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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让，让一让！”
巴蒂被担架抬出了场外，在简单的检查和冰敷后，队医们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他们特意避开了巴蒂到更衣室商量对策。
可能不太妙吧。
视线从理疗室外的白色墙面上转移到被层层冰敷的右脚上，巴蒂尝试屈膝自我检查，膝盖没问题，小腿没问题，但当他想要移动右腿脚踝以下时，疼痛让他停了下来。
然后他盯着自己的右脚猛看。
“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右脚阁下。”巴蒂小声威胁道，“我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不许受伤，听清楚了吗，不许受伤。”
门外正要回来的队医们刚好听到了这些可爱的话语，但为了照顾小国王的面子，他们等他说完了，并做出满不在乎的神情后才走进去。
“我们不能确定你右脚的真实情况。”阿兰德斯说道，“现在我们要联系医院把你送去检查，那样才不会耽误你可能的最佳治疗时间。”
在重大的问题上，巴蒂是相信队医的，他没再说什么，于是队医们联系了在包厢看球的主席，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救护车和会诊的医生。
半小时后，曼城队长抵达了最近的医院。
泥鳅和翻译官萨姆陪着他，路上，巴蒂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右脚在几个冰袋的包裹下一点点肿了起来。
“你会没事的，老大。”黑人青年安慰道，虽然他自己也满脸紧张。
萨姆看上去也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被巴蒂制止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尤其是那些带有怜悯意味的话语。
“受个伤而已，我踢的是足球，足球又不是什么优雅的运动。”他看上去很轻松的活动了下肩膀，随后找泥鳅要来手机刷着新闻。
萨维奇那家伙因为他不理智的行为被红牌罚下去了，曼城这边也有几个人因为推搡吃到了黄牌，但大多是替补球员。
而在几分钟后，也就是差不多巴蒂上车的那会儿，西蒙尼和瓜迪奥拉因为在场边对骂双双被罚上了看台。
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30多分钟，两边都没了主帅，马竞还少打一人。
看着看着巴蒂笑出了声。
“我们赢定了。”他中肯的评价道，“最后晋级的一定是曼城。”
是的，从萨维奇失去理智的那刻，马竞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而在伊蒂哈德伤了他们的国王等于犯了众怒，面对一支从球员到角落都很愤怒的曼城，即使人员齐整，马竞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晋级半决赛的会是曼城，这毋庸置疑。
只不过——
代价似乎过于沉重了。
泥鳅悄悄看了眼对面的自家老大，巴蒂正快乐的刷着手机哼着歌，对伤情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黑皮肤青年狠狠用指甲掐了手指肚。
会没事的，他想。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们拿出轮椅，泥鳅推着巴蒂进去，然后做了——几乎全身细致检查。
等进行完核磁共振的时候，比赛结束了。
曼城主场5-0屠杀了10人应战的马竞，在比赛的最后，德布劳内和被换上的福登又先后因为铲断对手而吃到黄牌，剧现场记者描述，那两名被铲倒的马竞球员有可能是说了对巴蒂不尊敬的话。
接下来就是等结果了。
巴蒂坐在轮椅上继续刷手机，他的右脚已经停止肿胀了，程度保持在茄子大小，不是那种他喜欢的、经常用在下|流短信中的长条茄子，而是那种圆墩墩的紫色茄子，巴蒂不喜欢它们。
不过好消息是检查结束了，他可以稍微使用些止痛药来缓解疼痛（为了不影响检查结果）。
大概过了40分钟，瓜迪奥拉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但只有他一个人，其他教练和球员都没在，巴蒂猜他是怕他们说些混账话惹自己生气才制止了他们。
“嘿！”曼城队长抬手轻快的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样？”瓜迪奥拉揉了揉他的头发问，看得出已经在压着急切的心情了，“他们怎么没给你收拾，你身上还有伊蒂哈德的泥巴。”
“我很好，那点脏东西伤不到我。”巴蒂抓住那只在自己头顶的手，“倒是你，佩普，我看新闻上说你被罚上看台了，跟我讲讲，你都骂了些什么脏话？”
瓜迪奥拉轻轻扇了他一巴掌：“别总想着学那些坏东西。”
巴蒂耸耸鼻子抬头看着主教练。
几秒后——
“好吧，我骂了主裁判。”瓜迪奥拉终于被他的小队长用眼神拿下了，他摸了摸头顶，“我说那家伙该去眼科医生那里瞧瞧，如果不是你被抬下去，我还以为自己身在韩国，变成了意大利的主教练。”（讽刺了一下主裁和02年世界杯那场臭名昭著的韩国-意大利那场的一样眼瞎）
“哇哦。”巴蒂故意夸张的怪叫，“那场的裁判可是被坐实了受贿的，你用这个说事，后续欧足联说不定会追加你惩罚。”
瓜迪奥拉耸了耸肩，并不否认。
“我气胡涂了。”他说。
他们在巴蒂的病房里聊了很久，到了差不多西班牙人吃完晚餐的那会儿，大部分检查结果出来了。
主治医生拿着一堆片子走向巴蒂：“好消息，我们可以确认你的脚踝没有任何问题，包括韧带和骨头，它们很健康，只有表面的皮肤收到了轻微的剐蹭。”
“但是？”巴蒂看着医生摊手，“来吧，我知道你还有但是。”
