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公子并没有听错,这些人这些年确实销声匿迹,就算有那么一点儿下落,再找过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
“所以渐渐的他们便想别的办法去寻找这些人下落,但无一不是无功而返。”
司熠纭摸着下巴,“不过若是葛公子还在没有被封印的时候,那这些人的下落寻找起来岂不是易如反掌?”
葛优元募地沉默。
他不是不知道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力有多少。
只是他要是能出去,就不会在这里说这么多了。
“公子知道这么多,我却对公子一点了解都没有,不知公子是何用意?”
“哎,葛公子可别误会,在下只是平静的叙述一个事实罢了。”
“要是葛公子想了解在下,那在下便跟公子说说便是。”
“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到法华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本想来礼拜,可这不是最近碰上皇室的人也在此处,所以便只能先放放。”
“而来这山洞见你确实是我的蓄谋已久。”
葛优元拧眉,好似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公子方才说,皇室的人也在此处。”
“正是。”
司熠纭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的目的很清晰,我想要个公子体内的那块儿石头,至于是哪一块儿,想必葛公子比我更要清楚。”
“而我能承诺给公子的就是在事成之后想办法放您离开,您可以去继承自己的家族,当然如果您还想报仇,总要有自己的势力找到那群人才是,对吧?”
司熠纭不止一次将自己的目的摆在台面上来说,但葛优元每一次给他的回应都是避开这个话题,想必他内心对于他的警惕和防备还是一分都不加减少。
他心中在想,如果葛优元愿意的话,也可以将这一次他们的谈话当成是一场交易。
“我的诚意已经做到了很大,而且葛公子也明白,若你能出去这十年的光景变换了多少轮,想必你心中也有数。”
“不瞒您说,在此次来之前还有人劝解过我,就是那日您见过的与我同行的另外两人。”
司熠纭看着他,一点一点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葛优元疑惑的看着他,似乎不解。
“他们劝我的理由无非就是怕我要是跟你谈不拢,被你误伤了该怎么办?”
“而这山洞当中的封印已经存在了十年之久,若住持不发话将你放出来,想必你会在这里待到死。”
“葛公子不妨想想看,我们两个人之间是有相同的目的在的,你想要出去,我想要的是你体内的东西。我可以让你出去,你把东西给我,这何尝不是一种交易呢?”
司熠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和盘托出,希望葛公子能够好好的想一想,你若是肯答应,明日的这个时辰我会再来。”
话音刚落,他也不听葛优元的回答径直便离开了此处。
在来之前,他已经设法将山洞的封印削弱了,好在这会儿不跟像在城里一样被束缚着,所以他的术法还稍有点用。
葛优元敛下眼眸,跟着埋下了暗沉的情绪。
他,该答应吗?
司熠纭回到禅房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法华寺院前那口钟声,他心下一动,鬼使神差的抬着脚走向了钟声传来的方向。
正好发现皇帝和摄政王正在和住持商量着什么。
他觉得好像自从来了这法华寺,摄政王似乎比以前更忙了,又或者说是在国师死了之后,他就比以前更忙了。
忙着整顿朝纲,忙着辅佐皇帝,反正就是天天忙的不见人影。
“陛下还准备在此多待几日?”
“朕先前便觉得法华寺的佛心尚好,在这里清心寡欲的倒也还不错,只不过朝中的事物有些繁琐,朕不得不回去处理,接下来的时日便由皇兄来主持法事,想必也用不了多久。”
摄政王拱手行礼,“臣遵旨。”
“对了,还有件事,朕听说千机世家的公子葛优元也被关在这里,你素来和他交好,可以去看看,想必住持也不会见怪。”
住持低下头,“他虽被封印,但周围山间并未受影响,王爷若想去,即刻便可。”
摄政王点头,目光下沉,送皇帝下了山。
住持走后,司熠纭才从后面的柱子里走出来。
“皇……陛下这是准备回去了?”
“皇帝还有许多政务未处理,便提前回去了,刚才听到了多少?”
“其实也没有多少,不过你要是去看葛优元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老实去待着,不许跟过来!”
摄政王打了下他的额头,语气冷淡却纵容。
“快回去吧,好好睡会。”
摄政王看着他去了自己的禅房,这才脚步一转,去了后山。
“好久不见。”
摄政王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被绑住手脚极尽狼狈之人,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确实,好久不见了。”葛优元一愣,募地笑了。
“摄政王叔叔特地来看我的?”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葛优元抬了抬手上的链子,好像意思全在这几条链子当中。
“你也看见了,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多活一年是一年吧。”
“只是我想知道一点,你来看我是为了什么?”
“本王就不能单纯的来找你叙叙旧吗?十年了,这十年你所遭受的也够了吧。”
葛优元讽刺一笑,“够了吗?我觉得不够。”
“王爷,随便找个地儿坐吧,我这到底简陋了些,你多担待。”
两个人唠着家常,摄政王同他说了这些年他家中的情况,字字句句都不提关于当年的那件事。
“下次本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了,你多保重。”
葛优元点头,“话说回来,这两日一直有一位公子陪我聊天,我还不算无聊,他说是来礼拜的,想必等你们走了之后他才会走吧。”
“还请王爷能多多照看我的父母,他们年岁大了,这些年想必心力交瘁,也快撑不下去了。”
摄政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既知如此,当初又何必……”
话没说完,摄政王便闭口不言,他知道就算现在说什么也再改变不了当年的事实。
而当年的事实又不能像消散的灰尘一般寂静无声。
只能靠他渐渐释怀,渐渐忘记。
司熠纭站在房门口,眼巴巴的等着摄政王回来。
自从他知道摄政王跑去后山找了葛幼元之后,心里不单单是有担心,还有一层好奇笼罩着他。
他知道这两个人是旧相识,所以就更好奇他们之间会谈什么。
摄政王回来之后看到他站在门口,不由得失笑,抬脚缓缓走了过来。
“站在这儿做什么?找本王?”
