏泽掌心皱巴巴黑色糖纸,上头似乎写着几个白字。
云昙抿着唇角,他单手费劲展开,终于看全了印着的小字——
你忘了我,可我还记得你。
舌尖又清凉又甜腻,喜糖撒了一地。
他其实并不喜欢吃糖。
他嘎嘣咬碎嘴里的薄荷糖,面无表情咽了下去。
云昙没在意流血的伤口,他单手把喜糖一颗颗捡起来,也不管染没染血,认真地重新塞满口袋。
乘务人员取好温水回来,发现车厢内居然只剩下一个人——
那人换好拖鞋,裹着小毯子,罩着副自备眼罩躺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口罩给带上了,全身上下无比严实,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碎发遮在上面,却莫名让人觉得恹恹的。
乘务人员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听躺尸的人诈尸了,带着点鼻音,含糊低沉:“水放边上吧,不用找他。他临时有事,不走了。”
伏泽甚至没来得及带走手机、身份证,他全身上下,有的只是那一兜糖,以及右耳挂着的白色蓝牙耳机。
云昙突然想起,伏泽走的时候,耳机正放着一首甜甜的歌,而随着距离的拉开,蓝牙连接会出问题,甜蜜的声音会逐渐卡顿,直至没有一丝甜意,陷入沉寂。
云昙摘下左耳耳机,甜美的声音提醒乘客本次列车即将启航,他手指动了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去掉眼罩,可最终还是没动,他头朝微弱的亮光处偏了下。
列车正式启程。
云昙不敢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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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宝贝们!我回来啦!(开始絮絮叨叨,差点憋死了×
1.写的时候顺带查了下,发现居然还真有类似糖
2.这张特意避开了过年热闹那几天,我可真是太贴心了(自恋照镜子
4.个人jio得似乎不虐,别慌,接下来应该挺爽的(?
5.虽然晚了点,不过必须得祝宝贝们节假日快乐!天天开心!!笑一笑十年少!(*^▽^*)(春节期间评论持续掉落压岁红包
666.这个春节俺进了深山老林,沉浸式体验原始生活,啥也不能干,没事就喜欢翻一翻评论嘿嘿,看到嘻嘻哈和溱洧小天使的祝福营养液和投雷啦,wwwww谢谢两位大宝贝!!!(不要脸亲一口!(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