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庭闲仗着个子高，自觉站在队伍的最后，低着头玩手机，没听汇报优秀学生名单前照例念的一段走仪式的话。
什么时候汇报名单，用不着去听台上老师讲，周围学生不怕痛地鼓掌指定是报完唐澄翎。
蒋庭闲脸色淡淡，与周围激动的学生形成鲜明反差。
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点，眼睛怎么也聚焦不起。蒋庭闲抿了抿嘴，想咬根烟。
这情况已经维持了两天了，心烦。
余光中老黄正向这边走来，他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把手机放进裤带里，猫咪的照片彻底被黑色覆盖。
“闲哥！给。”
陈晓跑回班上队伍里，把本子和奖状给蒋庭闲。
蒋庭闲只把奖状叠成小方块塞到裤袋里，“本子给你打草稿。”
陈晓没拒绝，他已经习惯蒋庭闲的处理方式了。
汇报完名单，台上进入下一环节。
“这次月考，几家欢喜几家愁。同学们考差了不要气馁，考好了也不要骄傲。好的学习需要好的方法，下面有请唐澄翎同学为大家讲述下他在学习上的一些心得，大家可以参考学习下。”
操场上掌声热烈。
蒋庭闲班上离主席台的距离不算远，他遥遥望去能看清正在讲话的老师正是老王办公桌对面的那位，见多了那老师也认识他，之前还问他为什么不自己上台领奖，他还记得当时回复流程太麻烦。
奈何太阳直射眼睛，蒋庭闲即便是眯眼也觉得眼睛难受，看一眼唐澄翎已经走上台准备发言了，低下头听陈晓闲扯。
“我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为大家分享我在学习上的一些心得，希望能够对你们学习上提供些微帮助。在我学习的过程中，我时常发现部分同学对英语感到苦恼。为此，我整理出了一些我学习英语的方法……”
少年清冷的嗓音经过话筒传出的声音显得尤为失真，即使是面对全年级学生的发言，他也毫不畏惧，表情平淡。
“卧槽槽槽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他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了呜呜呜我好激动！他戴着眼镜看得见我吗？”
蒋庭闲听到周围女生尖叫不歇，而本班的女生更是毫不逊色。
陈晓心中还顾及到当初举报一事，开口安慰：“没事，等闲哥上台演讲，女生叫得肯定比现在响，再不济，我陈晓一定撕心裂肺地喊。”
他抬头看了眼主席台，发现唐澄翎的视线正对着自己，顶蒋庭闲肩膀的动作一顿，感觉背后有些凉。他抖了抖身子，没放在心上，继续嘻嘻哈哈和蒋庭闲说话。
蒋庭闲一手捂着陈晓的寸头，向旁边一推，力道很轻，只是玩笑。
“到时候我就点名道姓让你上台喊。”蒋庭闲在陈晓耳边笑个不停，陈晓也跟着笑得十分开心。
广播里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又继续，只是声音更冷，语速也更快了。
“我妈要是知道我上台了，肯定要给我炖只老母鸡。”
陈晓再次看唐澄翎时，他已经低头了。
蒋庭闲嫌热，又把手放下去，一时与陈晓的距离拉开。
“不过，他值得。”
唐澄翎的优秀，是所有学生老师都共同瞩目的。
蒋庭闲也不例外。
陈晓没听清，问：“什么？”
“没事，他讲的方法挺好的，你听下，多学习，别整天就知道玩。”
陈晓感到巨大的冤枉，急忙为自己辩护：“我哪有！再说闲哥你英语比我还堪忧啊，你应该仔细听，不行，我还是替你记下。”说完，就转头向旁边人借笔。
蒋庭闲无奈地拦住他，没料到陈晓的反应如此大。
“我有……你不用借了，萧潇课代表，她肯定记了。”
陈晓一脸正色∶“闲哥，你不要怪我多嘴，你的英语确确实实需要提了，你不知道今天课上红姐恨不得生剥了你。”
红姐，即蒋庭闲班上的英语老师。
“她从教了我以来，每次考试都想剥了我，你看她现在成功了吗？别担心。”
陈晓被蒋庭闲不走心的态度气得瞪大眼睛，“闲哥！”
“好，我会好好学英语的。”蒋庭闲随意地说。
“我上次给你拿衣服，发现你的单词本在桌子第二层，卡在缝里了。”
“……谢了，但我对英语真没兴趣。”
唐澄翎发言卡准了时间，不长不短，结束时恰好下课铃响了。
十二班与三班并列走出操场正门。
蒋庭闲无意间转头，发现唐澄翎就在自己旁边。
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只是无意义地呼出无声的空气。
陈晓正招呼着他快点赶去上课，蒋庭闲看了眼被捏得乱七八糟上面却布满工整字迹的发言稿，觉得他莫名其妙：“你有事？”
“没事。”
唐澄翎几乎是咬紧牙关，崩住情绪，说出这句话。
语气僵硬，蒋庭闲却是认为他不想搭理自己。
自讨无趣。
看着蒋庭闲跑着跟上陈晓，唐澄翎心里如同手中的发言稿被千万种想法捏得杂乱无章。
不行，关系不够。
即使是万般委屈，他仍冷静地分析两人关系如何才能更近一步，如何才能拥有他。
陈晓要把手搭在蒋庭闲肩上，蒋庭闲握着他手腕放下，转而自己搭在他肩上。
他没再回头看唐澄翎，没发现他眼底一片委屈，手中的发言稿被捏得紧紧。
“唐澄翎你怎么了？走啊。”同学见唐澄翎站在原地，好奇地问。
“嗯。”唐澄翎低头，没有让委屈漫出眼眶。
同学：“你刚才讲得很好啊，厉害啊！”
不厉害。
差得一塌糊涂。
“没有，都没有在听。”
“怎么可能？下面全在听。咦？你稿子别扔啊，不要了嘿嘿嘿可不可以给我？让我拜读下不？”同学见唐澄翎要把手中的稿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急忙打断。
唐澄翎忽然停住动作，直盯着人群中逐渐消失的背影，把稿子叠得整整齐齐，说：“抱歉，还有用。”
既然他不听，他独自读给他听。
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
或许声音是颤抖的、破碎的、心动的。
唐澄翎的喉咙一动。
作者有话说：
唐氏劝学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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