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由打磨光滑的白色大理石铺就，岑清在脑海里和系统说话，一直到系统不再出声，他的视线仍垂在下方，从T30的角度看，对方正怔愣地看着满地血污上碎成齑粉的丧尸手臂。
眼睫如两排黑色的小扇，轻轻颤着半遮眼眸，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只是凝脂般的脸颊仍是发白，红唇不安地抿起。
显然是受惊了。
“只是切断手臂并无法令攻击型丧尸死亡。”
T30轻轻开口，瞳孔内流窜着微末的电流，温声解释道，“只有将手臂上的所有活化神经全部斩断，才能阻止它再生。”
他像是意识到强制的激光会吓到人，这才开口安抚。
岑清轻颤的眼睫忽然大幅度地抖动了一下。
他恍如初醒般抬起眼眸。
T30在和他说话，可是他还在生气原来自己的系统会在脑子里吸溜口水呢。
于是面上便带着微妙的委屈。
湿红眼眶里含着浮动水光，眼尾和耳尖晕开的那丝绯红昭显着刚刚岑清经历了怎样羞人的情景。
被那家伙侵犯口腔，断臂摸到腿根，险些蹭到最隐私的部位……
“丧尸……”岑清喃喃。
原来那个三角头怪物也是丧尸，但看起来被改造地很彻底，连头颅都没有了。
如果没有进入大楼，他是不是会被三角铁器戳穿胸膛？
想想就好痛。
纤细的眉毛轻微蹙起。
清澈的眼瞳倒映着T30的白色影子，岑清的声音轻轻的，“……刚刚，是你帮我吗？”
门闸落下前，他好像听见大楼里有一道声音响起。
音色就是T30发出的。
T30跟随岑清的目光，转身看向身后已经落下的厚重门闸，封闭的缝隙合成两只交叉托起的手掌标志。
寓意祥和的标志上沾着血点，闸门下方溅开一大片血迹。
明明白白昭显着T30暴力的手段。
看起来极为诡异。
“谢谢。”岑清蜷了蜷双腿，抱紧了膝盖。
但被T30救助的人类，却在柔软地表达谢意。
大厅内数十只摄像头银光闪动，都转向了坐在地上的人类，T30的人形全息投影缓缓回过头，那双只有瞳孔黑成一点的眼珠看向岑清，嘴角亲和地勾起。
“不客气。”
他似乎非常好说话。
除了太过寂静的大厅让人心里有些发毛，别的危险岑清一丁点儿都感觉不到。
他指尖扣了扣自己臂弯，吐出一口气。
“……你知道那只三角、那只丧尸……”岑清声音很低，没有办法，他一想到三角头，就想到那尖锐的部位竟然进入了自己的口腔，怎么想怎么害怕。
“他是怎么出现的呀？”岑清磕磕绊绊地问出口。
T30认真听完，说，“您在好奇攻击型丧尸的来历？”
“H市郊有一栋地下生化研究所，做人伦方面的研究，本次丧尸袭击事件三周前爆发，后来查明是市郊研究所的病毒泄露事故。”
T30娓娓道来，“虽然找到源头，但那时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了，‘丧尸’没有痛觉，没有思维，仅存的本能让他们追随人类的本质欲望——食欲，活人新鲜的血肉让它们疯狂，体内病毒令他们肌肉里的神经系统疯狂再生，足以支撑它们再横行长达6-12个月。”
“[三角头]是一周前出现的攻击型丧尸，感染的病毒不断强化躯体的防御，推测来源依然是地下生化研究所……他很神秘，每次出现，都会打击剩余存活的人类数量，比普通丧尸攻击性强至3500%。”
“我‘看’到了很多次。”
T30所说的“看”，是整栋大楼可以调动的摄像头。
岑清被他说的冷汗连连。
尤其是T30面色温和，口中却冷冰冰地说出丧尸会被活人的新鲜血肉吸引，反差实在太大。
好了，现在明白丧尸是怎么出现的了。
可是为什么任务目标的解药在人家楼里呢？明明是市郊生化研究所的事故。
想不通岑清就不想了。
他脸上带起了焦急。
——右下角的红色丧尸人数怎么又增加了那么多啊QAQ
刚刚被三角头抵在墙上太危险了，岑清都没有时间看，现在一观望，感觉丧尸数量随时都能碾压人类数量。
T30好好说话的样子……
红唇轻轻张开。
“听说万物生公司有解药，你知道在哪吗？”
漂亮的人类眼带期望，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而他孤身一人前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解药……丧尸感染的解毒针剂。
白色的T30微微泛着光纹。
灰白的瞳仁边缘泛开一丝红线，又忽然隐去，精准的焦点注视仿佛能透过岑清的眼睛看穿他在想什么。
“当然。”
虚拟的AI影像微笑。
“万物生公司致力于生物制药，为全世界的人类带来健康与幸福，”T30轻声道，“如果您需要，我会为您指引通道。”
“不过……”
他扫视着岑清几近半裸的身体，声线平淡却贴心，“需要换一身衣服吗？”
……
大厅内部连前台都是纯白色的，上面的双手标志温和美好，仿佛要托起婴儿。
这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人。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大厅内应当是有一些脏污的，不过既然楼里有T30这样的智能AI，也许会随时清扫……
