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师兄……”姜年挥了挥手，所有侍卫都下去，一时间大殿上只有姜年与顾十三两人。
“你与谁对上了？”姜年问，顾十三早已经步入分神期，如今又有双生剑相助，除去度北和辛二娘，他想不到有谁能将顾十三伤成这样。
姜年蹲下与顾十三平视，他身上早已经没有灵力，看着顾十三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终是不忍，拿出两颗丹药，喂进了顾十三的嘴里。
尽管这人最后的命运依旧逃不过，可姜年还是迟疑了。
“是辛二娘。”
顾十三强撑着打坐起来，丹药入口即化，不过须臾他的力量便没有最初那般枯竭，看见姜年依旧唤他师兄，顾十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小师弟，你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魔域？”
姜年看着顾十三，最终选择起身与顾十三难以言说的目光错开。他想起当初顾十三等人看他的眼神闪躲，错愕到不可置信，却唯独没有坚定相信他，如今倒是他被质疑了起来。
“十三师兄。”姜年的语气重且带着笑，“当初也没有任何人选择相信我啊。”
“不是这样的……”
顾十三挣扎的就要起身，他与姜年对视，语气焦灼的就要解释起来。那日他们一群人早已经被这样的事实惊得说不出话，变故丛生，可证据确凿，这让他们如何在短时间内选择。
“十三师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不能改变了。”姜年退了几步，他歪头看向顾十三，语气释然而轻松，“如今魔域与修仙界早已经势不两立，师兄觉得还能回到过去吗？”
“小师弟……”顾十三嗫喏着。
是啊，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十三师兄，曾经我答应过十四师兄，等他达到分神期我就会送他一件称手的武器，可如今看来我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七节枯骨笛就提前由师兄带我送给十四师兄吧。”
姜年手腕轻转，晶莹剔透的银色骨笛显现，表面镌刻着圈圈精致的花环，其内有幽深盈光浮动，寻常的笛子音符吹出有摄魂迷惑之音，而七节枯骨笛最为厉害之处便是吹奏者可与他实力相当的人在短时间内建立链接。
这种链接可以使他们之间共享感知灵力，以及在音波之下增强双方的力量和干扰对方的实力，可谓是一大利器。
“小师弟，这乃神器，我不能替小十四收。”顾十三推辞到，“再说你将神器给了我，你该如何与魔域交代。”
七节枯骨笛虽为神器，可早已经埋没在历史长流中，如今姜年能够轻易拿出，只怕七节枯骨笛早就被魔域纳入手中，若真是由姜年交给他，只怕也是不好说的。
“魔域并无人使用骨笛为武器。”
姜年实话说道，再者退一万步来讲，神器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为魔所用。
见顾十三还有所顾及，姜年毫不分说径直将七节枯骨笛塞进了顾十三的胸襟里。
“十三师兄，此番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了。”姜年淡然一笑，“下次见面也许就是对立而战了，你该知道的，我不会手下留情。”
“……小师弟，我明白了。”
顾十三叹一声，在魔侍带领下，离开了魔域。
魔域的天空本是暗红色的，可如今却不知道为何，暗红色淡去，隐隐透露出天空原本的颜色。
姜年站在大殿门口，无神般看着高处，连赤华何时带着黎宿七而来都不知。
“姜年，你又在想什么？”黎宿七开口打断姜年的游神，他皱眉道。
“没什么，白青呢？”姜年看着只有黎宿七和赤华两人，他问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你虽彻底入魔，但你之前留在白青身上的力量本就不值一提，为了他的安全，我便将他留在无极天穹海了。”
黎宿七解释道，他们本就算得上神族一脉的身份，虽在秦郇师的影响下对魔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可也不是胆小怕事之族，略微一点力量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处。
“姜年，你当真要对修仙界赶尽杀绝？”
黎宿七匆忙赶来，一路上见识了不少魔族的残忍手段，众多门派直接被灭了门，若非左沧青城派赶去及时，只怕修仙界便只有左沧青城派了，如今姜年非但没有减少对修仙界的屠戮，甚至更加决然，几乎将派出整个魔域，似乎要倾尽所有。