医生友好却抱歉的笑了笑：“踝部没有问题，但你的足部问题比较严重，侧面冲击立足脚导致你根骨有轻微骨裂，拇指中足部分轻微位移损伤，最严重的，是你的第五跖骨，它骨折了。”
当他说完时，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巴蒂被那一长串的专业名词说的头疼，他捏了捏太阳穴：“就——告诉我最快多久能好。”
“这个要看情况。”医生谨慎的回答道，“考虑到你是第一次第五跖骨骨折，估计在10-12周左右。”
12周啊。
巴蒂感觉自己的脑子平时算起伤病恢复来挺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变得格外缓慢。
“12周……”他念叨着拽了下瓜迪奥拉的袖子，“我是不是要，错过世界杯了。”
“不，巴蒂。”瓜迪奥拉握住他的手，“你忘了吗，今年的世界杯在卡塔尔，12月举行，你有充足的时间来恢复。”
“奥奥。”巴蒂拍了下脑门，“我真是个蠢货，刚才我完全忘了这点！”
瓜迪奥拉站直身子，很是心疼的低头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保持乐观的孩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乐观，按照以往巴蒂的性格，他这会儿应该愤怒的跳起来质问医生为什么会那么久。
现在这样，太过正常了反而不正常。
“那么——”瓜迪奥拉看向医生，用眼神示意他，“这个时间不能再缩短点了吗，马上到赛季末，情况紧急。”
“当然，那种情况是有的。”医生明白主教练的意思，他推了下眼镜对巴蒂笑笑，“你有个好俱乐部，在那样顶尖的医疗团队的帮助下，或许你只需要8周就能恢复的跟之前一样了。”
巴蒂眨了眨眼睛，“8周？”
“对，8周。”
“这么说的话。”巴蒂看向瓜迪奥拉，“我不仅不会错过世界杯，也不会错过欧冠决赛了！如果我们能进去的话，是不是这样？”
“是的。”瓜迪奥拉揉乱了小队长的头发，“别担心球队，努力恢复吧，巴蒂，我们等着你。”
巴蒂扭头冲他笑弯了眼睛。
“嗯！”
一直折腾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办完了所有事情，等泥鳅叫上乔琳和曼城的工作人员带巴蒂回家并把所有需要的器械布置好后，已经是晚上了。
晚饭期间曼城队长一直表现的很活跃，20分钟后，他成功让所有人包括泥鳅和乔琳都以为他已经没事了。
很快，他以打游戏为由哄走了所有人，并告诉他们11点再来帮他上床休息，在那之前他想适应下这种生活状态。
毕竟他要拖着被固定好的右脚2个月呢。
“别担心。”巴蒂对门口的乔琳挥挥手说，“我没那么脆弱，不会趁你们不再把手伸进面包机试图让自己去见上帝的。”
乔琳对他这种恐怖的调侃表示拒绝，随后给了他两个中指，关门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巴蒂看着天花板呆了一会儿，然后呼叫了Alexa（亚马逊智能音箱）：“Alexa！关灯！断电！”
‘啪’
智能机器人帮他切断了房间里的所有光源，黑暗中，巴蒂看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他想，如果当时在比赛时他能忍住不去挑衅对面，这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或者说，会发生的晚一点。
很遗憾这问题没有答案，生活中一切以如果开头的问题都没有确切的答案，发生了的就是发生了，没人能改变它。
突然就在这时——
“巴蒂？巴……天吶这里怎么黑漆漆的！”什么人打开了巴蒂家的房门走了进来。几秒后，随着人声哼唱的怪物背景音乐，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亮起，内马尔的脸出现在后面。
“你忘了交电费吗巴蒂？”他怪声问。
“噗——”巴蒂没忍住笑出声，“我刚呼叫Alexa，不小心切断了电源，你来的不是时候。”
“好吧，这说的过去。”内马尔耸耸肩走近巴蒂，“我还以为你想把自己沉入黑暗独自哀伤呢。”
呃。
巴蒂被噎了一下：“没有的事，你怎么会那么想？”
“因为我当初第五跖骨骨折的时候就像那样。”内马尔语气轻快的说道，“虽然你是第一次，但我和这伤已经是老朋友了，我完全懂你。”
“哦。”巴蒂垂下眼睑，“我不知道你有那么痛苦过。”
“你当然不知道。”内马尔说，“我第一次第五跖骨受伤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而且谁会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
“你现在就告诉我了。”
“你不是别人。”内马尔很自然的说道，随后他在巴蒂的轮椅前蹲了下来，“向我保证别嘲笑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好吗？”
“你要做什么？”
“就——保证别嘲笑我。”
巴蒂抬眼看了他几秒：“我保证。”但保证的内容可不是不嘲笑，如果那真的很蠢，他还是会嘲笑他。
得到保证的内马尔低头看向巴蒂被包裹的右脚，伸手把外层的隔离层剥开露出里面的夹板，接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根马克笔，在那石膏夹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他双手合十把马克笔夹在中央，整个人做祈祷状。
“……你在做什么？”
“嘘，我在许愿。”内马尔保持那个姿势保持了将近1分钟，之后他才起身拍了拍裤子，“我还有个生日愿望没有用掉，今年数字特殊，我本来打算留着，今天刚好用在你身上。”
奥——
巴蒂抬头：“为什么不用来祝福我们拿世界杯？”
“你知道为什么。”内马尔对他微笑，“要是没有你在身边，那捧起大力神杯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