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池屿闲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无比配合地大惊失色:“什么?我可不喜欢你。”
他一边说一边往西门吹雪那边蹭,但被冷漠无情的西门吹雪毫不留情地给推开了。
池屿闲稍微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一抬眸就看到了旁边正在看着他的花满楼。
他挑眉,用眼神示意花满楼有什么事。
但花满楼也只是笑笑,眉眼间俱是温柔。
池屿闲耸耸肩,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小插曲之后,大家和池屿闲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之前一直心里有疑问的陆小凤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但现在的事情又多又忙,搞得他根本没事情去找另外两个人说话,于是便暂且搁浅了。
“明天?这么快?”
池屿闲微微吃惊:“那我也去。”
“好。”
花满楼没问为什么,反正对方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好不容易愿意出去走走,又何必多问一嘴呢?
瞥见对方脸上的纵容之后,池屿闲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
见状,花满楼也认真了起来:“嗯?怎么这个表情?”
“总觉得,”池屿闲抬手摸着下巴,“你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花满楼:“哪里怪了?”
“态度。”
池屿闲盯着花满楼,表情稍显纠结:“说不上来,就是奇怪。”
房间里有些闷热,他抬手扯了扯衣衫,领口顿时大开,露出了大片冷白的肌肤。
花满楼移开了视线:“难道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说不上来嘛。”
池屿闲皱着眉头,根本没发现他刚才说话时的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在撒娇似的。
花满楼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眼神略显晦暗。
“所以,你不喜欢?”
“没有。”
池屿闲摇摇头,在这种事情上很是诚实:“我只是说出来罢了。”
“不讨厌就好。”
花满楼意味不明地说道,随后起身轻抚了一下稍显褶皱的衣衫。
被温水煮的青蛙早就适应了的池屿闲坐在床边仰面抬眸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花满楼,深色的瞳孔里满是认真。
当这双眼睛中退去阴暗的时候,便显得有些安静,更别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人了,仿佛整个世界只能容得下对方一个人似的。
花满楼一惊,心尖像是被火星烫了一下似的。
他也没发现自己在看向池屿闲的眼神比平常更加的温柔:“不过你明天一定要起来。”
“当然,”池屿闲皱着眉头,“我可不会赖床。”
“对。”
花满楼违心地回答着。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第二天早上池屿闲还是险些没起来,整个人窝在床上像是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花满楼推门进来将人从床上给捞了起来:“昨天不是说自己不会赖床吗?”
池屿闲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地往床上爬,但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正揽在他腰间,根本趴不下去。
“啊……我已经醒了。”
池屿闲闭着眼睛,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他以为自己假装清醒很成功,实则一开口就能被人听出来浓重的睡意。
站在床边的花满楼满是无奈,只好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池屿闲的脸:“陆小凤他们还在等着。”
“醒了醒了。”
池屿闲打了个哈欠,然后手搭在花满楼的胳膊上,他直起腰,然后双。腿跪在床上推开了花满楼。
等他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小一刻钟之后了,池屿闲不仅收拾好了,甚至还大脑清醒了过来。
刚才,花满楼,竟然抱着他。
池屿闲双目失神,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
“走了。”
陆小凤抬手拍了一下他,旁边一直在擦拭着长剑的西门吹雪收剑入鞘。
锵然一声,这才将池屿闲的思绪唤回了现实。
“嗯。”
池屿闲点点头,随后便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前面的陆小凤皱着眉,但他想的却不是稍后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的比试,而是刚才花满楼进池屿闲房间竟然待了那么久。
当察觉到这一点奇怪的地方之后,平常的各个细节顿时完全地浮现在脑海里。
比如当时池屿闲被怀疑时毫不犹豫地包庇、十分迅速地让花家放话、不管做什么都让对方跟着身边、还有一些多得不能再多的身体接触。
陆小凤轻轻地“嘶”了一声,总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是发现了真相。
他越想越震惊,甚至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那两个人一眼。
走在后面的池屿闲察觉到了来自陆小凤惊讶的目光,于是稍稍压低了伞面,随后轻声和花满楼说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不知道。”
花满楼轻咳一声,知道若是陆小凤听到刚才那句话,定会反驳:“谁能有你发疯?”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两个人像极了欢喜冤家,见面不掐架就别扭。
陆小凤转过头,心里很是不平静。
他的两个朋友,两个好朋友,竟然背着他搞到一起呢?!
