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马单人骑,两驾的马车放行李包裹,边满归和莫羽寒向着岭南境奔赴而去。路上本找了一家青云楼书馆想将手里夹有舆图的书本捎去给莫老四再转莫老大,可莫羽寒拿不住里头会不会混有细作,边满归就找了义姐柳毓的娘家‘聚源镖局’当货来押镖送去柳毓那,再写信请柳毓把书本转交莫老大手中。

  聚源镖局的人一听是给自家姑小姐的东西,那个管事的便大方的挥手免了镖费,边满归还是塞了一个装有银锞子的精美荷包给那家分号,那头派出一个镖头来,自然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膛说肯定安全送达。边满归也就和放心些的莫羽寒继续往岭南境赶去。

  等两主四仆一共六人抵达岭南境时,时间进入九月。

  岭南境周遭设置路障岗哨,有装备精亮的邑朝军队把守,层层排查,只准军需等少量特殊人员进出,想来是前头已经打起来了。边满归和莫羽寒纷纷亮出能证明身份的腰牌才得到通报的资格,在‘拒马栅’外等了大半日,才有一个六品的千总骑马过来迎接。

  “邵庆县主金安。边伯爷好。属下来迟,主帅命属下请您二人过去。”这位千总的出现有些令边满归意外。

  边满归闭眼转了一圈再睁眼,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很快按下疑惑,笑道:“是霍琛啊。可以呀,才三四月不见,都升到六品啦。恭喜,恭喜。”

  “不敢,和边伯爷比起来还相差甚远。”霍琛回以抱拳,笑道,“做武官的总是在战场上才提升的快些。”

  “哈哈,是,挺好的。”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霍琛故意,边满归觉着这话有点讽刺,倒也懒得纠结这个,一面牵着马招呼莫羽寒他们跟着进城,一面询问,“对了,这回的主帅是谁?副帅又是谁啊?”

  “主帅是瑞亲王。副帅是寿亲王次子,炽二公子。”霍琛说的名字一个比一个令边满归和莫羽寒等人吃惊,“哦,还有右路前锋,是寿亲王四子,煦四公子。右路主将是殷国公,左路主将是郑都将。”

  边满归暗自深吸一口气,不定声色地瞟眼和莫羽寒交换了一个眼神,做出早有预料的神情,对莫羽寒说:“听着没,我早说了会从雪峰营调兵的吧,京城远,潇郡多近呐。是不是霍琛。”

  霍琛不疑有他,随口回答:“边将军所料正着,瑞亲王爷,哦,元帅和殷国公就是这样考虑的。”

  莫羽寒换回了女装,戴着面纱面容朦胧,只轻哼一声似是生气却并不多言其他。

  边满归再与莫羽寒对视一眼,又问:“欸,不过雪峰营不多是我那个大舅哥带领的嘛?怎么这次大舅哥没来?二舅哥和四舅哥倒是来了。”

  霍琛苦恼地皱起眉头,想了一圈,不确定地说:“听他们聊,好像是,年纪轻想到前线建立军功的吧。”

  一听这话边满归和莫羽寒就知道霍琛肯定等级不够,还触及不到真正的核心内容,也就失去了从他这打探消息的兴致。

  过了‘拒马栅’后再过一里路才进来城门,城门内的百姓基本上已经被撤离到安全地带去了,驻扎在里面的是主帅和主将等及其众亲兵。边满归和莫羽寒六人跟着带路的霍琛直接去了这个边疆县城里看起来最贵气的豪宅门前,着守门的亲兵通报,过了一刻钟左右,里头才派人出来迎边满归和莫羽寒二人进去,苏米四仆被带去另一角门内喝茶休息,而霍琛则是重新回去自己岗位上。

  边满归和莫羽寒并肩前行,过了二仪门,才在偏厅里见到了主帅瑞亲王,以及右路主将殷国公。

  莫羽寒摘去面纱,依着尊长辈分向那方先行礼:“邵庆拜见大伯,大伯吉安。殷国公好。”

  “好,好。”“县主金安。”那边也是客气的起身回礼,只不过瑞亲王内里衣衫胸襟处被遗忘没清理的胭脂粉、殷国公周身的酒气,依然还是有些瞩目。

  “大伯吉安呐,殷国公您老好啊。”边满归一派‘老熟人不用瞎讲究’的抱拳笑道。

  那方二人装作不见,还是客气回礼:“好。”“边伯爷好。”

  “侄女这是从哪来呀?”瑞亲王抬手示意就坐,下头上茶,身着华美常服且未配甲胄,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来游玩消遣的富贵老爷。

  边满归和莫羽寒路上商量过了,都没打算遮掩。既然瑞亲王问了,莫羽寒便从容回答:“回大伯的话,上月去了匈戎汗国瀚海城一游,匈戎王庭内闹出事来不宜久待,又听闻岭南境之事,便直奔而来,望尽吾等绵薄之力。”

  瑞亲王和殷国公显然都没想到莫羽寒会这样乖巧的实话实说,略怔住,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错愕之色。

  顿一下,瑞亲王端起茶碗,吹了吹绿茶上漂浮的茶叶,说:“匈戎王庭出事本王知道,不说也罢。你夫妻二人舟车劳顿,先在这宅子里暂歇下,晚膳替你二人接风洗尘。”

  “如此,邵庆便不再叨扰大伯和殷国公议事,告辞。”莫羽寒也不犹豫,一口茶没喝,起身告辞。

  边满归也跟着莫羽寒告辞,不过顺手把两碗香飘四溢的滚茶也顺走了,此等行径少不了被瑞亲王和殷国公看轻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