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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 也没什么好干的,还是打坐吧。
周景明回到石床上,开始修炼。
将灵泉提供的灵气全部炼化之后,周景明睁开眼睛。
天色还早。
他从床上走下地, 感觉脚步特别轻盈有力, 稍微一使劲都能跳起来似的。
这种感觉真不错。
周景明走到另外一边房间去, 把床褥掀起来,露出石头表面,然后在地面和石床之间练高台跳。
如此练习了一段时间,小腿肌肉热烘烘的,周景明才停下来。
他做了几个舒展筋骨的动作, 把筋拔开。
看一眼外面, 红月还在很高的地方挂着。
周景明只好回到自己房间, 在书柜上挑挑拣拣。
太无聊了!
他抓起红石钥匙, 往藏心阁外走去。
“见过周尊者!”外面的四名魔侍者齐声道。
虽然已经来了两天了,周景明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样隆重的见礼。
他向四名魔侍者点头微笑,目光却溜向前方的黑石头走廊。
自从前天夜里来到这里,周景明就再也没有踏出过一步藏心阁。
他快憋疯了, 现在就想出去溜达溜达!
“我能出去转转吗?”周景明问道。
四名魔侍者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们做不了主?”周景明试探道,“要不然问问青麋?”
“不是的,尊者,”一名魔侍者赶忙解释,“您当然可以出去,不必问我们。”
原来是这样。
周景明顿时来了精神。
他的目光再一次——光明正大地落在黑石头走廊上。
他要出去,可是去哪儿呢?
魔宫很大, 宫殿高低错落, 走廊四通八达, 还有许多漆黑深杳的楼梯、暗道,神秘莫测的房间……
稍微有个行差踏错,碰到不能触碰的禁制,看到不能示人的秘密,他就惨了,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在魔宫里冒险呢?
周景明深吸一口气,发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把脚收了回去。
“这样啊,我就问问,我不出去。”周景明说道。
“哦。”魔侍者呆滞。
周景明一手撑着门,一手握着红石钥匙,抛接抛接,终于,他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主意。
打牌!
现成的三个牌友,多出来一个可以当裁判,或者候补。
只是周景明手里没有牌,还得做一副出来。
不过扑克做起来简单,只要有54张一样大小的卡片就行。
周景明进入工作间,拉开转椅,打开编辑器,拉了一个长方形卡牌模型,在上面添加红心、黑桃、梅花、方片的A到K卡面,再加两张大小王,导出,打印!
下一刻,现实世界里的周景明捧着一兜子塑料卡牌,哗啦啦倒在桌子上,招呼魔侍者过来玩。
魔侍者不敢擅离职守,但禁不住周景明要求,他们留下一个看门,其他三人围到桌边。
刚接触扑克牌的时候,魔侍者们就被上面奇怪的图案吸引了,有些是简单的图案,有些是异人像,还有带着奇怪尖顶帽、张牙舞爪的古怪人物。
周景明趁着他们心怀好奇,将扑克牌的名称和规则告诉他们,不厌其烦地教他们认了好几遍。
不过,有文化差异在,想要搞懂这些名称和规则,还是挺困难的。
周景明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他指着大王说:“这是魔尊。”
又指着小王说:“这是大太子。”
魔侍者们一下子懂了,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四种花色,周景明假定为赤月河谷中四个水平差不多的部族,从小兵到族长各对应一个数字。
魔侍者们豁然开朗,指着一张卡牌,就能叫出这是谁谁谁。
大家叽叽咯咯地笑了一阵,差不多把扑克牌规则学会。
接下来,就是游戏规则了,周景明想了想,决定从最简单的排竹竿开始教。
时间如流水般哗哗过去。
红月落山之后,青麋来藏心阁给周景明放灵泉水,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见藏心阁里大呼小叫的声音。
石门半开,门前守卫一个不剩,青麋大惊失色,急忙走上前,绕过屏风,一看,好么!
魔侍者们围坐在地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张卡片,大家兴致高涨,眼神放光,时不时把几张卡片抛到中间,嘴里呼喊着青麋听不懂的密语。
“3个2带俩6!”
“炸了!”
“飞机!”
青麋目瞪口呆。
周景明笑着过来跟青麋解释,但是还是没能免除魔侍者们被揪着耳朵一顿训斥。
很快,房间里混乱的场面被收拾一新,魔侍者们飞快地布置浴池,拿出浴衣,挂在石栏杆上……
“尊者,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请您休息吧。”青麋连连向周景明鞠躬道歉。
“不要责怪他们,是我拉着他们一起玩的。”周景明又解释了一遍,可惜,青麋仍然余怒未消。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魔侍者领班,她绝不允许手下这样玩忽职守,尤其是在贵客面前。
周景明无奈,只好说道:“青麋姑娘,我听说这魔宫里有一处藏书楼,我房间里的书都看腻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换几本过来呢?”
