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草药水的温热加皂角先洗了头一遍衣服,再用热水兑井水漂洗几遍,用上过漆的木棍穿过挂在小院一角的两根长竹竿上,边满归没有暖手的手炉就学凌崖阁小厮的,把双手互相揣进衣袖里贴臂放着,再看着那丝丝缕缕冒着的气,安慰着自己很暖和。

  至于竹竿上其他的衣服,嗯,早已经不滴水了,就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有些硬,边满归看到它们心里安慰顿时化为乌有,叹口气伸手将那几件取下来,提溜回了主屋里。

  主屋已经烧起一盆炭火,周边架着一个四方的竹藤架子,上面挂满了边满归这两天洗的衣服,练功确实很好打发时间,但对于比较爱干净的边满归来说,也是相当的费事。摸了摸几件衣服感觉是干了,边满归就取下来搭手上再换换上刚拿进来的那批,转身补了几块碳拨了下火星,让其不旺不灭的慢慢烧着。

  今天体力消耗的比昨天又大很多,既然晚上不练功了,边满归坐在炭火盆一面给右手上药一面想了一圈,终于让她找到一件可以打发时间又有意义的事情。不管莫羽寒的性情是否是自己看到那样,还是莫元瞻信里担心的模样,边满归倒是觉得引导人心情开朗些总不是坏事。

  于是边满归又裁了一件小时候的旧衣服,去厨房取来几根木柴,在炭火里烧一烧晾凉了就往衣服上画起来,秉着物尽其用不能浪费的好习惯,边满归连衣袖都裁开了,为了看的人有完整性地阅读,边满归还标注了一、二、三等数字及箭头。

  时间又多也没存心捉弄,所以边满归这次画的比上次要细一些,画的内容很简单基本上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出来,讲的就是这几天边满归自己经历的事,配在画上的字也多一些,比如她打拳时被自己的脚绊倒,绊倒的细节还特意画一幅,配了个‘啪’字,那真是叫一个生动形象。再比如她给自己涂药,有一幅是画了双手一上一下的在后背上勾住,旁边不仅有个大拇指还有一个坏笑的脸,怎一个嘚瑟了得。

  “哇~这个果然更费功夫啊!”边满归揉着酸胀的眼睛站起来,晃动酸僵的脖子和药。一直趴着陪在边满归身边的狗妞也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晃了晃大尾巴去门口的小木盆里喝几口水,一面舔着脸一面看着边满归在那扭腰踢腿。

  亏得边满归画的都是极其简单的小画,大多是木棍人形象,不由得十分佩服那些工笔画的肖像大师们,那种毛发精细,表情传神的画功边满归只能在高莘的书房里和话本小说的插画里瞻仰了,至于她自己,贵在于自知之明。

  两个袖子、前后布料,一件旧衣被边满归拆成了大小不均的五片布,再按照画的顺序叠放好,卷成一捆用布条扎起来,想了想又在上面写了个日期。走在西面的床板前,莫家送来的两口箱子就放在床头,边满归把这一卷先归整的就近放在外面的空箱子里。继而边满归打着哈欠往盆里再加了点炭,去厨房灌汤婆子,打水回屋挤了块老姜丢进去泡脚,又扔藤球跟狗妞玩了一会,等到浑身热乎乎的就赶紧钻进被窝,沾枕就睡。

  初五,边满归早上巡察陷阱时没带九曲铁蜧枪,只是随便寻了个地方,回顾昨天找到了些许感觉的热身拳脚功夫,打算循序渐进的练功,毕竟是自己琢磨着练的野路子,身边又没个可以请教询问的人,免得自己一不小又走火入魔了。下午还是练热身的拳脚功夫,晚上边满归想着昨天才画了画,今天也没啥好画的,就想起她小时候洗澡时不听话的打水,她爹就给她做了一个牛皮小水鸭,要不,也给莫羽寒做一个?

  说做就做,边满归去冰窖里找材料,炭盆上架着小铜锅化冻一截猪肠,准备一块黄牛皮,都清洗干净,先在牛皮上画出大致的鸭子形状,再估算好大小剪出样子,笨手笨脚地缝合不知道被针扎了多少下。洗干净擦干水分的猪肠一头打结塞进鸭头的位置,留一头吹,等猪肠把牛皮也顶的鼓起来,边满归也赶紧把另一头打结免得漏气,再把牛皮剩下的部分小心翼翼地缝合起来,生怕一不留神就把猪肠扎漏了。

  别小看这手艺活,边满归不仅弄的满头满脸的汗,更是做了两个晚上才完工,初六白天打拳练功,晚上继续这个小皮鸭子,直缝的她眼花头晕,真的很想向莫羽寒伸手要一笔手工辛苦费,心里也再不说街上那些个手工小玩意儿卖得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