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城派的路程总是长远的,白青以照看族人为由留在了无极天穹海,于是三人便踏上了船舟。

  温淮之坐落船舟,他体内魂力灵力尽失,他堪堪运转了一个周期便停止了治愈,此刻稍微好受一点后才睁开眼,便看见烛曲与炽童伴他旁边似乎有话可说。

  “温仙师,刚才冒犯了。”烛曲见温淮之收回力量后低声道,他为刚才他的冒犯而道歉。

  “无事,蛟龙封印了就好。”

  温淮之轻轻点头道,随即又轻声咳嗽起来,他与蛟龙的最后峙对,被蛟龙最后全部力量所伤,加之强行召唤三角鼎时灵力亏空,此刻倒是显得严重起来。

  “我说你这人真是奇怪,我都说了我可以为你疗伤,你还要自己疗伤,现在知道被上古神器所伤,并不是那么好痊愈的吧。”

  炽童弯腰看着要自己强行打坐疗伤的温淮之,嘴角一撇,她半撑在船舷上歪头看温淮之。

  “话说你的那个徒弟,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气息啊?”炽童问道,睁着一对乌黑炯炯的大眼睛打量到温淮之。

  “为何突然这样问?”

  温淮之皱眉,从逢春秘境回来,年年似乎躲着他一般,那日晚上还不容易找了时间,却被拒之门外,如今听炽童这般说,又想起年年身份的特殊来。

  “炽童姑娘是觉得本尊收的徒弟有问题?”

  烛曲眼皮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温淮之以这般冷色自称本尊,可以看出他对那个徒弟的重要性,但一想到那次逢春秘境时他的立场,他也不免好奇,但此刻显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眼看炽童就摆正身体就要与温淮之吵起来,他连忙绕了过去站在两人之间,一手捂住炽童的嘴赔笑道。

  “大概是小炽童才苏醒,力量耗费了此刻不太清醒,温仙师可不要和一小孩置气。”

  烛曲说着就要把炽童往船舱里带,炽童挣扎着,最终还是被烛曲推搡至船舱内。

  炽童和烛曲离去,温淮之所在之地瞬间安静下来。

  他上一次来无极天穹海是与年年一起的,这一次却是他自己提出将年年留在了青城派。

  他怕自己对付蛟龙时依附于玉腰奴上的魂力受到来自他的力量波动而让朱雀察觉,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年年与朱雀离得越来越远好。

  温淮之按住心口,那里无端空虚起来。

  在姜年前往逢春秘境之时,他便早已经寻好了时间在玉腰奴之上注入了大量精纯的魂力,若是直接将魂力给年年,只怕他会爆体而亡,注入玉腰奴上是最好的选择,而玉腰奴早已经认姜年为主,所以年年是魔的身份在他强大魂力包裹下是不可能暴露的。

  年年,逢春秘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让你这般躲着我。

  温淮之看着手心的玉佩,心中浮躁起来。

  似乎他一次次的都被年年所不被重视。

  ————

  船舱。

  “炽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再说什么?”烛曲揉揉炽童头顶,语气温柔询问。

  他知道炽童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毕竟他对那位少年也是有一定疑惑的,很明显是炽童发现了什么。

  “那人身上有一种很明显的神界气息,可神界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陨落,而且那人也并没有成神,哥哥你不觉得这本就很奇怪吗?”

  炽童抬头望去,继续道。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并不是本身所有,而是外物导致,我们身上带有神界气息是因为我们本就属于神界,那他呢?”

  炽童语气激动,她想不通。

  “有没有当初神界的人并没有全部陨落,万一存在还留有神格的人也不无可能。”

  烛曲想到那日名唤秦师的男人,那人身法灵活,明明是修仙者却被魔唤作师傅,而且这人的名字也太巧了罢,倒是让他想起另一人。

  “若真是神格,那现在神界早已经开启。”炽童回道,“哥,你不让我问他,可他那个徒弟本就有问题。”

  “炽童,现在没有神界了,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主导的了。”

  烛曲语气悲凉,若非蛟龙的出现,只怕他与炽童至今还在逢春秘境无人问之。

  “没有神界,那就让神界重现。”炽童语气笃定,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烛曲一把拉住她,严肃道:“炽童,这不是可以开得玩笑的。”

  没有顺意天道的晋升为神,炽童会遭到天劫的。

  “难不成重新封印蛟龙还不够他晋升为神吗?”炽童狡黠一笑,“哥哥你放心吧。”

  她在烛曲耳边低语道:“哥哥别忘了我的能力,他必会成神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说着就跳出船舱,她来到温淮之面前,昂头问他。

  “你既然早就是化神期,那你现在想不想成神?”