青麋一怔,道:“当然可以。”
“一本图本《魔界疆域考》,一本《魔族史》,一本《魔气本源》。”周景明清楚地说出书名。
这些都是他在打牌的时候套出来的信息,这不比自己亲自去探险来的方便?
青麋没有多问,将书名一一记下:“我这就去拿。”
“劳烦青麋姑娘了。”周景明道。
今天晚上有事干了!
周景明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舒适的便服,等到青麋搬来的一小箱书籍。
“竟有这么多。”周景明诧异。
青麋指挥着魔侍者们把书架上现有的书籍替换掉,一边微笑告诉周景明,这些书都是尊主大人请族中年长多识者口述后抄录而成的,上面还有尊主大人修正的笔迹,非常珍贵,请一定小心使用。
周景明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翻开书一看,果然是魔文写的。
可惜,他只会说一些魔界话,于魔文一道,实在是不通。
这件事是他想当然了,不能怪那些魔侍者,他以为书柜里的书都是人间文字写就,谁承想这些书是专门挑选出来给他看的呢。
夜里,山风呼呼吹着,藏心阁里亮着灯光。
周景明将几个赤晶灯垒在一起,放在案头照明,他一手撑着头,一手翻动书页,看得十分认真。
嗯……魔文看不懂,图他还是能看懂的!
就比如这个疆域图,他在上面找到了天魔山脉、虞渊和西海,对魔界的版图有了整体的认知。
还有魔族史,里面画了很多大魔族的兽态,还有树形图讲解这个魔族和那个魔族是什么关系,十分生动有趣。
其中以魔龙族的篇章最为有趣,绘制这本书的插图的作者,似乎也对魔龙的各种造型很感兴趣,用生动的笔触将他们勾勒出来,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活灵活现,令周景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对应的魔龙的形象。
“噗。”周景明垂着眼睛,忍俊不禁,自言自语道,“不画漫画可惜了。”
他看完魔龙章,还有些意犹未尽,又翻到后面。
忽然间,一张熟悉的魔兽图映入眼帘。
周景明停下翻动书页的动作,盯着魔兽图。
图上画的是一颗牛头,面色青黑,两只粗壮的犄角向前方顶起,上有血色螺旋花纹,一直延伸到高高挑起的尖端。
据周景明观察,牛头魔人在魔界是一个数量相对庞大的魔兽分支,相辰身边就有几个相当可靠的牛头魔人,但是,他们和画上的这一头都不一样。
其他那些牛头魔人,给人的感觉是忠厚老实,像耕地的老黄牛。
画上这一头却像斗牛,野性粗犷,凶悍无匹,尤其是那双长着血色花纹的犄角,看起来随随便便就能把几个人捅成串糖葫芦。
但吸引周景明注意的,不是这颗牛头与众不同的凶悍,而是——他见过这颗头!
就在前往虞渊的路上,曾经有一队来路不明的魔兽,打着三太子的旗号,越过人魔界限,想要冒名迎亲。
周景明至今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受谁指使,迎亲之后又想干什么,这件事想一想就感觉后背发毛,如果不是周景明多了个心眼,现在埋尸无脊荒野的,可能就是他和陪嫁随从们了。
星羽卫副队长陈潇砍下了魔兽首领的头颅,将它呈到周景明面前,那颗头颅,就和眼前这幅画一模一样!
周景明捻着书页的手指微微发麻,他放下书页,从桌前站起来。
不行,他得找人问问,这画上的牛头,究竟是什么魔族。
他有种预感,顺着这条线索,他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周景明来到门边,默默祈祷还有人在外面值班。
拉开石门,四名魔侍者齐声道:“见过周尊者!”
周景明放下心来,问道:“你们一晚上都在外面站着吗?”
魔侍者告诉他,他们半夜会轮班,不是一直站着。
但也要站很长时间,在黑洞洞的走廊里。
感觉真的很辛苦。
“反正隔壁还有一间房,你们晚上可以进来休息。”周景明提议道。
魔侍者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答应,听说上一班值班的魔侍者刚被训过,他们可不想体验青麋的“耳提面命”。
见魔侍者们不敢答应,周景明无法,只好拿出牛头画像,询问这是什么魔物,下面的介绍写的是什么。
魔侍者们围着画像看了又看,不约而同说出一个名字:
“这不是轰雷使吗!”