在去山上的路上,陆小凤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你来了。”
独孤一鹤站在不远处,眼神平静,一看就是对自己有着巨大的自信。
不过,早就知道结果的池屿闲并不担心,他往旁边一站,恹恹的神情顿时精神了起来。
旁边的花满楼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再次想起了对方当时所说的那句对西门吹雪有些感兴趣的话。
难不成还真的是对西门吹雪感兴趣?
花满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心里在想的那个计划不由得要提前了。
独孤一鹤的剑略窄,肉眼来看还比西门吹雪的剑轻上不少,所使的招式也是无比得狠辣。
剑风阵阵,将周围的各种碎石子刮向了四周。
池屿闲不动声色地向后倒退了数步躲开了飞过来的石子,表情冷淡,看向打起来的那两人时的目光都是冷淡的。
西门吹雪比独孤一鹤年轻了可不止十岁,武功却与对方差不多齐平,更别说在剑道上的造诣了。
“怎么样?”
陆小凤在一旁抱着胳膊询问。
“西门吹雪会赢。”池屿闲淡淡道。
“哦?”陆小凤摸着下巴,“你这么笃定?”
花满楼没说话,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池屿闲稍稍侧目看着陆小凤,似笑非笑地问道:“西门吹雪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难道不相信他?”
“哎,”陆小凤垂头叹了一口气,“若是西门吹雪赢了,我的胡子还不知道能留几天。”
这么一说,池屿闲倒是想到了这一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旁边的陆小凤一看,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池屿闲嗤嗤一笑,满肚子装的全是坏水:“在想你要怎么刮胡子?要不要帮忙?”
“那就不用了。”
陆小凤连忙否决,让池屿闲帮他刮胡子?恐怕没的不止是他的胡子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池屿闲很是遗憾地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了剑光闪烁的那两人。
长剑如影,只能看到剑光闪烁,快得根本看不清楚剑的形状,只能听到呼呼的破空声。
绝世高手之间的对决平时很难见到,于是池屿闲看得还算认真。
和他们神情冷静的三人不同,另一边的独孤一鹤的徒弟们却是满脸的紧张。
和西门吹雪比试,要么赢,要么死。
在他们心里自然是想要自己师父赢的,但看现在的形式,师父似乎要输了。
“砰”的一声,独孤一鹤的剑脱手,直直地向旁边飞去。
池屿闲动作迅速地抬手接下了那把剑,眉头紧皱。
紧接着,伴随着“噗嗤”一声,独孤一鹤心口处的鲜血瞬间蔓延开来。
他输了,也死了。
池屿闲手里还拿着他的佩剑,见状便想将这把剑递给对方的徒弟。
但她们此时却没心情,纷纷扑了上去:“师父!”
一旁的西门吹雪面色如常,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只是一个寻常可见的萝卜白菜似的。
他抬手垂眸,轻轻地吹落了剑上鲜红的血珠。
花满楼移开了视线,眉头稍皱;陆小凤摸着自己的胡子叹气,只有池屿闲走了过去。
长剑刺入地面,他收回手,刚准备转身,身后便响起了拔剑声。
“若不是你拿走了师父的剑,师父也不会输!”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亲人,独孤一鹤的徒弟们有些激动,甚至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抽剑。
池屿闲头都没回,反手接下了那柄刺向他的剑,随后手腕一抖,那把剑便寸寸断裂。
不仅是他,西门吹雪也被这样质问,只不过他却不像是池屿闲刚才那样,而是直接无视了她们。
“够了。”
不知道是谁拦下了他们,反正这些与池屿闲无关。
他还没走过去便被花满楼抓住了手,对方脸上有些无奈,指腹柔软,动作小心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或许是因为刚才接剑的时候没接好,池屿闲修长冷白的手指间猛地多了一抹刺眼的红,很是显眼。
“怎么受伤了?”
花满楼垂首,轻声问道。
撑伞的黑衣青年不以为然:“只是小伤。”
他想要将手给抽回来,却没有成功。
花满楼用指腹擦去溢出来的血珠,一抹殷红顿时出现在冷白的肌肤上,有些暧。昧。
一旁的陆小凤转过了头,表情无奈。
看吧,他猜对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正常。
池屿闲抿唇,手上感受着来自花满楼的温度,他垂眸看着对方动作轻柔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冷静且阴郁的黑衣青年缓缓地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