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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太盛,云昙眼皮动了动,混混沌沌睁开眼,眼前重叠的色块逐渐从变得清晰。
伏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那么单手侧撑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
任谁一大早起来就对着这幅画面都会受到冲击。
他眯了眯眼,下意识往后挪了点:
“你干嘛呢?离这么近。”
一只温热的手蹭过耳垂,紧贴着皮肤,在他后颈某处摩挲了下,伏泽声音含笑,像在他耳边吹着热气:“看你这红了一片,好像是被蚊子咬了呢。你不痒么?”
“唔”
云昙半梦半醒,还有点懵,在脑子转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先有了反应,被伏泽触碰的地方似乎浮现了一层痒意,酥酥痒痒的,他弓着腰皱起眉,肢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下一秒,他突兀掀开被子,裹着被单盘膝坐了起来。
操。
这就尴尬了。
两人对视了眼。
伏泽见他这情况,他挑了下眉,显然也是猜到了什么。
他也没起来,就那么单手撑着斜躺着,睡袍也不收拢,松松垮垮搭着,他懒懒说:“需要帮忙吗?”
云昙被那大片的白晃了眼,莫名口干舌燥,他强忍住了想咽口水的冲动。他知道,伏泽那话明摆着就是在单纯地调笑自己,甚至还模仿他昨晚上的调子:
“不就是□□吗,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呢?你说是吧?”
云昙本来就有点尴尬,被他这么一说,尴尬之余还有点恼怒,他脑子一抽,也不遮掩了:“行啊,那你来啊?”
靠,这什么鬼话……
伏泽定定看着他,旋即一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他这回坐了起来。
云昙浑身紧绷着,一动不动在和伏泽较着劲。
仿佛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似的。
“别紧张,放轻松点,很快的。”
云昙觉得自己像个引颈就戮的死刑犯,偏偏伏泽本人还在不紧不慢的磨刀,试图用语言来施压。
随着伏泽一点点的靠近,空气肉眼可见变得焦灼,眼见他伸手就要探进去,云昙实在绷不住了,他一把摁住了那只手。
“算你狠!”
他冲伏泽竖了个中指,什么也没多说,直接推开伏泽,翻身下床,抓过一旁挂着的浴巾,逃进浴室。
“嘭”的一声,紧跟着有流水声响起。
伏泽目送着那个有点狼狈的背影远去,颇耐人寻味地勾了下唇角。
“呼”
冰凉的水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云昙被冻得一个哆嗦,总算把那股燥气给压了下去。
良久,云昙用浴巾裹着擦拭着头发,出来了。见罪魁祸首还好端端地躺床上,他没好气说:“看什么看?还不是你拨撩的?”
伏泽笑了:“不是都说了我帮你吗?”
云昙毫不客气:“滚你丫的。”
“用得着这么记仇吗?不就昨晚没忍住逗了你几句?至于吗你!”云昙说。
伏泽伸出只手,认错倒是很干脆:“我的错。所以,亲爱的,可以来扶我一下吗?”
“哟,你昨天不是很能吗?”云昙呛他。
伏泽:“我现在不能了。”
“去哪儿?”
“浴室”
“……”
“滚,自己去。”
“没逗你,我就想刷个牙。”
伏泽叹口气,“哎,昨天赌气,一不小心好像伤到了,感觉今天更不舒服了。云昙,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伏泽神色落寞,眼帘轻垂,有一瞬间显得很楚楚可怜。
云昙可耻的心疼了,嘴上虽在犟,却还是朝他那走了过去:“活该!谁让你乱动的?”
“嗯,我下次再也不逞强了。”伏泽半瘫着挂了上去,他回答地很顺从。
这个姿势和以往的有细微差别,可云昙却说不出那里不对劲,他只是莫名有点不自在。
伏泽比他微微高一点点,云昙有一种被他揽着腰,圈在怀里的错觉,他甩开那点点异样,有一搭没一搭找话题:“所以你昨晚真因为那几句话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无力,像个废人,什么都不能干。压根帮不上你一点忙……”
“停停,以我两的关系,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实在是太生疏了吗?”云昙连忙打断,他大概明白伏泽的意思了。
只是他没想到伏泽的心思居然会这么敏感。他灵光一闪,顺势提出剧本情节:“要不,你给我补课吧?”
伏泽一句‘要不我以身相许’卡在喉咙里,听他这么说,也是暂时压下了心里的冲动:“好。”
补课这事,正式提上日程。
伏泽是实干派。
云昙拿到伏泽制订的学习规划表时,他都惊了。
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到,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重点是,这上头还不是粗略的,而是异常详细的,从单科的每个知识点分布,详略,到不同学科间的合理安排,学习方式,林林总总,列了整整五张A4纸。
云昙自诩这要是换他来,这点时间,估计光抄都来不及。
云昙翻了翻那些纸,抬眸看他:“你早有预谋?”
