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谢珩还在实验室里,到了饭点,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只剩下谢珩依然在埋头苦干,李书臣这点说得没错,谢珩不仅仅是比别人聪明,更是比别人努力,正因如此,他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比别人耀眼。
早早地就发表过几期核心期刊,在众多学生之间颇有名声,虽然才读研一,但是一位著名博导已经很看好他。
此刻他正在低头,将纸上又一种可能划下,那张纸下还压着这十几张废稿,这是他从早上到晚上都在折腾的东西。
放在一边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叮叮声,那是李书成给他设置的第三次定时闹钟,就是为了提醒他要按时吃饭。
谢恒伸出手指划了手机屏幕,依旧低头拿笔,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不遵守的。
毕竟思维的涌现真的是一个摸不透的东西。
“建恒外面有人找你。”
身穿格子衬衫戴眼镜的男同学轻轻敲了一次实验室的门,对外指了指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他说是你家亲戚。”
谢珩扶了扶眼镜,从镜片里望向阳台上站着的西装老人。
那挺拔向上的身姿来说是个老人也不太合适,但露出的苍苍白发掩盖不了了已至暮年的事实。
老人依言转过身,和谢珩对视。
谢恒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从这人的气质和不凡的穿着上,已经可以猜到,这人是谢家那边的。
这甚至让谢珩长眉微皱,他从童年时期就已经察觉到谢家的监视,在曾经最困苦的日子,他也幻想过母亲的家人或许会来拯救他们母子,可是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露面过。
摸不清谢家人对母亲的态度,说不关心却又派人监视,说关心却目睹惨剧的发生。
直到母亲死去,他对他们谢家已经没有任何幻想。
当年谢家派来跟踪的人并不高明,甚至有些刻意地暴露,他想或许母亲那些年也早就察觉到了。
自始至终他们想看到的从来都是母亲的跪下求饶,低头服软;想看到的是母亲在泥泞里中苦苦挣扎,不得出路。
“找我。”
上次他和李书臣因为谢家的事情而吵架,对面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联想到不久前才大放厥词的小崽子,他试探性地问道:“为了谢彦竹而来?”
“小珩,我是喻叔叔,谢宅的管家,你妈妈是我看着长大,这些年我一直都派人暗中保护你,我很早就见过你了,你真的长大了。”
谢珩见这人一上来就提起自己的母亲,嘲讽一笑,他没有心思和时间和这人叙旧。
“不说,那我走了。”
谢珩转身就走继续完成刚才的事情,却被人拉住。
他的态度太过于冷漠和无畏,往下略微有些尴尬,他大胆道:“一说出来这里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希望你可以回谢家,帮老爷处理公司的事情,只要回了谢家,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就拥有了身份,更拥有了这是无法匹敌的钱。”
“当然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也是有利毕竟你有了这个身份,我相信李家的人对你态度会有所改变的。”
管家之所以这么直奔主题,是因为坚信,没有人会在金钱和权利的双重诱惑,外加感情稳定的加持下有人会拒绝。
然而谢衡的反应让他一惊,谢恒只是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什么极可笑的言论,“不好意思,我对继承遗产不感兴趣。”
“什么,你拒绝,你要不要再考虑清楚?”
