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眠浑身刺骨的冷,他缓缓睁开眼,却发现眼前黑暗一片,他顿时慌了,起身想要离开,可伴随着他的动作,随之响起“哗啦哗啦”的声响。
他垂眸一看,发现无数条锁链束缚着他的手腕和脚踝,将他牢牢拴在那里,动弹不得。
一根根金色粗壮的铁架焊接成的笼子,将他笼罩在其中。
枫眠一时间心坠谷底,无尽的恐惧如潮水一般迎面而来,他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去,然而那笼子坚不可摧,任由他如何都撼动不了半分。
黑暗中,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逼近,高大的男人自阴影中徐徐走来。
驰明舟站在笼子前,俯视着里面的枫眠。
枫眠无力的跪在地上,绝望的看着他。
驰明舟俯下身,伸手探进笼子里,抚摸着枫眠的脸庞,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呢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瞬时间,枫眠手脚冰凉,浑身如冰块一样。
他猛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他惶恐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没有拴着他的锁链,也没有金色的鸟笼,他还是自由的。
不对……
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枫眠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的转头看过去,结果驰明舟的面庞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眼前的环境有些陌生,却又带着莫名的熟悉,像是他在这里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一样。
这是驰名舟在宁城的别墅。
驰明舟前笑着看他。
“睡醒了吗?”
枫眠牙根紧咬,质问:“这是哪里?”
驰明舟直言回答他:“这是宁城。”
枫眠怒道:“你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他应该去机场,可那个司机……想来那是驰明舟的人。
驰明舟气定神闲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对枫眠不善的语气不怒不恼。
“我怎么绑架你了?你有证据吗?”
枫眠知道自己说不赢,他索性不再多废口舌。
他自顾自的掀开被子下床,闷声道:“我回家了,我家里还有老人等着我照顾。”
他看都不敢看驰明舟,抬脚就想走,驰明舟静静盯着他,面上神色不变。
枫眠抬手抓住门把手,结果任由他怎么晃动都始终打不开。
门锁上了。
枫眠胸腔里的怒意再也止不住,他转过头怒目瞪着驰明舟。
“驰明舟!”
驰明舟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丝毫不被枫眠的愤怒影响。
“你到底想做什么?!”
枫眠心中对驰明舟的厌恶已经达到顶点。
驰明舟双腿叠加的坐在那里,一副惬意模样。
“我说过了,你和我早逝的爱人非常像,我想让你当他的替身陪在我身边,听说你父亲受了重伤,住院了,他的医药费我可以全部承担,而且可以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
“你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年纪也大了,而且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好,有一些老年病现在不显,但是以后要花大价钱,我提出的条件你不应该会拒绝,你好像很怕我,难道说,你有什么隐情瞒着我?”
驰明舟说的轻松,枫眠听见他的话,顿时警铃大作,唯恐自己露出破绽,连忙反驳道:“听说你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你都已经结婚了,还搞婚外情这套?我是家境一般,但穷也有骨气,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要给你做三?”
他的话音落下,驰明舟眉头紧锁,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我说了我的爱人已经去世了。”
枫眠冷笑一声:“但你现在的爱人还好好的,还给你生了三个孩子。”
枫眠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生过三个孩子的事毫不知情。
驰明舟心里震惊不已。
他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的爱人去世了。”
枫眠问:“你几个爱人?”