“轰雷使?”周景明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是啊,龙爪宫四部使者之一,轰雷使牛犇。”
周景明想起来了,大太子麾下有四部,行风、布雨、轰雷、闪电,每部都仿效天魔使,弄了个使者总揽大权,轰雷使就是轰雷部的掌管者。
想要害他的,竟然是大太子么?
可是那时候他和大太子又不认识,大太子为什么千里迢迢派人拦截他?
不对,他和大太子不认识,可大太子和相辰的积怨已经有些年份了,见不得三弟好,也算是一个动机吧。
不对不对,他没去魔界之前,大太子一直把相辰压着打,相辰每年都会高价买他的腊肉,他没道理劫相辰的亲、跟相辰彻底翻脸啊,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仙魔盟约,大太子再狂,也不敢掀魔尊的桌子吧。
周景明摇了摇头,信息不足,一时间想不明白。
他谨慎地问道:“这画上画的应该是一个魔牛族的分支吧?这一支难道只有轰雷使吗?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回禀尊者,这画上画的不是魔牛族的分支,而是啮铁,又名食铁兽,以砂石为食物,排泄出来的却是铜铁……呃,这是下面魔文里写的。”一名魔侍者念道,“食铁兽非常罕见,疑为上古魔神的坐骑……”
“流落到今天,只有龙爪宫的两名遗族血脉……”这名魔侍者翻了一页,继续念道,“牛犇和牛牲。”
“看,这里写了牛犇和他弟弟。”魔侍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原来牛犇还有个弟弟。”
在魔侍者们的帮助下,周景明逐渐描绘出真相的轮廓,如果魔界真的只剩下两头食铁兽,那伪装三太子拦截他的魔兽,就在这两头之中。
不是牛犇,就是他弟弟牛牲!
听魔侍者们的意思,牛犇还活得好好的,那就只剩下牛牲一个选择了。
“牛犇和他弟弟牛牲的感情怎么样?他们住在一起吗?”周景明问道。
魔侍者们连连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牛犇还有个弟弟,也没见过他们来往,不过,《魔族史》上这样写,那肯定是真的,因为这本书,是魔尊亲自勘定的。
周景明思忖道,这样说来,牛犇和他这个神秘的弟弟,感情可能并不好……?
可是,从常识上说不通啊,魔界只剩下最后两个纯血族人了,他们之间还能反目成仇不成?
不能被表象所蒙蔽。
也许,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为对方卖命的程度,所以一方平时隐藏起来,只有关键的时刻才会出来,这样,就算他犯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联系到他的兄弟身上。
嗯……
周景明觉得还是不要贸然下定论,他打算明天写信给符欣荣,让符欣荣问问相辰关于牛犇的事。
“谢谢你们,这些信息对我很有帮助。”周景明向魔侍者们道谢。
魔侍者们赶忙还礼。
周景明返回房间,想继续看书,心里却想的都是那双长着红色花纹的犄角。
他拿出相机,把有用的书页都拍下来,方便随时调用。
完成这些事后,周景明坐回床上,打坐炼化刚刚吸收的灵气。
来到魔宫的第三日。
符欣荣写信说已经遵照师无疆的命令打地基了,今天就能打完。
相量他们派了一部分人去跟龙爪宫学习给南山石附魔。
南山石运过来很多,建完城墙都用不完,符欣荣打算忽悠龙爪宫的人多附点魔,将来出售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工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无需担心。
周景明看到符欣荣颇有奸商潜质,监工的同时还能小赚一把,不禁笑出来,他之前的担心,真是多虑了。
周景明写下回信,将食铁兽、牛犇的事告诉符欣荣,让他抽空找相辰商量,能不能从龙爪宫的人口中套出些第一手的消息。
不过,这件事要捎带着做,不要耽误了正事。
第四日。
符欣荣回信,密密麻麻写了一大篇。
他和相辰假装请龙爪宫吃现煮肉,感谢他们的帮忙,等他们吃爽了,神志不清的时候再套话,得知了许多第一手的关于牛犇的信息。
牛犇确实有个弟弟!而且就在龙爪宫里藏着!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牛牲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不是因为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而是他体弱多病,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最近牛犇情绪低落,大家都怀疑,是不是他弟弟出了事。
不过,大家也不敢问,因为牛犇从来不在人前提这个弟弟。
周景明看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就是叛军魔首,冒着三太子的名拦截迎亲队伍的人。
他这么做,就是怀着必死的觉悟,反正身体有病,活不了多少年,不如搏一把大的。