  炽童问得直白,才走出船舱的烛曲听到此话只觉得两眼一黑,他扶额看温淮之的表情,似乎也被炽童语出惊人到,他皱着眉。

  “不知炽童姑娘何意?”

  上一刻打听着与年年有关的事情,这一刻却来问他想不想成神。

  “我想,这并不关姑炽童姑娘的事情吧?”

  温淮之控制着语气尽量柔和,在与烛曲交谈过后,他才了解到眼前的炽童若是真算起年龄来还是幼童,他只当她童言无忌,不为计较。

  “这怎么不关我的事?”炽童惊呼,直言道:“若你成神,神界将会开启,我也能回归天位,而且,你将成为开启神界的第一人,你可知第一人代表着什么?”

  “这就不劳烦炽童姑娘操心了。”温淮之收了目光冷声道。

  他不知炽童打的主意,看旁边看戏的烛曲并无阻止之意,他所幸冷了语气,不与炽童计较。

  “我说你怎么就不听劝呢?”炽童皱眉不理解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个徒弟真实的身份?”

  温淮之眉头微蹙,眼眸冷光一闪而逝。

  “炽童姑娘知道些什么?”

  不尘似乎感受到温淮之的情绪,隐藏在剑鞘中的它隐隐颤抖起来,炽童哪里得知温淮之这细微的变化,她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难道不曾感受到他身上的特有的神界气息吗?”炽童疑惑,语气历色:“你作为他的师尊,难不成半点不知情?”

  炽童越发大胆起来,她本就能力出众,天赋异禀,加之本身特殊的能力让她在某些事情上越加敏感起来,那天若不是她喝了酒,也不会被那人忽悠得没了边。

  再加上她本就被上头三位哥哥姐姐宠得溺爱,五百年来虽沉睡居多,但每每与烛曲相处时也是这人护她宠她,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神界气息?”

  温淮之抓住重点词汇,神界早已经陨落,若是炽童说感受到年年身上的魔域气息他尚可相信,可此刻却与他说是神界气息,他又如何能信。

  “炽童姑娘为了让我成神打开神界,连这种说辞都拿了出来吗?”

  温淮之冷峻的目光之中皆是薄情,眉宇之间更是厌恶。

  “你觉得我说谎?”

  炽童不可置信道,她堂堂尊贵的神兽,难不成还能诓骗他不成?

  “温仙师可能有所不知,在你还未赶到逢春秘境时,姜年的出现可是引得两波人争抢他,魔域的护法以及他的那只灵宠。”

  烛曲走近拍拍怒火重生的炽童继续道。

  “若那少年真是普通人,为何会是这般模样,且不说他现在身上还会有来自神界的气息。”

  “仙师是在质疑炽童的能力吗?”

  烛曲一字一顿道,他知道温淮之的反驳是出于对自己徒弟的维护,可众多事情摆在眼前,难不成还要存心偏袒不成?

  “你们想说什么?”温淮之冷声道。

  他知道眼前两人所说都是真话,可他兀的就是不悦,心中浮躁,为何总有人质疑年年的一切。

  随着他情绪起伏,温淮之手中玉佩泛着淡淡光芒,而这光芒却被炽童捕捉到,她手疾眼快就要来拿玉佩。

  温淮之反应更甚,几乎在炽童有所动作之时他就已经躲闪开来,甚至烛曲还未有所反应时,炽童与温淮之的动作已经结束。

  “不知炽童姑娘抢夺本尊的玉佩何意?”温淮之语气更冷,他抬手将玉佩展现在眼前,另一只手上的不尘就要出窍。

  炽童扑空,这下连烛曲都解释不清,他看着温淮之想要动武的动作更加头大。

  倒是炽童对温淮之的动作毫无反应,她能看出此刻受伤的温淮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若真是打起来,她也不怕。

  “我想看看这玉佩里的力量。”炽童指着玉佩道。

  温淮之收了玉佩,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炽童姑娘,凡事要有度。”

  “你重来没有发现过这玉佩里蕴藏着一股来自神界的力量吗?”炽童瞪大眼睛。

  神界神界,又是神界。

  温淮之眼里一片冰凉,从他们的嘴里,他已经听了不下数十次的神界。

  “这玉佩乃我师傅所赠,若是有神界力量也不足为奇。”

  “炽童姑娘还有问题吗?”

  “一并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