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奕,你不准睡。”顾行之拍醒对方,残缺的宝物压根一文不值,叫他怎么拿的出手送人?
“你是不是动了手脚?本座要的是你完整的灵核,不是这么个残缺的劳什子。”顾行之拉住沐风奕的手臂,将人悬空抬起,“还有半颗呢?你藏到哪里了?
还有半颗……沐风奕垂拢着脑袋,胡乱想着,想到了泛着甜蜜的苦痛回忆,本不想回答,但见对方不依不饶的姿态,只得拧眉道:“半粒灵核,还了人情。”
“你废了一半修为就为还人情?”顾行之嗤之以鼻,“可真重情重义。”
沐风奕不以为然,亏他还能口齿清晰地和顾行之对话,“他值得。”
“什么?”顾行之的瞳孔猛然收缩,凛冽的怒气陡然冲冠,他恨沐风奕是一件事,他把沐风奕当成私有物是另一件事,他占有欲强,一直以来,沐风奕属于他是一件不争的事实,现在对方却告诉他,有个人值得让他废去半身修为?
“好,很好。”顾行之阴森的笑着,露出一口稍尖的白牙,“你对我要杀要打,你对他倒……既然灵核只有一半,那本座也只好留下仙道盟一半的活口……”
“顾行之!”沐风奕低吼,费劲地抬起脸,星眸氤氲,长睫颤簌,“你不能言而无信。”
“沐风奕,你有资格和本座谈判吗?”顾行之气势不弱,争锋相对,“你要保下仙道盟的人,就放低姿态乖乖地伺候本座,否则……你一日让我不舒坦,我就杀一人,两日如此,我便杀两人。”
沐风奕听完,遍体生寒,眼中溢满浓烈的失望,鼓动下喉结,扬起的手复又重重垂下,叹骂道:“冥顽不灵,朽木难雕,你无可救药。
顾行之目眦俱裂,暴跳如雷,他知道,他就知道,沐风奕又要打他,反正对方抽起人耳光来,得心应手,绝不心软,过去如此,现亦如是,哪怕他被自己干到疲软,如同一滩烂泥,依旧嘴不饶人。
冥顽不灵?朽木难雕?无可救药?
沐风奕就这么看待他?他就这么看不起他?非得说些不中听的话来恶心他。
“呵……”顾行之气出了鼻音,霍然起身,厉声喊到:“来人,来人!
他不想和沐风奕吵,一是对方永远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说教,二是别看沐风奕面冷话少,真吵起来顾行之从没说赢过他,所谓眼不见为净,听不见不烦,顾行之果断召来了侍从,把人拖出去一了百了。
沐风奕一懔,他此时身无片缕,全身布满欢愉后的痕迹,惊恐之下欲抓来床单披上,却被顾行之瞧出企图,先他一步夺过了纱帐被褥。
“拖下去,关进地牢。”顾行之冷冰冰地道,恶毒鄙夷地审了眼瑟瑟发抖的沐风奕,“把他舌头拔了,免得再说些腌臜的词污了本座耳朵。”
这句话故意说得响亮,顾行之就等着沐风奕像狗一样的爬过来求他,求他收回成命,求他饶恕,孰料沐风奕愣是抿紧嘴唇,不发一言,单单幽怨冷漠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垃圾。
顾行之厌烦地摆手,他头痛欲裂,心烦意乱,从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毁了沐风奕,可劲得毁,才能报一箭之仇,解心头之恨,他有多恨欺骗和谎言,就有多恨沐风奕的背叛。
一个身处深渊的人,从未见过光明,也就无惧黑暗,而沐风奕赐予了他光的温暖,又亲手将他扼杀在从善如流的道路上,给了他希望又断了他念想,他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而今不过是变本加厉的向世人证明——他顾行之不止混,还很恶。
少了个人,寝殿内顿时空旷冷清,除了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只剩下爱液激射后缱绻的檀腥,顾行之倦倦地扫了眼,一时间提不起兴致,心里空落落的,呆呆望着门口。
沐风奕离开时的背影在脑中挥之不去,他如此待他,让他颜面扫地,把他的尊严摁进泥潭,生生折了他一身傲骨,应该……
顾行之歪头,露出一个苦涩难喻的表情,“应该能服软了吧?”
废去修为,不能言语,真够解恨……
想到此,顾行之气血都涌了上来,头皮阵阵发麻般炸开,狠狠喃喃道:“自找的,都是自找的,是你薄我先,沐风奕,你会不得好死……我也不会善终……”
就让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
淅淅沥沥,窗外黑云翻墨,雨打芭蕉,半和烟濛,半和雾雨,一连数日,天地皆在寒烟青幕之间,奈何湿了人鞋袜,沾湿不了人衣带。
顾行之近几日的心情同这阴雨天一样,郁闷乏力,在勾栏吃了几日闷酒和男人的脂粉,恹恹然醉生梦死。
“本座考考你们。”顾行之醉意醺然,挑起一个小倌的下巴狗啃起来,“知道朽木难雕什么意思吗?”
小倌们争先恐后的回答,肚子里有些墨水则一本正经的解释,却被顾行之笑话,大着舌头道:“错,都错,一块木头而已,有什么难雕不难雕的,还不是那位匠人有眼无珠,捡回了一块腐烂到骨子里的玩意儿,呵呵……知道它废了,便一脚踹开,任意丢弃,你们说这位匠人负不负责?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尊主真幽默呢。”小倌们卖力讨好。
顾行之喝了口酒,又拉过一名光腚的小倌,钳制住人家细腰,“坐上来。”
“尊主,人都看着呢。”小倌羞赧,还是乖乖地坐了上去。
荒诞不羁,淫乱放肆,顾行之体力惊人,将那些兔子们干得嗷嗷直叫,可到最后除了空虚,便觉得索然无味,总觉得缺点什么,这些人竹林吹箫,曲意逢迎,完全没有征服雄性的快感。
“啧……”顾行之莫名想到了沐风奕,那个男人总是一副矜持高傲的神态,堪称禁欲的脸上时常挂着冷艳的冰霜,哪怕因情欲而全身泡了酒般粉红,他只是颤抖着闭上眼,咬牙忍耐,让人好似在侵犯圣洁的神明,越美好,越想破坏,从而滋生出变态的心理。
光是想想,都惹火。
“尊主……尊主……”小倌们娇滴滴地叫了两声,唤回了顾行之的遐思,“尊主怎么神游太虚去了?是奴们伺候的不好吗?”
顾行之风流的一笑,将葡萄酒一饮而尽,“你们床上的那点功夫啊,哪及得上仙道盟的沐盟主的万分之一。”
小倌们不容置信瞪大了眼睛,诧异道:“沐……沐盟主看上去不像淫荡之人。”
“哼。”顾行之嗤鼻,起身拿了衣服,由着小倌尽心地伺候他更衣,“他叫起来比你们还骚呢。”
说完,大笑着离去,留下小倌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不日,这件事便在坊间传开,然后传入十四城,最后传得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
有人唏嘘,有人唾骂,有人臆想,那位玉洁冰清的少年盟主,如切如磋的明珠君子,竟是个表里不一的荡夫,真是颠覆人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