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的言语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赵臻不说话,只盼着他妈快点走。他很清楚,他妈不是多在乎这段婚姻,是他爸的行为触碰了他妈的底线,不仅丢了人,还有利益受到了威胁。
赵臻跟他爸是温和的冷相处模式,给彼此添堵都是笑呵呵的,而他妈在语言上攻击欲望极其强烈。
父母都在试图掌控他,就目前而言都没成功,赵臻也不会让他们成功。没有人关心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他父母的眼中利益高于一切。
世人都道赵臻风流,没有人知道最开始这么做他不过是在复制父母的模式,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后来发现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重视,他消停过一阵子,再后来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他太怕寂寞。
那些陪着他的所谓小情人,不过是陪聊而已。因为见惯了父亲的风流成性,和母亲的众多情人,赵臻从内心深处排斥那样的生活。他不想变得跟父母一样麻木,更不喜欢别人轻易的靠近他,会让他全身不适。
也正是因为他有风流的名声,父母想给他联姻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真正与赵家平起平坐可以互相帮扶的世家,实力绝对不弱,何必找一个花名在外的女婿。
“不管怎么样没有我,你坐不稳继承人的位置,你最好分清里外。别一天到晚跟男人纠缠不清,让人看到不成样子。还带到家里来,你有没有脑子?”赵母带着几分厌恶提醒赵臻。
“您说话之前才该过过脑子,他是我朋友,就像我和路逢舟那种关系,请您不要随意揣测侮辱别人。”
赵臻突然就火了,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下去。他妈越界了,有些话不能说。云帆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放松交往的朋友,是个简单干净的孩子,凭什么一大早在这里被他妈无端指责羞辱!
赵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赵臻极少顶撞她,平常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为了外人跟我冲突,你出息了是不是?”赵母厉声质问,“我生你养你,是给我自己弄了个敌人吗?”
赵臻无奈的闭了下眼,每次争执到最后都是他母亲的无理取闹。
“这是咱们家的事,不要牵扯外人。”赵臻强调。
“家里人?外人?你告诉我现在赵廉弄回来那个贱货不是外人,她怀的野种不是外人?”
“妈,您注意一下场合这些事能不能私下聊?”赵臻不想把自家不堪的一面展示在云帆面前,太丢人了。
“我也想私下聊,谁想到你这里会有人?你让他滚啊。”赵母开始歇斯底里。
“你够了,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指手画脚?该出去的是你。”赵臻跟他母亲吼了起来,他受不了他妈的态度,对云帆极度的失礼还有蔑视。
曾经他看到了这段失败婚姻带给他母亲的伤害,总是退让。可是他的退让最后换来的是得寸进尺。
因为他身体里留着赵家的血,这就是他的罪。
“啪!”很清脆的耳光打在赵臻的脸上。
云帆原本没打算出去,毕竟母子谈话他出现不太礼貌。可是赵臻挨打了,他骤然就坐不住了,即使赵臻会怪他没有眼力价也无所谓。
几步走到赵臻身边,云帆想都没想就把赵臻护在身后,面对面目狰狞的赵母,他心跳的很快,今天就算被打也不能让开。
“我造的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你就等着被赵廉抛弃吧。”赵母脸色铁青瞪着赵臻,又瞪云帆,看着挺老实谁知道心里什么盘算,“等他玩够了……你又算什么?”
说完赵母回身拿上自己的包,摔门而去。
“臻哥让我看看。”云帆顾不上赵母说什么,赵臻的脸上有指甲的划痕,赵母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我去拿冰袋。”王姨出来看到这个状况抹了一下眼睛,病才好,怎么还挨打呢。
云帆捏着赵臻的下巴,几乎是强迫他抬头,云帆第一见到赵臻眼神无光的样子。苍白的脸色配着艳红的指甲划痕,特别刺眼。
“我没事。”赵臻想躲开他的手,却躲不开,云帆现在的强势是他没见过的,“你干什么?”
“用不用去医院,有点肿了。”云帆很担心。
“去医院是嫌不够丢人吗?”赵臻脑子嗡嗡直响,他妈手劲不小,这一下半点情面都没留。
王姨拿来了冰袋,外面裹着毛巾。
云帆接过来蹲下身子给赵臻敷在脸上,动作很轻,他怕再弄疼了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云帆你可以心疼我,不要同情我,我也是要脸的。”赵臻说道。
“好,我知道。”云帆很清楚赵臻不需要同情,他足够强大。
“你坐下让我靠会儿。”赵臻把云帆拉起来坐在他旁边。
赵臻不想顾忌任何事,单纯靠在云帆的肩头,让他帮着冷敷。
在云帆面前他竟然不觉得如何丢脸,只是莫名其妙的脆弱让他虚脱,很累。
云帆没说什么,他现在也没别的心思,他终于知道赵臻有一位让人窒息的母亲。
至于父亲应该也不是很负责的人,是说赵臻要有个私生的弟弟或者妹妹了吗,相差二十多岁的弟妹?
云帆不知道是不是家庭的原因,导致赵臻身上有一种讳莫如深的孤寂之感,总是突如其来的就笼罩了全身。
所以他的直觉是对的,赵臻喜欢热闹,是因为在热闹的中心,即使孤独也不会被看到,更不会被放大。
王姨过来轻声说:“少爷吃点东西吧,还得吃药呢。”
“马上来。”赵臻的声音有些低,他头晕。
过了一会儿,赵臻拍了拍云帆的手说道:“我去吃饭。”
云帆拿开他脸上的冰袋,稍微好一些了,只要不肿起来就没事。
“过来跟我再吃点,自己吃没意思。”赵臻招呼云帆。
云帆起身跟去了餐厅。
“臻哥……”云帆想问他是不是特别不舒服,但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嗯?”
“我家那边春天的牡丹特别好看,有机会一起去看。”云帆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
“好啊,什么时候最好看?”
“四、五月份。”其实云帆都没去过,花期的时候游人太多。
“行。”赵臻这次努力的扯了一下嘴角,笑意却到达不了眼底。
他在强撑,对于他母亲的出现,影响显而易见,早餐没吃几口就完全咽不下去了。
云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会哄人开心。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面对赵臻低落的情绪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一会儿回学校吧,我就不送你了。”赵臻吃完饭就开始吃药。
“你呢?”云帆不放心,想陪着他。
“我继续养病,睡觉去。”赵臻指了一下自己卧室的方向。
“你确定吗?”云帆不认为赵臻现在还能睡着。
“确定。”赵臻说道,脸上的不适在消褪。睡一觉,应该就能好起来。
或者说他不是有多想睡觉,只是想让云帆先回去。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云帆显然也很不知所措。
“好,你睡吧,我一会儿就走。”云帆说道。
赵臻点点头,不再多说进了卧室。现在他睡的着吗,当然睡不着,不过他有药,各种安眠药,想睡觉的话随便吃一片就行。
不然能怎么办,又不让他喝酒,喝酒是相当好的助眠剂。
吃了药,赵臻倒头就睡。
而客厅里云帆并没有离开,他心里不踏实,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应该守在这里,怕有什么事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