黎宿七有些看不懂姜年了。
“将修仙界赶尽杀绝才能揪出幕后黑手啊。”姜年轻呢一句，他瞳孔却在一瞬间转黑，将目光转过时又恢复正常起来。
“姜年，难不成你还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真相？”
黎宿七在来时路上就已经将事情了解得大概，他想不明白，真相早已经摆在面前，唯有姜年不信，不论旁人如何问他，他都闭嘴不言，只是静静看着某一处地方，平静的听着魔侍的来报。
“陛下，化灵山庄已经灭门。”
“魔王大人，紫微峰和九鼎门已经被我们拿下！”
“姜年大人，衍慧剑派和百兽坞已经纳入左沧青城派！”
“……”
姜年坐于大殿高台之上，听到一则则消息更是神色平静，精致的眉眼透着难以掩饰的冷淡与淡漠之色，似乎性命消逝于他而言，不过是花草，不值一提。
黎宿七的表情复杂，经历过族人的生死一瞬，他总对这样的事情于心不忍，那双看向姜年的目光隐含着淡淡的失望之意。
“姜年，你真的变了。”
良久，黎宿七疲倦而失望道。
为了所谓的真相屠尽整个修仙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主人，要去将黎宿七……”赤华看着黎宿七毫无留恋的离去身影，他问到上座的人。
姜年淡然摇头，看向赤华。
“赤华是不是也不理解我的做法。”
“主人又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早已经看不惯那群道貌岸然的修仙人，这世间独留我们一脉又有何妨。”
赤华说得猖狂而轻松，他本就是这样，不论姜年做什么，他总是会跟随在他身边，不问过去，不问未来。
“赤华，谢谢。”
姜年会心一笑，看着步伐略急的度北和辛二娘前来，他问道。
“修仙界如今情况怎么样？”
“回禀大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如今便已经左沧青城派还没有攻破了。”辛二娘勾唇回道，“对了大人，奴家还有一事相报。”
“说。”
“奴家经过山脚时，遇到了顾十三，本想将他一击击杀，可他身上似乎有着至宝，居然在最后一刻将我力量化为乌有，这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大人可知那刻了祥云纹的禁牌是何宝物？”辛二娘说着，语气好不可惜。
祥云纹的禁牌。
——我与师兄投缘，师兄就不要推迟了，你可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此物能抵挡住化神期的致命一击，用来防身最适合不过了，师兄就收下吧。
姜年垂眸，命运兜兜转转，他送出去的东西在最后抵御的却来自于自己。
“大概是李南寻给的吧。”姜年含糊道，辛二娘也不再追问。
“如今左沧青城派有温淮之驻守，只怕要将护山结界打破还得需要大人出手。”度北分析道。
“大人想何时出手？”辛二娘问得直白。
在姜年的指令清晰那一刻，辛二娘简直好久不曾有过这番疯狂的行动了。
“明日一早，直攻左沧青城派，所有人格杀勿论。”
姜年冷声下令，得了安排的度北和辛二娘就要下去安排，姜年喊住度北。
在姜年示意下，便只有度北留下。
“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度北不卑不亢行礼道。
姜年走下与他平视，单手托起度北的手，示意不用和他这般拘谨。
“你可有疑惑，为什么我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姜年语气随和，仿佛与度北闲聊一般说起。
“……大人是何意？”度北皱眉，随即明白过来，“难不成大人对修仙界还抱有可笑的期望？”
度北反问，他不信姜年在经历过温淮之之事后，还能心平气和与修仙界相处融洽，要知道，若非司渊，那一剑足以要了姜年的性命。
“度北，其实你比我更适合成为魔域的王。”姜年弯唇。
“大人这是何意？”度北抬眸直视姜年，他听得出姜年认真的语气不假，可他总觉得不安。
“只是感叹一声罢了，有时候被命运选中也不知是福。”
“还是祸。“
姜年轻笑一声，拨下手腕上的暗纹黑赤珠，他亲自将它带在了度北的手腕之上，上面十一颗圆润晶莹的珠子已经齐全，只差一颗便能集齐十一颗堕魔化神期的天魔骨，如今在他魔气滋养下，更是显得魔气森然强势。
“大人？”度北轻唤一声，不明白姜年的意思。
“和你的红色耳坠非常相称。”
姜年一笑，他轻轻波动暗纹黑赤珠的流苏，曾经的黑色流苏已经换成了红色，他看着度北道。
“明天攻打左沧青城派，怎么能没有称手的武器呢。”
“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