伏泽展颜一笑,没有否认:“我为你筹备良久。”
云昙捏着纸的手动了下,欲言又止。
伏泽:“你这什么表情?”
云昙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不用这么麻烦。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伏泽:“说过什么?”
“其实……”云昙突然刹住话头。
在伏泽好奇的等待中,他不得不话锋一转,睁着眼开始说瞎话,“其实,我们学渣都是从来不看计划表这玩意儿,这东西有你记住就够了。反正到时候,你指哪我就闭着眼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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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要一起补课后,云昙就着手布置房间,准备腾出两人学习的空间。
围绕着床,他重新挪动了下沙发茶几等东西,一切以方便为主。在伏泽过来前,云昙的房间本来就不算太乱,只是书多而已。
而在伏泽住过来后,云昙也不打算隐藏什么,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只是他学习一般用平板,他本人不怎么喜欢正儿八经的写字,学习的时候也没什么拘束,大多时候都是没个正形,懒洋洋窝床上不时划弄下屏幕,量谁也看不出来这样的他居然在写题。
伏泽呢,也显然没什么窥看的爱好,估计至今都没发现云昙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学习了好久。
书桌上原本被云昙散乱地堆了很多书,大多关于写作手法,剧本的创作这类的,自伏泽过来后,这书桌主要就是伏泽收拾了。
眼下,云昙难得地端坐在书桌面前,听着伏泽在讲那些他闭着眼睛都会的知识点。
认真不到一分钟,云昙就开小差了,盯着伏泽那只手走了神。
那只手绝对称不上精致,和他自己这双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显然是不能比的,可却给人一种少有的生劲有力。
修长清瘦的手虚虚握着笔,在白纸上落下一行行干脆利落的好看字迹,整个过程看上去游刃有余,无比地赏心悦目。
“怎么样?听懂了吗?”
“啊?”
云昙实话实话:“抱歉,刚走神了。”
伏泽也不恼,依旧是那幅不紧不慢的口吻,眼见着又要讲了一遍。
在伏泽即将讲第三遍时,突然,伏泽用笔轻敲了下他:“想什么呢?”
云昙嘴瓢:“你……”
伏泽笔尖一顿。
云昙咳了下,重新组织语言:“准确来说,是超过你。”
“哦。”
伏泽垂眸:“那这类题你会了吗?”
“怎么办,我还是不会啊?”云昙说出这特定台词时,懒懒的,没怎么放在心上,“要不,你亲自上手教我写?”
就这么一类简单的题。云昙已经按照剧本,来回磨蹭了三遍,眼见着似乎有磨蹭第四遍的趋势,连他自己都有点不耐烦,见伏泽依旧是那幅不急不缓的样子,他顿时很佩服对方的耐性。
原主这怎么想的,不会真以为这样居然可以加深两人间关系吧?
他刚冒出这一念头,伏泽就突然把笔塞他手心,整只手直接握了上去,像小时候的手把手教学写字的姿势,夹杂着一抹自然的皂荚清香,伏泽嗓音淡淡:“这次你给我好好看着。”
粗糙的指腹压在食指上,微微凉,稍有动劲就给人一种摩擦的粝感。
感受着突然侵袭而来的气息,云昙沉默了。
你妹的。
好像还真的可以。
就是总觉得这剧本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两人磨磨唧唧磨蹭了一晚上,就写了几道题……
而且还是每次云昙按照那墨迹的剧本走,费力把某部分台词说完,就立刻懂了。
以至于云昙总有种微妙的被伏泽看透的感觉。
直到云昙掏空心思把所有的剧情点加速串联完,他也不装了,直接往床上一躺:“啊,不学了,就这样吧。”
云昙一本正经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个天才。”
伏泽也学着他,摊开了往床上一躺:“嗯,我知道。”
“嗯,嗯?”云昙一个机灵,“你什么意思?”
“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伏泽仿佛未卜先知,精准地踩中了云昙心里的想法。
云昙目不转睛盯着他:“为什么?”
伏泽微微一笑:“你猜?”
云昙:……
云昙随手抄起抱枕冲他砸过去:“猜你个头啊!居然吊我胃口!”
伏泽戳穿云昙后,补课这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伏泽那天的反应,还是在云昙心中留下了个淡淡的疑点。
他奇怪的不是伏泽抛出的那两个问题。
而是,伏泽为什么没有来问他?
为什么不好奇他这么做的理由?
——就好像,对方早就猜到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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