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雨季的开端，余锦耀放松休养了这么久，可到了这个阴雨绵绵的季节，时常还是觉得压抑胸闷，呼吸不太顺畅。
一年四季中并没有哪个季节会对他伤了根本的身体宽容一些。
要放在上一世，如果一整天都下雨，那他会选择住在公司，坚决不会出去接触湿漉又阴沉的世界。
但现在不一样，他诚心享受着生活，房间不再是窗帘全拉的状态，他的小狗浇花时，还总会想办法找角度给他送一道彩虹。
不过雨季来临，他不需要浇花了。
余锦耀每天睡醒就能收到的礼物因天气原因被迫取消。
余锦耀今天约了人，并且不打算带他。
这还是他们相处两个月以来，霍明盛第一次被丢下。
“我不跟着，没人保护你。”霍明盛手里拿着他的外套，眼中有几分被丢下的无所适从。
“我去繁北区，那里多的是人保护我。”余锦耀回道，语气中带了几分玩味。
霍明盛戴着颈环，那粒银色小球垂在锁骨之间，黑色的皮质感与他小麦色的肌肤互相碰撞，造成非常有力的视觉冲击。
他突起的喉结就在颈环上方，每滚动一下都是擦着环带边缘而过，带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
此时，那颗诱人而不自知的喉结就这么在余锦耀的注视下滚动，险些和黑色环带碰撞，又迅速回到原位。
然后低沉的嗓音缓缓钻进耳膜里，“你会带别的人回来吗？”
“谁知道呢。”余锦耀故意没给他准确答案，伸手去拿自己的外套，霍明盛微微使了力留住。
余锦耀抬眸看他，稀奇的再次见到这张英俊的面瘫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
余锦耀知道他不开心了，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借着特权，对自己发泄一下火气时，就见人朝自己靠近。
霍明盛微微弯腰，执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放到唇边，低头在他手背上轻吻，这个角度突显着他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而柔情。
余锦耀感受到手背上的柔软，温热的鼻息，然后就看到他掀起眼皮淡然的与自己对视，“那你好好选，我在家等你回来。”
余锦耀脑中莫名就浮出五个大字：正宫的从容。
出息了啊，之前还会可怜兮兮说着自己害怕被抛弃，现在爬了一次床，地位上升，态度都不一样了。
余锦耀没忍住笑出声，绸缎般的长发从肩膀滑落，那张昳丽又不失英气的脸庞笑起来就如玫瑰般娇艳迷人。
但霍明盛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娇花。
这副病态脆弱的身躯下隐藏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凌驾所有人之上的能力。
余锦耀往换鞋的小沙发上一坐，霍明盛自动自觉蹲下身，给他穿好鞋，再将外套披到他身上，目送他出门。
余锦耀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人的身影逐渐模糊，莫名有种被自家爱妻送出门上班的既视感。
照这么说，他是不是应该做个会打猎回家的好丈夫？
余锦耀怀着突如其来的想法，一路驱车到繁北区。
与晚上的阴暗诡秘不同，白天的街道繁华安宁，任凭谁到了这里，都无法想象夜晚的繁北竟会是无数恶念的集聚地。
这次在门口迎接他的依旧是上次那人，这里的人都喊他小宁。
一段时间未见，小宁服务依旧热情，知道余锦耀为人和善，还忍不住笑眯眯的八卦了一下，“余总，那晚体验怎么样？对小宠物还满意吗？”
余锦耀眉眼弯了下，“挺好的。”
“我们这边还有不少玩意，余总有需要的话待会可以带点回去哦。”
余锦耀一脸高深，“不用了，有些东西偶尔玩玩才能调情，用久了新鲜感就没了。”
小宁顿悟，“还是余总英明。”
余锦耀嘴角勾着，下颚微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他其实就是个雏。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从四周音响里低缓传出，调酒师站在吧台前，眼眸半垂着，动作优雅的擦着玻璃杯口。
这会儿还是白天，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偌大的地方，除了调酒师跟搞卫生的阿姨，就剩下吧台前，一手握酒杯，一手撑着下颚坐着的落寞身影。
余锦耀走过去，调酒师朝他微微点头，礼貌的勾出笑容，“余先生来了，打算喝什么？”
“给他温水。”程楚霖擅自做了主。
余锦耀没意见，“听他的。”
调酒师很快将温水放到他面前，然后就转身做事去了，识趣的没逗留在这打扰他们谈话。
余锦耀端起玻璃杯伸过去，“以水代酒，碰一个。”
程楚霖斜了他一眼，默默将酒杯靠过去。
玻璃质感的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杯中的液体轻晃了两下，然后被程楚霖一口饮尽。
“想开没有？”余锦耀问他。
“没想开又能怎么样……”程楚霖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如今处在微醺的状态，嘴角下压着，拳头裹得死紧，“我他妈就是个傻逼，竟然亲手把情敌送上门。”
余锦耀招来调酒师给他杯子满上，又跟他碰了一下，“行了，今天陪你喝爽，以后就不提这些了。”
又道，“如果你实在没办法接受，我也可以另外找个医生替你，之后你爱去哪去哪，玩爽了，不回来也没关系。”
程楚霖垂下眼睫，“余锦耀，你是真的很无情。”
“习惯就好。”余锦耀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评价。
程楚霖想起自己持续了一年的暗恋，瞳孔清明又逐渐涣散，在昏暗中悄悄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摸了摸他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在他侧过头来时若无其事的收回了。
“你以后也会这么无情对你身边那条狗吗？”程楚霖问他。
如果会，那他心里还能平衡一点，这个世界不能只有他受伤。
“看他会不会背叛我吧。”余锦耀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是将选择权放在霍明盛手上。
“你真的对他纵容的有些过分了。”程楚霖有些嫉妒的评价，眉心拧着，硬朗的面容显得有些凶，“他身上到底哪个地方在吸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