这话问的驰明舟额角青筋直跳,他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从始至终就一个,他和你一样,也是双性人,这三个孩子是他生的,是我们共同的血脉。”
这话听在枫眠的耳朵里像鬼话一样。
他听着这莫名其妙往曾经自己身上泼脏水的话,阴阳怪气道:“你爱人给你生了那么多孩子,你还舍得出来找替身?看来你跟你爱人感情也没多深,何必装的那么痴情。”
他可不觉得驰明舟会记着他五六年,说的爱人会是他。
曾经的日子像是噩梦一样,夜夜环绕在他的脑中,他根本忘不掉。
驰明舟没有一日将他当做人看过,他在驰明舟的眼里不过是泄欲的床伴,是肆意嘲笑的玩物,是不顾他安危,利用无辜的他来羞辱报复驰家的工具。
那三个孩子他不知道是谁给驰明舟生的,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他,驰明舟对他的感情充其量不过是对猎奇玩物死去之后的不甘心。
驰明舟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冷眼盯着枫眠。
“你在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
枫眠一副完全忘记了三个孩子的事,以枫眠如今的身份,驰明舟也无法问出口原因。
他想查到枫眠过去五年具体的行踪,然而却一无所获,像是五年里枫眠莫名消失一样,而在五年后,突然出现在了孟家。
枫眠沉下一口气,豁出去似的说道:“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话?我告诉过你,我不想当替身,我也不要你的钱,是你还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不放!”
他迎上驰明舟那双饱含怒意的眼睛。
“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几个字让驰明舟险些失去理智,驰明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他声音阴沉,一字一顿道:“可是你们感情不和,他也没有多爱你,早分开,对你也是一种解脱。”
那个男人他调查过,名声很不好,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皮相一般,品性又差,这么多年都没混出来什么名堂,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与枫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他只知道那个男人一直身边没有断过金,主,或男或女,每个月卡上都会有一笔来路不明的资金。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压抑,驰明舟直勾勾的盯着枫眠,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上气。
他即便面上不动声色,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生气了,似乎下一秒就能谈笑风生中将人的脖子拧断。
这样的眼神枫眠太过于熟悉,他忍不住腿都在发抖,却还是逼着自己不去服软,执意惹怒驰明舟。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感情不和?他爱不爱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爱他就够了,我愿意等他,他早晚会喜欢我,我们已经见过父母了,他说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正式在一起,我们会日夜相处,我们会同居,我们会——”
“枫眠!!”
话音不等落下,已经被驰明舟怒声打断。
驰明舟猛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木质扶手结结实实的拍上去,发出“砰”的一声震响,眉宇间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
驰明舟喊他名字的那一刻,枫眠就已经慌了,他面上血色褪尽,忍不住后退两步,紧紧贴着门板,呼吸都屏住了。
他直直的盯着驰明舟,有一瞬间几乎以为驰明舟认出他了。
他叫孟初,他不是枫眠,枫眠早就死了!
两人四目相对,驰明舟沉声命令道:“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枫眠刚才几句话,已经气得他心都在发抖。
他等了枫眠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结果枫眠在外面和别人好上了!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如何爱那个男人,哪怕那个人不爱他,他也愿意继续等!
这和拿刀子剜他的心有什么区别?!
枫眠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厌恶,有惧怕,有不安,唯独没有半点念想!
枫眠不愿意再跟他周旋下去,直言道:“我要回家,你再不放我走,我就报警抓你!”
驰明舟怪笑两声,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盯着已经吓到不成样子的枫眠。
他朝着枫眠走去,不急不缓。
枫眠看着他逼近,一时间方寸大乱,他疯狂的拽门,可门严丝合缝,他撼动不了半分。
随着驰明舟的逼近,枫眠仅剩下门口那一小片天地。
他被驰明舟困在与门板之间。
驰明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夹杂着烟草的味道袭来,枫眠彻底慌了,他崩溃的怒斥着:“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我讨厌这里,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驰明舟,你是畜生!你他妈就是畜生!”
凭什么一切重新来过,他还要遇见这个男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能放过他吗?究竟他要狼狈到何种地步才能是解脱?才能彻底摆脱这个人?
无形的笼子笼罩着他,这辈子也逃离不出来。
无论生死。
驰明舟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猛地伸手抓住枫眠的衣领,将人一把扯到自己面前。
他咬牙切齿的笑着。
“我是畜生,他周砚就是好人?他比我好在哪里?你心心念念要走,就算倒贴,也要喜欢他,你他妈贱不贱?”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愿意对你好,我可以爱你,我们有家,我们有孩子,你怎么能就这么不要我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