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澄翎说自己只想跟他做炮友时，蒋庭闲除了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悲哀外，更可悲的是，他由衷感到心安。或许，要是唐澄翎说想跟蒋庭闲谈恋爱，他才只会觉得飘飘然不真实。
蒋庭闲抱着唐澄翎一夜未眠，他一遍遍地想一遍遍地确认，又是捏他柔软的指侧，又是揉他清瘦的细腰。唐澄翎是真的累，根本察觉不到蒋庭闲的小动作，反倒是往人怀里拱——平常嫌热得很的蒋庭闲这时只觉得温暖了。离他再近点，还能闻到一股清新冷调的浅香，蒋庭闲确定，那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糟糕，越来越喜欢。遇上感情问题，蒋庭闲正想给陈晓发消息，才想起手机还在外面，他毫不犹豫地放弃去拿手机，继续贴着唐澄翎。
站在电线上的麻雀吱吱喳喳地叫以昭示已至夏日清晨。凌晨五点的霭空成浅粉色，梦幻得宛如陷入初恋的情人手中蕴含隐秘爱意的玫瑰，天光透过起伏的窗帘，把地面调出温柔缠绵的颜色。街上已经有人出摊了，三轮车车轮滚动声、行人间或的招呼声以及其他不甚清晰的声音构成了老街清早独有的声响。
在无数次失眠的夜里，蒋庭闲听惯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可这次难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只好离唐澄翎再近点，这样才能继续听他规律的呼吸声。
直到熟悉的车子鸣笛声响起，他才起身去外面拿手机，走时没忘把被子掖好。
蒋庭闲从外面回来时，唐澄翎刚从卫生间出来。
“吃早餐不？包子、烧卖和豆浆。”
唐澄翎诧异地点了点头。
一起坐在餐桌上吃时，唐澄翎眼里还带有一丝稀奇，蒋庭闲看穿了他，笑着说∶“是不是第一次用？放心，没积灰。”
为证明，他伸出一指擦了擦餐桌，示意唐澄翎看他指尖并没有灰。可不知唐澄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又撇开视线了。
因为两人作息时间相差太大了，连早上碰见都难得，两人是第一次一起在餐桌上吃早餐。
吃饭过程中两人没再说话。蒋庭闲吃东西很快，倒是唐澄翎喜欢细嚼慢咽，于是蒋庭闲吃完便玩起了手机打发时间。等唐澄翎吃完时时间还早，蒋庭闲试探性地放下手机。
“抱歉，我昨晚话没说清楚。”唐澄翎认真说话时会注视着对方，“我想重新阐述下我的意思。”
“我是真心想跟你形成那种关系，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思考很久了。”说到最后，他似乎是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什么时候？就你第一次看见我抽烟举报的那次？”经过一晚上的回想，蒋庭闲寻遍了记忆的角落，找不到更早的相遇了。
唐澄翎捏着装豆浆的塑料袋的边角，声音透露出一丝紧张∶“对，自从那次见面，我回去想了很久。以及，我不是真心想举报你，我……抱歉。”
他急于给他留下力所能及的最深印象，无论好坏。
蒋庭闲被唐澄翎故意看向别处的自暴自弃给逗笑了∶“我知道，我早就原谅你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昨天？”他猜中了开始，但对于为何是昨天却百思不得其解。
唐澄翎把塑料袋的边边角角都捋平∶“上周五你去喝酒了，半夜我们碰见了。”他说的含糊，蒋庭闲却听懂了∶上周五晚上喝酒了，半夜尿急，去上厕所的时候碰见了唐澄翎。
艹，难怪当时他眼神那么奇怪，他还以为他是羡慕他家老二，原来是看上了。这事太小，他一觉醒来全忘了，现在经唐澄翎提示这才想起来。
他一时有些自得又有些怅然∶“那为什么是我？”
唐澄翎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
“没事，不回答也没关系。最后一个问题，之前那节英语课，你怎么会来我们班上上？”
“王老师叫我去给英语组送资料，我在办公室里听到了，老师说需要人，我自荐了。”
“是不是夹带私货了？”蒋庭闲往后靠椅背上，调侃之下是装作漫不经心的在意。
唐澄翎坐得端正，透过窗户的阳光把他雪白的脸颊染上一层暖色，绛红的唇色让人难以移目。
“是。”他应得坦然，“包括这次月考的发言，我换成了关于学习英语的技巧方面。”
“我想让你能在高三分班时被分到三班，其他重点班也可以，我是认真的。”
他抿了抿嘴唇，紧张地握拳∶“昨天答应替你追人也是认真的，你真的很好。”他变相回答了刚才用沉默作应答的问题。
“还有，我不是早泄，我那是正常时间和情不自禁。”唐澄翎在为昨晚蒋庭闲恶劣的话作辩解。
而阳光下，蒋庭闲清清楚楚地看见绯红是如何慢慢从脖颈爬上脸颊，把瓷白晕成了水蜜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