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余锦耀摸他卷翘的头发，温声，“也知道你离不开我，很爱我，想快点跟我结婚，是不是？”
霍明盛点头，鼻尖在他脖颈处薄薄的皮肤上磨蹭，没一会儿就磨出淡淡的红印。
余锦耀忍着那阵痒意，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轻笑，“等我再养养身体，出院之后我们就去结婚。”
霍明盛呼吸一顿，随即甜丝丝的蜜糖就在心中融化开来。
他从他颈肩处抬头，直勾勾盯了他好几秒，漆黑的眼眸中，冰川早已融化，情意像是潺潺流水，延绵不断，“好。”
时隔多年，余锦耀再次经历了一场关于心脏的大手术，虽然术后静静躺了三个多月，全身细胞都在努力替他修复内部，总体情况还是良好的，但终究是落下许多后遗症。
如胸闷，气短，咳嗽，对周围气温更为敏感等等，甚至三个多月过去，伤口还时不时会传来紧缩感，想要减少这些后遗症带来的痛苦，还有非常漫长的康复之路要走。
听到这个消息，霍明盛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像是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头人，对周遭都不关心。
这也让维安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担心这人会是个负心汉，这头坚定说着要结婚，转头就把他那脆弱可怜的病秧子耀哥给甩了。
只有余锦耀清楚，他的小狗心里定是又被自己的病情刺的鲜血淋漓。
程楚霖还在说着，“寿命跟常人肯定是不能比的，十余年到数十年都有可能，还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余锦耀拧了拧眉，“行了，不用一直强调。”
程楚霖瞄了眼霍明盛，也觉得人家好不容易把余锦耀唤醒，都已经要定终身了，总说这种话未免太伤人也不吉利。
他当即咳了一声，补充道，“当然，随着我们医疗水平的进步，相信未来十年之后，一定能攻克相对应的难题，为患者争取更长久的存活时间……”
……
这日之后，被所有人誉为黑心工作狂的余锦耀，难得安安分分的待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管，就每天认真进行重复枯燥的康复训练。
他的身体不像霍明盛那么好，手术后昏迷躺了三个多月，哪怕有药物辅助，但无论是四肢还是大脑，多少都有些损伤，导致他反应记忆力下降，行走不便。
除了最开始醒过来那会儿，坚持要出去找霍明盛以外，后面的时间里，为了减轻心脏负担，大多数时间他都坐着轮椅，被霍明盛推着走。
余锦耀其实有时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才24岁的年纪，这么年轻，又身强体壮的，有着无限可能，却留在这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每天什么事也不做，就盯着自己。
但后来一想，他的小狗本就害怕被抛弃，又那样紧张在乎自己，这样寸步不离盯着，反而才是让他安心的方法。
再说了，他们之间，面对这种无可奈何的事，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呢，他们每天这么在医院耗着，就是想快点好起来，只有余锦耀努力康复缓过来了，才不算辜负他这份真心。
余锦耀想陪他，霍明盛也想陪他。
他们只是在为这件事共同努力着而已。
所有的付出都会被对方接收，没有谁亏欠着谁，一切都是彼此心甘情愿的事。
要是脑子里尽想着愧疚连累，岂不是还显得他们关系生分了？
要知道从确定心意开始，余锦耀就认定了要跟他过一辈子，现在才刚开始就带上这种负面情绪，那以后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不就很容易过得不快乐吗？
余锦耀可不愿意。
霍明盛给了他炽烈专一的爱，余锦耀自然也要用最纯粹的感情回应他。
他都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累赘，余锦耀又有什么好叹息的，与其把心思放在这种事上，还不如想想怎么多疼疼他的小狗。
做完一组康复训练之后，余锦耀额头冒出了汗，呼吸略微急促，但都在正常范围内。
他朝霍明盛招招手，“快过来。”
霍明盛就站在门外看他，手里拿着保温杯，通常余锦耀会完成全部训练，再自己出来，然后跟他一起回去，并不会半途叫他。
霍明盛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进去，半跪到他面前，一边替他擦汗，一边担忧看着他，“怎么了？”
余锦耀坐在椅子上，比他高了一截，当即就搂住他脖子在他唇瓣上响亮亲了一口，然后就弯腰靠到他肩上，咬耳朵，“累了，快让我吸吸。”
“明明用的同一瓶沐浴露，怎么我们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呢。”余锦耀埋在他颈部轻轻咬了他一下，“好香啊，我的宝贝小狗。”
又问他，“想不想我？”
明明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再加上余锦耀现在身体不便，怕他自己会出意外，晚上澡也是霍明盛帮他洗的，上厕所的时候，霍明盛也会在门口守着，一天下来，几乎就没有分开的时候。
用程楚霖的话来说就是，这对狗情侣，真是粘死人了。
但霍明盛还是搂着他的细腰，每天都在掂量着他长肉没有，真挚的回道，“想。”
“乖。”余锦耀又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出去再等一会儿，做完这组我们就去吃饭。”
“嗯。”霍明盛拧开保温杯喂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就又起身走回了门外，远离余锦耀的视线范围。
当然，并没有任何人规定霍明盛必须站门外，主要还是余锦耀多看他一眼心思就会飘走，为了严谨对待康复训练，余锦耀只能忍痛让他先出去。
在这段时间里，霍明盛每天都给严格按照食谱给他补营养，余锦耀脸色已经好很多了，就是一场大手术下来，太过伤身，不容易长肉，想给他健康增肥是长久之计。
时间飞梭，余锦耀终于被允许出院了！
这天五月二十一日，天气晴，空气优，良辰吉日宜嫁娶。
余锦耀跟霍明盛带齐证件，踩着春天的尾巴，相片一照，印章一盖，完成了当初那句承诺——等春暖花开，我们就去结婚。
直到回到车上，霍明盛还小心翼翼的捧着红本本，心中泛起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只要轻轻翻开，他跟锦耀的红底合照就映入眼中，怎么看都觉得惊喜，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霍明盛愣愣盯了许久，半晌又看向身旁嘴角含笑与他对视的人，像是确认一般朝他开口，“锦耀，我们结婚了。”
余锦耀笑容加深，“是啊，新婚快乐，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