司熠纭脸上带着笑,抿唇迎上他的目光。
“你和葛优元都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就是和他说了说过往,叙了叙旧情。”
司熠纭略微有些小小的失望,看来只能等他明日再过去的时候,好好的跟葛优元说一说,看葛优元到底会不会答应和他的这场交易。
“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失望?”
摄政王笑了笑,冰凉的指尖抚摸过脸颊,没有丝毫的温度。
“怎么会呢?我就是想知道,知道这个葛优元的一些过往,再加上王爷您不是和他是旧相识吗?所以我就想多了解一些,多了解一些总没有错处。”
摄政王没说话,伸手转着他换了个方向,“快回去吧。”
“陛下已经回京了,接下来在法华寺的事情由本王处理,本王这些天可能会很忙,顾不上你,你在法华寺内切记不要乱走动,后山能少去则少去。”
他有些担心,嗓音缓缓柔和下来,“本王知道你想在葛优元身上知道些什么,但他那个人对生人的防备心很重,再加上这些年的仇恨蒙蔽了他的心神,并不见得愿意和你多说,所以能少去则少去。”
司熠纭被他戳穿了,心思倒也不慌张,只耸了耸肩,“我知道了,我就是好奇,好奇。”
摄政王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在他说完这话之后便走了。
“你跟摄政王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人之间有点不太对劲?”
东睢扇了扇风,看像司熠纭的眼中好似也多了几分打趣。
“别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
司熠纭翻了个白眼。
他跟摄政王有什么能聊的,无非就是聊一些事情,套一些话。
不过说起来,现在皇帝走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想必之后的他应该无暇顾及到自己。
“这两天我查到了其他的事情,有没有兴趣听?”
东睢打着马哈哈,欲擒故纵。
“有话快说。”
“是这样的,我查到啊,法华寺现在的这位住持是在十年前突然上任的,当时据说他正在游历四方,后来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葛优元,并将他封印在了此处。”
“而从此之后,他也做起了法华寺的住持,一开始有许多人质疑他的来历,觉得他云游这么多年再回到法华寺是否有什么不妥,但是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众人,就连上一任住持都对他赞不绝口,葛优元更是因此被封印在了其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葛优元所在的后山才不会有更多的法力封印,否则咱们想进去基本不可能。”
司熠纭摸着下巴,原来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在那个住持的身上发现什么法力或者是一些别的痕迹?”
“这倒是没有。我还尝试用我身上的法力窥探他是不是下凡来历劫的仙尊,但很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想必当初封印葛优元应该只是机缘巧合,或者恰巧碰上了仙长,又或者是有道士在旁边协助。”
东睢摊开双手,宽大的袖子遮盖住里面藏匿的东西,但是司熠纭还是眼尖的发现了。
“等会!”司熠纭上前几步,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东睢慌慌张张的想将手背到后面去,但是他没得逞。
司熠纭抖了抖,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下来,都是一些糕点,还有一些吃食,甚至还有烤鸡。
“我看你是疯了吧,这可是寺庙,你居然吃这些东西,你不怕住持知道了?”
“咱们来这多少天了?每天清汤寡水的,而且每次那饭都吃不饱,我要再不买点东西,我看我还没回仙界呢,就先被人间这些小东西给饿死了。”
“可是我记得神仙很不用吃东西吧?”
司熠纭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忍着不说,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东睢摸摸鼻子,他们确实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但是架不住人间这些东西对他的诱惑力啊。这些东西老远走过去就能闻到,香气扑鼻的跟仙界那些什么仙桃啊,仙果啊一点也不一样。
所以他才打算买的,再说了,他可以吃完之后好好的修炼一下,将这些都消化掉,这都不是事。
“你少来这套,这味道大老远就能闻见,尤其是这只烧鸡,要是被住持或者是寺庙里的其他僧人撞见了,看你这张脸往哪儿搁!”
司熠纭数落着他,也不想去管他,他现在只想思量一下自己和葛优元之间的这场交易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
不过必须要带他们离开法华寺之前,而且葛优元若是能离开这里,想必他也会很快做出选择。
只要他答应,那让他离开,就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东睢和晏阳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烧鸡的味道的确好,一口一个鸡腿,入口即化。
他撇着吃的开心的二人,嫌弃的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脱下身上有些脏乱的长袍,叫庙里的僧人给他烧了些热水后,他躲进浴桶里,细细想着这些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热气腾腾中,他的双眼似乎蒙了一层雾气,对面前的真相和那些呼之欲出的答案也多了一分迷茫。
群山雾霭之中,竟连一分光亮都看不到。
司熠纭擦拭身子,叹了口气从里面出去,穿上里衣,将身形很好的隐藏。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答应呢?”
东睢收拾好油纸,舔舔手指,悄悄的打开一条门缝,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走了出去。
晏阳跟在后面,和他一起收拾着吃完之后的残渣。
迎面而来几个僧人,他们还慌慌张张的躲到墙的后面,看着他们走了之后才将这些东西扔向了外面。
“咱们俩这也太偷偷摸摸了吧?况且不是你买的吗?不应该你扔吗?非要拉上我。”
“少来,就凭你刚才吃了那么多,当然要跟我一起扔,”
谁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