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历史军事>清泉明月>第69章 蛋肥

听陈新泉作了自我介绍。

谢江南颔首念道:“陈新泉,嗯!好名字。”

“前朝有人道:

山下新泉出,

泉边旧竹栽。

竹深云冉冉,

水净月皑皑。

石浅游鱼细,

沙寒宿鸟来。”

“我猜,你的小名要么叫石头,要么叫小竹子?”

陈新泉大感惊讶,这举人公真厉害?只听了新泉的名儿,信口便能念一首意境简单明了的诗词。

谢秀儿闻言心中大惊,谢江南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只听了儿子新泉二字,便猜到儿子的小名,她非常惊讶。

谢江南见自己吟诗对象搞错了,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道:“新泉,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举人老爷?你见过我?”

陈新泉道:“我未曾见过举人老爷,只是你一身长衫,加之你身上衣着锦缎,我便猜测一二。”

“果然聪明,来吧,我抱你上车。”

谢江南没想到,这小地方的人群里,居然有如此能注重细节的孩子。

他上前几步,环手把陈新泉抱上骡车。

谢秀儿刚被族叔一首诗震撼了一把,脑子还有些短路,见谢江南已经抱住儿子往骡车上去,她便只得低头,迈步走到骡车前首。

谢江南拿了上骡车的踏马凳下来,谢秀娘跨步踩在踏马凳上,上了骡车。

“如此,便多谢族叔了!”

陈友河连声道谢。

刚才,他同样被谢江南那首意境极佳的诗震撼住了。

他一首诗念完,便知道小儿新泉的小名叫石头,这人果真是文曲星下凡!

五六里地的路程,原本并不远,只是不知怎得,儿子自从他外祖父家出来之后,走起路来便慢了许多。

后来妻子问了儿子,才知道儿子从谢秉礼家出来后,被青石板绊了一跤把膝盖摔疼了。

谢秀儿也是心疼儿子,因此才爽快的上了谢江南的骡车。

一路无话,陈新泉对这位举人堂外舅祖父好感倍增。

到了村口,陈友河才下骡车,还未抱着睡着了的五丫下车来,便有人远远的叫住他大声说:

“陈友河,你可回来了。快去梅子窝那地,看看你家那几分水田吧。”

“是呀!”

“友河大侄子,你家梅子窝那块水稻田,被谢家秀才老爷看中了。他在那夸你稻子种的好呢?”

“赶紧的,过去瞧瞧吧!指不定他能开个好价钱,把你那田买了去!”

“是呀,听说秀才凛生老爷,最是喜欢购买水田。友河你有福了!”

听了村口几个妇人的言语,陈友河心中一急,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哎哟!

他大叫一声:“糟糕了,要坏事!”

陈新泉待听明白大槐树下,妇人们的言语之后,也在心骂了一句。

“卧槽!不会是养鱼那稻田出事了吧?”

谢秀儿还未从车厢里下来,见陈友河急切的样子忙问:“何事?”

陈友河却头也不回朝梅子窝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道:“秀儿你带孩子先回家。我去稻田里看看。”

谢江南见陈友河的神情,又想了想妇人们刚刚讨论的话语他立刻醒悟,心道:“难不成那能灭蛾虫的人,竟是秀娘的丈夫。那便更好了。”

他忽然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谢秀儿下了骡马,轻声对谢江南道:“族叔要到村里办事。我帮你把骡子牵到旁边拴好,你办了事出来自取便成。”

谢江南道:“那便有劳秀娘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快步跟上还未远去的陈友河。

“哎!”

“你……”

“喂!”

谢秀儿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谢江南消失的背影,只得一人把两个孩子抱下骡车。

“娘,举人公为何要去追爹爹?”

陈新泉脚痛得厉害,若不是如此,他必当也要追着父亲一块去梅子窝。

“友河家媳妇,这人是谁呀!单看此人的气度,他定不是庄稼地里人?”

大槐树下闲聊的妇人问谢秀儿。

另有人道:“这人生得好俊,这骡车也很俊!”

有人又道:“你不知道吧,这骡车是举人公家里的。”

“刚刚追着陈友河一块往梅子窝去那人,正是举人老爷。”

“哎哟,这俊俏后生就是举人公呀!”

“是了,你也是桐江谢氏的人。快和我们说说那举人公,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什么文曲星下凡?”

四五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话题扯到了举人公身上去。

谢秀儿把骡车,在村口停放驴马的公共马槽边拴好。

然后抱着五丫道:“走吧,回家。”

陈新如和陈新泉手里提着外公外婆给的回礼,跟在娘亲身后。

陈新泉问道:“娘亲,你与举人公认识?”

谢秀儿半响没吱声,陈新泉又道:“娘亲,若韵姐姐今天夜里不发热了,明日我要去梅沙圩找许掌柜。”

“明日是端午节,你去找许掌柜做甚?”

谢秀儿道。

“我想到一个剿灭蛾虫的方子。还得寻一味药引,若晚去一日,禾苗上的青蛾虫子又会多好些。”

陈新泉不想再瞒着娘亲,他这几天夜里一直在捣鼓的东西,都是为了弄这个剿灭蛾虫的方子。

谢秀儿听到儿子这话,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慌乱。儿子的超凡能力不一定是好事。

她心道:

“石头他莫不是疯了!今年稻田禾苗里那青蛾虫,那么严重,眼看连桐江村谢家的人都拿它们没折,他一九岁的娃娃,竟然说有方子可以剿灭。”

这话要是被村里的长舌妇听了去,到时候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谢秀儿可不敢往后面想了。

“不许去!明日你必须在家中好好的过端午节!”

谢秀儿果断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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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似道狐疑的看着陈友水,好半晌,他又以询问的眼神看向谢文元。

他是真没听懂,这小庄稼汉说的什么?

地里氮肥含量高了,导致禾苗光长苗儿,磷肥含量低了,导致禾苗不结穗,这“蛋”肥是个什么鬼。

“蛋”肥,用蛋来作肥料。

他也没看到这一大片地里有蛋壳呀!

哪来的“氮”肥呀!

“林”肥?

他知道可以把树木烧了,用炭灰和草灰来做肥料。

但是,那也不可能大面积推行呀!

谢文元更懵,听完陈友水的讲解之后。他脑门一片乌漆麻黑,完全没听懂!

这下,他明白陈达孝为何会说,这小青年在胡言乱语了。

陈友水知道他们不信,因为他们不理解这氮肥和磷肥什么肥料。

不过没关系,当时他也不理解。

昨天,给陈石头家稻田挖沟的时候,陈石头对他说的,他还说等养了鱼,鱼儿就可以让这个地方的稻子结很长的穗。

当时他是不信的。

不过现在他信了。

因为,他身边不远处,陈友河家那块七分半水田里的禾苗,就是最好的例证。

“你们不相信?”

陈友水问。

他见众人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自己,一赌气说道:“你们不信?我有证据,我能证明“蛋”肥、“林”肥真的存在。不信你们跟我来!”

陈友水也不管,众人会不会跟着他走。

他自己径直,朝陈友河家那七分半水田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