如果搏输了,他身死魂销,可能会引起一些风波,但不会掀起大风浪。
如果搏赢了,他就是挑动仙魔斗争的罪魁祸首,和他有关联的魔人,免不了会受到牵连。
为了保住哥哥,在此之前,他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藏起来,假装不存在,龙爪宫外面的人,没有几个知道牛犇还有个弟弟。
就连魔侍者都不知道,可见这信息隐瞒的力度。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龙爪宫内部的人还是会知道他们两个关系……这个消息还是传到了周景明这里。
“也就是说,牛家兄弟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指使者,挑动仙魔大战,可以给他带来极大利益,而他会在事成之后,给予牛家哥哥很大的奖赏。”
“而牛家哥哥一定是知情者,为了这个奖赏,他可以牺牲掉他唯一在世的族人……好吧,就算他弟弟一定会死,但死在床上和死在荒野上还是不同的。”
“如果想知道那个幕后指使者是谁,就必须追寻牛家哥哥这条线索。”
周景明完成了线索的收束,现在,所有信息都系于牛犇一身,他必须想办法抓住这个牛犇,然后逼问出幕后主使。
这件事,靠他自己当然无法完成,但是他可以举报啊。
他就是人证,还有物证……物证还在无脊荒野的某个乱葬岗里埋着。
这就有点麻烦了,没有物证,劫魔使会接这个案子吗?
周景明把这个意思写到回信里,让符欣荣问问相辰,要怎么做才好。
相辰已经知道了牛牲冒他的名拦截和亲队伍的事,符欣荣显然把细节都告诉他了,这才导致他们的追查效率这么高,相辰是真的气到爆炸,誓要追查出幕后主使。
不过,相辰不是莽撞的人,不会在事情确定之前就打草惊蛇。
第五日,相辰的回复送到周景明手中。
看得出来,他犹豫了很久。
但最终还是做出了和周景明差不多的决定——先拿到物证再说。
要拿到物证,就要等到永夜结束,从虞渊出去,找到当初埋葬牛牲的地方,把他的尸骨挖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才能掌握主动权,迫使劫魔使无法和稀泥,必须抓住幕后主使。
周景明有种预感,这个幕后主使,多半是仙界的人。
而且,说不好,还和那个“变数”有关。
……
第五天夜里,周景明从“啪啪啪”的敲击声中醒来。
他疑惑地望向天花板,一度怀疑是楼上在装修。
忽然间,他彻底清醒过来,这里可是魔宫,是魔宫最高处的房间!
大半夜的,魔宫顶上怎么会传来敲击声?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周景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盯着天花板。
“啪啪!”
“啪沙沙!”
那个拍打声还在继续,周景明听过这个声音,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大——是大太子拍打结界壁的声音。
一开始只能在站得很近的时候听到,周景明就立刻告诉了青麋,可是青麋的反应,却是不以为意,让周景明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现在声音更大了!隔着屋顶、躺在床上都能听见!
还说结界没问题,他是不信的。
周景明立刻转移到石门前,叫魔侍者立刻找青麋来见他。
魔侍者还有些迷瞪,在周景明的示意下,他们也听到了那个寂静中分外明显的拍打声,一个个都吓得清醒过来。
“我们这就去报信!”“尊者
请稍安勿躁!”
两个魔侍者跑去报信,两个留下来守着。
不一会儿,青麋出现在黑石走廊中,飞跑过来。
“周尊者,您听到什么声音了?”
“你听。”周景明侧头看向天花板。
青麋瞪圆黑溜溜的鹿眼。
“啪——砰砰!”
“砰砰,砰砰!”
拍打声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急,如果说一开始像轻轻拍打,现在就像用拳头重重砸玻璃门。
“不好!我得去禀报尊主大人!不,寂天使尊!”青麋跳起来,化成一头青色的麋鹿,飞也似的奔向走廊尽头。
“尊者,请您随我们来。”魔侍者们也开始履行职责,把周景明安排到下面的宫室。
周景明跟着魔侍者们在黑石头走廊里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看起来朴素许多的卧房,魔侍者们飞快地为他换上新的被褥,请他暂时在这里休息。
周景明心跳仍然很快,躺进被子里,半天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他听到青麋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说尊主大人到上面看过了,已经没事了,明天一早,周尊者醒来之后,就可以搬回去。
“鬼的没事!”周景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我才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