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总觉得这个对联没贴正啊。”边满归环手抱胸站在木屋前皱眉。然而当边满归仔细去看时,又似乎是正的,可粗略打量又总觉着不大对称,这时候狗妞走过来蹭了蹭她的脚,边满归低头看着这个长大了好些的狐狸,蹲下去摸狗妞翻出来的白肚皮,脑中却不禁觉得还是要有个会说话的人在身边才好。

  其实越临近过年边满归就越能体会身边无人的寂寥,变成孤家寡人的头一年除夕边满归都是醉过去的,一应过年的饰物都没买,第二年稍微好点,下山置办了一对灯笼和一幅对联贴上还是醉过去的,今儿都好几年过去了,边满归总算是做到了她爹娘临终前都嘱咐过得一句话:“逝者已矣,生者当自爱!”

  高莘说原句应该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但边满归只认她爹娘说的‘当自爱’,当时还差点把劝慰她的高莘给揍一顿,高莘也是机敏立马用这话在劝边满归,说;“自爱不是件简单的事,是个人修养的直观体现,要学会爱护自己的身体,锻炼以保持康健;要懂得珍惜自己的名誉,约束言行以保证名节尊严。”

  那时候边满归11岁就成孤家寡人哪里听得进去,高莘就把这话给她刻在一块木雕上,边满归丢在床头抽屉里,每次拉开抽屉就会看到。孝期,边满归被逼着快速成长起来,相对的也就逐渐看开了许多。现在的边满归体魄康泰,精神饱满,就是偶尔还是会怀念亡人感怀罢了。

  边满归用两手的食指戳了戳狗妞的小脑袋,叹道:“还是你们简单呐,没有人这么多的杂念,一心只求怎么样能有口吃的活下去。”随后起身去了厨房准备祭拜爹娘的祭礼和自己的午饭。

  手法利落地处理好祭礼,边满归将桌子移到神龛下方,往桌子上摆了一海碗倒扣的白米饭、一个披着羊皮的羊头骨、一份鸡鸭鱼肉的腊味合蒸,随即燃香郑重地双膝跪地给爹娘行三跪九叩之礼,将线香放进香炉里。

  “嘶~爹,娘,若你们真泉下有知的话,回回都是这几个菜真的不会腻吗?”边满归看着供奉的祭礼,微微皱着眉有些无奈。然而这是边满归的爹每回祭祀其娘的时候摆放的吃食,于是边满归也就只晓得摆这些,可她总觉得会有些单调,却又不好更改自己爹的意思,毕竟她爹娘生前确实是喜欢吃这些。

  刚孝敬完爹娘小院外却意外的传来呼喊声,声音还有点耳熟:“请问边少侠在家吗?”边满归诧异地皱眉出屋,就见自家小院的门外站着两个汉子,都穿着青衣便服,其中一个还真是自己见过的人。

  “杨侍长怎么这时候来我这?”边满归一面走过去一面奇怪地问道。

  “主家命我等给少侠送些年礼来。”杨侍长抱拳回答。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恭敬,但起码比第一次见面客气多了。

  “哦,这样啊,放屋里吧。”边满归开门让人进来,外带着还有两口橡木大箱子,

  杨侍长二人直接搬进了木屋,整齐的放在门边上。边满归挠着脑袋坠在后面,看了眼天好奇地问:“今天除夕日,又是冰天雪地的,杨侍长怎么这时候来了?”

  “多地衙门都有年节恩裳,边少侠的是上回野猪的回礼,因此四公子特别吩咐我等送来的。”杨立原如实说道。

  “哦~好吧。”边满归这才心安理得的点了点头。说着杨立原就要告辞,边满归却大方地说:“大中午的吃点热乎东西再走吧。”

  “不劳烦边少侠了,我等自带了干粮。”杨立原客气地婉拒。

  “你得了吧,你们那干粮当真是干的可以,哪有我这里酒水汤菜好吃?我这左右也就一个人过节,你陪我吃顿饭怎么了?难道是见我乡野村夫的,不配跟你杨大侍卫长一块喝酒?”边满归一连三问步步紧追,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这...那在下却之不恭啦。”杨立原见对方目光纯净坦荡,心里不免有些讶异。

  边满归全不在意头回见面时二人之间的小摩擦,当日虽然用烤肉香小小捉弄了自己等人,却也是给了大家体面留了台阶下的。今日更是不计前嫌,特意留下他二人用热腾腾的午饭,此举更是让杨立原有刮目相看之意。

  “得咧,我正好切了牛羊肉片准备涮辣铜锅呢,酒也温好了。我不跟你们客气,一块搭把手起灶吧。”边满归自来熟地握拳轻锤了下杨立原的肩。

  杨立原怔愣一下随即也笑着轻回了一拳,颇有种冰释前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