岑清脑海里思绪纷飞，从前台里面缓缓站起。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制服，发梢抵着水珠，眉眼都是被湿润的水洇过的热气。
透白的指尖将一卷湿漉漉的毛巾放到了台面上。
原本纯白的毛巾，此时上面已经染上了淡淡的血污，岑清脸色稍红，他其实身体不太脏，只是下身的牛仔和内裤被染上了血污，擦一下皮肤便带上了血色。
T30给了岑清一盆热水，一卷毛巾。
这是快速让身体干净下来最好的措施了，当着整栋大楼AI的面，他也不可能让系统帮他把血迹给清除掉。
只是……
岑清轻轻皱眉。
“怎么了？”T30随时关注着他。
全息影像已经消失了，岑清身侧有一个全屏呼讲机，里面的白发白瞳少年疑问地看着他。
岑清抿了下唇，“不，没什么。”
脸颊漫开薄红，他将腰间的白色带子系紧，勒出了纤细的腰线。
而在白色制服的长摆下，是一双修长白皙的，赤裸的双腿，连淡粉色的膝盖都半露出来。
万恶的制服前摆还是分叉无扣的，走动的时候难保会不会露出腿根……
他的内裤沾了血迹，本来丢到地面上了。
穿上制服才发现，T30似乎没有给他提供裤子，而等他回头一看，刚刚扔内裤的地板已经干干净净，显然是被拿走当垃圾扔掉了吧……！
于是就出现了怎么一个尴尬的场面。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问一个人工智能——
“有、有裤子吗？”岑清指尖绕着腰带，还是有些害羞地问了。
T30淡定道，“没有。”
岑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叹了出去。
他就知道……
这么正经的人工智能，不可能说会贪他一条裤子。
正苦恼地想着，前台右侧的银白电梯门已经打开，T30的声音响起，“电梯会带您去解药所在楼层。”
“叮——”
岑清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
连电梯都是干干净净的，岑清真的以为T30把这个公司养护地很好，说不定里面还会有正在工作的员工。
毕竟……岑清又看了下人类数量。
还有几十万，不慌……嗯。
但电梯门一运动，岑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猛地抬头看向上方，只和顶部镜面的自己目光相对，两张姝白面孔红唇惊诧地张开。
这微妙的滞空感……
电梯是从上往下走？
【解药在地下。】
系统终于出声，【T30给你的定的目的地是负28层。】
系统说完就闭上嘴，试图地给自己挽回尊严。
他的智能核心本来是冷酷沉默型，但现在跑的程序里十条有八条和岑清相关……还录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视频和音频。
不提那些湿黏柔腻的绵柔低吟，那张漂亮的面孔、柔软弯折白得发光的身体……咳，不记录简直是犯罪。
仅仅是盯着岑清过任务，数据组都会发热得想要爆炸。
很难不说是小主播的阴谋。
勾勾手指都能让男人听他的话，自己被引诱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系统冷茎地想。
岑清心中一跳，升起莫名的慌乱感。
扶手上的指尖微微一抖。
“……地下？”
可是万物生大楼明明是整个h市最高的大楼……
地下，负28层。
为什么解药会在这么低的楼层呢……？T30真的没骗他吗？
他垂下眼睛，看向地面的磨砂镜面，目光虚虚地似乎要看清负28层是什么样子的，却触及到地面的影子。
在白色的长摆制服间，赤裸的腿根被模糊成浅淡的粉白色，如果这是镜面，能轻易地看清里面的细节。
没有内裤……就是这样。
一览无余。
岑清咬着唇合起了膝盖。
-
岑清进入电梯之后。
T30的全息形体立在了门外，直对着岑清的身体。
电梯门关闭，T30的眼珠瞳孔向外散开一层红环。
红环中央缩成猩红色的一点，自漆黑的瞳孔中央化为鲜艳的十字。
“扫描体征。”
“普通人类，危险等级：无。”
“——启动三级警戒。”
冷漠的音质落下，T30缓缓消失。
大厅再次归于沉寂。
作者有话说：
渣作者：你不给清清穿裤子，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T30：故意的。
渣作者：……为什么呢？
T30：（抬头看向漫天的摄像头）你说呢？
——当然是为了，给自己谋福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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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清清：呜……怎么会没有裤子啊QAQ
渣作者：是啊是啊，这样遇到丧尸……岂不是被看光光……吸溜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