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去说吧,我家不远处有个公园,顺便去转转。”慕星说着换了鞋子,拿起大衣。
陈菲菲静静的站着等待。
待慕星收拾好后,她们相视一笑,齐身走出门去。
莫瑞娜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只觉情况不妙,赶快拿起了电话。
慕星和陈菲菲走在路上,都没有说话,不过两个人都很在意对方,时不时相视一笑,十几年前的短暂相识,竟让她们在这异国他乡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密感。
“你今天找我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吧。”慕星先开口问。
“姐,我知道昨天你的种种都是因为见了我,我不是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只是,我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陈菲菲没想到慕星直接了当的问她。
“其实昨晚我发病的时候你说的话我也记不清了,我也不知道你的那一句话让我发病,但肯定是和安禾有关,对吗?”慕星在公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陈菲菲也跟着坐下了。
陈菲菲点点头。
“我有精神分裂症,这个病让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有时分不清现实、梦境与幻想,很多事情都是靠家人好友和程砺帮我复盘记忆。”慕星缓缓的说。
“你什么时候患上这个病的呢?”陈菲菲关心的问。
“准确的时间,我自己不能肯定。只是听程砺说,我和安禾上了大学之后,安禾因为谈恋爱怀了对方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患有精神病,我总是幻想着安禾还在我的身边,因为我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人发现罢了。
直到我遇到了他,我的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慢慢靠近我,一开始,我只是幻想安禾在身边,后来,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会分裂出第二人格,也就是安禾的人格,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在我的记忆力却是安禾做的,我甚至会在安禾人格出现后幻想出我的反映,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我在建南大学那段时间里,都是我和安禾在一起的。
后来,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父亲觉得我是因为呆在那个地方的缘故,就送我去瑞士读书了。再后来,程砺也去了瑞士,一直陪我。直到我毕业后,我们就来了英国,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不停的切换人格,但是我自己是不知道的。慢慢的,我已经没有了和安禾一起的记忆,我只有我自己的了,她出现之后的事情,我没有记忆了。”
“一般来说,精神分裂的患者不会有第二人格的记忆,想必一开始你的病也只是幻想症,后来严重后才变成精神分裂症。但是,一般情况下,这种精神病的恶化,肯定是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你还能记得在这段时间,你发生过什么吗?”
“我不记得了,不过也不重要。安禾已经不在了,不是吗?”慕星颤声道。
“可是,你不是说过吗?‘比思念更可怕的是遗忘’,只要能守住这份记忆,对我们来说,就够了。”看着慕星一脸惨笑,陈菲菲心疼的攥紧她的手。
“可是我的记忆已经出现了问题,我可能连这份记忆都要守不住了。”
“我相信你会的。”陈菲菲坚定的看着慕星,“对了,一般的精神分裂患者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分裂症,你怎么对你的情况这么了解。”
“这就是程砺对我的治疗方法,他把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捋清了,哪些情况下我是发病的,那些情况下我是正常的,再以催眠辅助,让我去从内心去适应正常状态下的我,让我去接受安禾的离开。渐渐的我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三年没有犯过病了。”
“对不起。”陈菲菲一脸歉意。
“不用道歉,去年我生下橙汁后,病情也稳固了下来,总想回国去看看,但程砺一直反对,认为见到故人怕我情绪不稳定,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诶?你说安禾姐是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发生意外的,你还记得准确的时间吗?”陈菲菲突然想到什么。
“记得,是2020年的10月份。”
“你确定是十月份。”听到这个时间,陈菲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慕星平静的看着她点点头。
“可是...”
“陈教授...”
慕星转头一看,程砺正从家里的方向跑来。
“不知您今天来访,怠慢了,慕星你先回家,我跟陈教授单独呆会。”看着慕星平静的眼睛,程砺放下心来,本来他今天是去找陈菲菲的,没想到倒被她捷足先登了,幸亏莫瑞娜打了电话给他。
看着程砺一脸兴奋喘着粗气的样子,慕星自知昨天给他惹了祸,便对陈菲菲点点头,自己先走回去了。
“程医生把慕星姐支开,怕是有什么话要专门对我说。”看慕星走远了,陈菲菲直接质问道。
“看得出来,你对慕星很是关心,我听她说她救过你,想必对她现在的状态充满疑问,我想为你解惑。”程砺稍息了一下说。
“这么多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是都谈了一会了吗?”
“是,她说了她的病情,但是我有一事不解,在她的记忆里,或者说在你给她描述的记忆里,安禾姐在2020年10月意外离世,但是2021年1月的时候,她们才救的我,那个时候,慕星姐和安禾姐都好端端的在我跟前,你在骗她!”
“有些谎言会害人,有些谎言却可以救人。”程砺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陈菲菲不解。
“你可知道慕星对安禾的钦慕之情?”
“我知道。”陈菲菲点点头,正是她和慕星有共同的遭遇,她才能向她打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