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战斗中,面对强大的敌手,群起而攻之总比一个一个上要更加容易赢得胜利。
尽管中也从不觉得英灵们包围他会讨得了什么好处,操控重力的优势也包括绝对的机动性,敌人数量上的多寡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他的确是没办法像太宰那样,随意的使用根源之门进行离谱的许愿行为,但因此得到的无限魔力供应,亦是凡俗之流无法触碰的权力。
正因如此,持久战对他的敌人来说,更多是无意义的,反而会因为战斗时间的拉长,陷入魔力短缺的下风。
尽管,在他们陷入下风之前,重力就会使他们毁灭。
‘太宰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才对,既然如此的话,又为什么会安排这样的车轮战,让英灵一个个上来送死?而且…已经在冬木市被太宰解决掉的吉尔伽美什,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战斗之中?而且还站在了他们的那一边?’
中也又想到之前向他射出了螺旋剑的红色弓兵,那家伙身上有很明显的[抑制力的味道],他本以为红色弓兵的出现,只是即将被改变的历史所产生的‘阻力’,但现在看来……
‘状况或许是各自半分。’
抑制力的手脚一半,太宰的小动作也是一半。
问题是,太宰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半的?这一年的旅途下来,中也最清楚不过,离开了根源之门这个许愿装置,少年本身所拥有的能力只有[人间失格]。除此之外,身体能力各项都和同龄人没有差别,甚至更弱。
“幻想崩坏——本王记得,那个赝品是这样称呼这招的。”
那么,当这些结晶的数量乘以千、乘以万,并同时引爆其中的魔力,又会发生什么呢?
但,谁又说过,他只会这样使用财宝?
伴随着他的怒火,数百、上千的金色涟漪一时间遮天蔽日,代替了无形重力搅动的阴云映照在波澜的海面上,对准了下方冷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重力使。
言谈既然没有意义,那就用攻击来代替一切。
“看来本王善意的提醒奏效了?不过….居然敢在与本王的战斗中偏转心神,愚神,这份轻慢之罪,你万死不足惜!”
恐怖的震颤还未结束,由冲击而被驱赶的巨浪横撞向了一公里外的租界土地,擂钵街‘独特’的地势成了最好的蓄水缸,本就无人维护的骸塞在这一刻更是显得摇摇欲坠,漆黑的建筑上,大块的玻璃花窗因冲击而坠落,刺耳到听上去像是女人因害怕而产生的尖啸。
横在港湾大桥前方的南北外防波堤在冲击中向海溃败,想必任他们的建设者打破头都想不到,这两处为了防止海浪损毁桥梁基础的人工提防,最终承受的却是来自于桥梁中心点的爆炸。
可吉尔伽美什知道,即便是饱和式的攒射,对能够随意操控重力的重力使来说也根本算不上有效攻击——假如他真的只有外表看上去的二十出头,这密集的攻击或许还能让名为中原中也的‘异能者’乱下阵脚。
中也回想起卫宫切嗣死寂的眼神。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王者知道,这是无意义的言谈,只因为已然设定好前进方向的机械,不会在动力消失之前停下脚步。
一时之间,神话传说中的刀枪剑戟如雨般落下,仿佛炮弹轰炸的声音彻底盖过了呼啸的风声,这般密集的攒射并非是单方向的,而是对准了每一个投射范围内的立足之处。
吉尔伽美什扬起嘴角。
大地在震颤。
烟尘与轰击高热造成的水蒸气弥漫。
极致的光和热突破了声音、突破了被重压吸引的云层、在暗色的天空上,暴力的创造了一个投下光辉的窗。
宝具,本质上便是从历史中凝结的人理结晶,是属于人类至高智慧的体现之一,更是由纯粹魔力构成的武装。
这一击之下,又有多少万人丧生?亦或者说强者之间的战斗,本就是弱小者们的禁忌?
可仿佛按下了倒退键似的,遮天蔽日的海水停滞在了空中并逆卷,超乎人类想象的被反转了受到的力。
数枚散发着金辉的投枪被重力偏转,随着炸耳的响声,沉重的扎进中也身后的土地里,扬起一片碎石尘土。
瞬时产生的首次冲击朝向港湾大桥1.3公里内的建筑——码头物流仓库、横滨消防署、神奈川警察本部、其上透明的窗户大面积破裂。
‘爱因兹贝伦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额外召唤过Avenger(复仇者)职介的从者,也是因此才导致了大圣杯的污染…这次的红色弓兵和吉尔伽美什,难道说也是他们的杰作?’