管家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知道,只要点头答应,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我想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生活。
“心里不会吗?你放心有我的人保驾护航,你一定可以的。”
“你不想和你的小男友在一起了吗?除了这个身份,他家人对你一定会改观的,只担心会我们谢家会阻止你们是吗?你放心谢家不仅不会阻止你,反而会支持你。”
管家通过自己已经掌握的事情对谢珩循循善诱地说道:“你现在还小,我是过来人,听我的准没错。”
“不了,我要是真的跟你们这些人混在一起,我的爱人一定会和我闹别扭的。”
谢珩觉得眼前这个打扮体面的老人有些智障,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我说,你可能忘记了,我是学数学的,商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不想念你的母亲吗?去关心关心你母亲的父亲,替你母亲尽尽孝道。”
或许是前一天晚上和老爷子的谈话,让管家对这个计划势在必行,或许是上了年纪,居然开始打起了感情。
“小碗现在依旧埋在外面,你回了家把小碗的骨灰也迁回来。”
“你不觉得可笑吗!”谢珩面色冷了起来,刚才迈出去的一只脚收回,他第一次正式地打量起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奋力挺直的,背也透露着僵硬,已经七十多了,谢珩开口道:“是不是老爷子要死了。”
这是一句问话,谢珩却说得格外坚定,哼笑一声,目露睥睨地瞥了他一眼。
“缺人给他送终烧香。”
管家一把年纪,只听得就是这个,“你!你太过分了。”
谢珩笑了笑,这一次是说不出来的真诚,“还好吧,很早以前我的想法等他死了,我就挖开他的坟,把他的骨灰扔进下水道冲了。”
“有我在你休想!”
“是吗?要知道,我最不缺的是就是时间,谢珩对着愤怒的老人浅笑,但又很快收回目光,神情很是不屑,好似再多看一秒就会脏了他的眼睛,“不早了,我去吃饭了。”
管家气得冒火,但他也已经老了,谢珩不再是被监视起来的六岁孩童,年轻男人很高,腿也很长,只用了步就能远远地拉开距离让人找不到。
谢家人出现的时机很巧,谢珩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当天晚上就和李书臣在床上讨论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个小竹子是你七十多岁老爸的儿子!!”李书臣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惊讶无比,“我记得书里没这个人啊,怎么这还有人创造出来!?”
“是,今天谢家的人也来找我了,估计是想劝我回去,然后让我和谢玥争斗,好让这小子渔翁得利。”
“我靠!还能这样!这些人有病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九子夺嫡这套!太搞笑了吧!”
作为一个身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青年,李书臣是真的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他们,像是感觉和他们不在一个时空和次元,“你可千万离这群清朝移民远点,别被传染了!”
“我知道,你放心。”谢珩不想让他太担心,安慰道:“我也觉得他们太可笑了。”
“你这样想最好,你要是敢打回去的念头看我饶不饶你。”李书臣比了个拳头威胁,依旧不放心,“你什么钱啊财啊钱啊都是假的,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把这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重要的是自己是梦想是自由是爱是情是家。”
李书臣对谢珩并没有太多的占有欲,他永远希望的是谢珩幸福而快乐。
这是他一开始的目的,从来都是无私的拯救,不是自私的占用。
更有甚至,谢珩有了另一个喜欢的人,要离开,他一点也不会建议,并且会奉上真正的祝福和祈愿。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离这群神经病远一点好了!这些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起原著里的那些黑暗手段,李书臣抓着谢珩的手担心道:“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可以自己瞒着,他们要是对付你也来找我,我可是正义的人民警察,保证让他们都绳之以法!”
“不放心,没人能伤害我。”
谢珩安抚一笑,声音低沉婉转,不急不躁。
李书臣撇了撇眉,叹气摇头:“真是想不通他们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先为了这些事情勾心斗角,有意思吗?真的会快乐吗?”
李书臣拍了拍胸膛,嗓音像是携着清晨的阳光流淌出来的泉水,像是要冲平一切沙砾。
“我不管他们,但是我管得了你!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来保护你!”
李书臣担心谢珩做傻事,不停地强调,“我爸爸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妈都已经松口了,我爸接受你是迟早的事,你只要专心于你的自己的事业,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
爱人坚定的支持是最牢靠的港湾,又如温和的良药,不必苦口就能抚平一切伤痕。
谢珩温柔笑了,眉眼舒展开来,神色越发动人,李书臣上前亲了一口。
李书臣仰着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着的举动,谢珩的身子顺势下弯,彼此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他只眼前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只能看到谢珩眼睛纯粹黑,深不着底,带着无法拒绝的吸引力,暧昧掺杂进空气中,不受控地发酵,丝丝缕缕地向外扩散。
两人亲动,翻身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