原本因为这集中式的‘幻想崩坏’,从而产生的蕈状云没有出现,磅礴的烟尘与高温尽皆湮灭,就连天空上显露阳光的窗口,也重新因为随心而动的吸引力重新遮蔽天日。
连光也一同吞噬的拟似黑洞无声的掌握在重力使的手心。
恰如重力的规则,在此时,被他掌握了。
此时此刻,占据了上方位置的已然不再是英雄王,灵基的质量、魔力的输出等级,是绝望的差距。如果是寻常的从者,战局或许就此宣告结束。
但吉尔伽美什,从不代表寻常。
不似剑的剑,一切初开之物的原典正握在他的手中,舍弃数以万计的宝具并非无智之举,面对重力使这样机动性超高的怪物级别存在,战斗中最为致命的、为宝具填充魔力时所需的脆弱时间,已然过去。
“Enuma Elish(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这一刻,舍弃了黄金的甲胄,舍弃了傲慢,舍弃了生与死的王者手握天之锁,以平静的姿态呼出所持之剑的名讳。
解析了世界的剑,分开了世界的剑,创造了概念的概念,于此显现他的威能。
然后,随心斩出。
漆黑的裂隙破碎了现实这张瑰丽之画,折断了名为天空的蔷薇,毁灭了反卷而来的滔天巨浪,誓要将众生之上妄图操控一切的神明咎落。 一如他与他对阵神所降下的罚那般。
可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吉尔伽美什,你的确很强。”
手刀没入健美的胸膛,血肉探知到森冷的寒意。
重力使仍旧手提着他那从不离身的大提琴箱,最重要的是,他丝毫未损。
可英雄王明明以全知全能之星解放状态的视角,预测到了重力使会应对的手段,甚至已经做好了正面吃下致命一击,也要让这他眼中的愚神重伤的准备。
但现实的结果却是,这带着决意的一剑,居然偏离了。
重力使无法控制英灵的精神,那么,是谁干扰了他的感知?谁又能干扰他的感知?
“哈——哈哈哈哈哈!!真敢做啊!!”
话语随着怒火,一同从殷红血液淌出的唇间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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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室里,卫宫切嗣按下计时器。
“10分钟,有效的利用了目标处于拟似黑洞周围时,时间会变慢的唯一缺憾,不愧是吉尔伽美什。”
“但也结束了…”看着卫星画面上的影像,韦伯喃喃的说道。
接下来又该谁去牺牲?又能让谁去牺牲?
“…甚至连伤势都没有给对方造成。连那位英雄王都落败了,但离杀手锏的准备完毕,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需要拖延。”
韦伯抱着头绞尽脑汁,却没有任何办法,但也没有说出任何放弃的话。
征服王已然死于阵前,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退缩!
“[那个…]”联络频道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藤丸立香发出声音。
“[我其实不止召唤了一个英灵。]”
韦伯叹了口气:“虽然很悲伤,但无铭先生对中原中也的那一记螺旋剑,我绝对不会忘记。”
“[我说的,是这次召唤。]”
藤丸立香说话的声音,有着能听得出来的虚弱,但也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非常抱歉,我按照了太宰君的要求隐瞒了你们,但现在可以说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场战斗,至始至终都有两位英灵作为中也先生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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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谚语之所以流传至今,自然有其道理。好比工具用得顺手就会随身带着,能准确传达心中所想的词句也是工具,用得顺手,人就会一直拿着。
一个人最松懈的时候,永远都是某件事达成、某个威胁被排除、心中被成就感所占据,被安心感所怀抱的时候。
只要有思想,只要存在情感,只要活得够长,这样的圈套总会以不同的姿势重复落入。
中也目光移向自己的手腕。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色的锁链牢牢的固定住了肢体,多数末端笔直的扎入大地,这等禁锢他理应轻易便能挣断,可此时此刻,却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拉向地面。
敌手临死前的反扑对重力使来说早已司空见惯,锁链被他当成了吉尔伽美什众多的防身宝具之一。之前的单人车轮战,也毫无痕迹的给他留下了[对手永远都是一个个跳出来的]这种印象,从而使他在看见吉尔伽美什极其显眼的单独出场时,也产生了这样的惯性思维。
【吉尔伽美什这种傲慢的王者,不识人间疾苦的发号施令者,会有‘同伴’这种东西存在。】——认知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极低的现实。
更何况,这根锁链,吉尔伽美什这把[兵器],实在是伪装得太好了。
至少在魔力波动上,根本无法分辨出锁链与吉尔伽美什之间有何区别。
“你是怎么做到的?”重力使问锁链。
于是兵器说:
“改变形体,是我的基本功能之一。”
兵器的声音好听淡雅,可以令人联想到清澈的水流,林间的晨雾。
但在中也看来,锁链因过分的重力扭曲,而逐渐破碎的声音,要更加悦耳。
作者有话说:
——
——
啾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