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林序秋并不是被窗外照耀进来的阳光唤醒的。

  而是被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憋醒的。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离景的胳膊横在他胸前,腿也搭在他腿上。

  他则是被离景整个搂进了怀中。

  离景睡得很香,呼吸均匀。

  林序秋直勾勾地瞪着头顶的帐幔。

  伸手将离景的胳膊扒拉了下去。

  离景竟然又飞快地放了回来,还揽着他的胳膊,又将他往怀里扯了扯。

  林序秋“......”

  他歪着头,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

  忽地,他有些急切地出了声,“阿景!阿景!已经辰时了!”

  离景迷迷糊糊地咕哝着,“辰时便辰时...”

  林序秋气急,直接上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离景!”

  离景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人也清醒了不少,“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别忘了你还得上朝!”

  离景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呢。没关系,还不到辰时,今日上个晚朝便是......”

  林序秋:“十、九、八、七......”

  离景噌地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丝毫不犹豫地下榻。

  “六、五、四...”

  离景大步走到架子前,拽下龙袍就往自己身上套。

  可是龙袍向来繁琐,又一直都是宫人帮他更衣。

  离景一着急,穿的不伦不类的。

  林序秋忽然就被逗笑了,连倒计时都说不下去了。

  “阿序!我这就去上朝!”

  林序秋抿着唇笑,“陛下这么听话啊?”

  离景嘿嘿一乐,“不听别人的,只听你的~”

  林序秋忽然被噎了一下。

  ——并没有。

  这个人昨晚可是什么都不听的。

  他身子刚好,差点儿被被离景折腾死。

  搞得他现在只敢动胳膊,腿是一下都不敢挪的。

  酸疼的很。

  离景先跑到塌边,将帐幔理好,将林序秋罩得严严实实才向外喊道:“来人!”

  宫人迅速推开门,“陛下,奴婢在。”

  “更衣!”

  “是。”

  透过帐幔的红纱,林序秋能隐隐约约看到离景。

  只是看不太清脸。

  但好像,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对他也是十足的吸引。

  他发觉,他越来越离不开离景了。

  总是会忍不住盯着他看。

  但每次离景都没个正行,看不了一会儿,离景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次,倒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了。

  更衣很快结束。

  离景穿着板板正正的龙袍,一只手掀开帐幔,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阿序~我先去上朝,等下你哥哥和宴少主都会入宫,我会安排他们来见你~”

  林序秋突然勾着他的脖子,又回吻了一口,“快去吧。”

  离景眉开眼笑,神清气爽地离开了卧房。

  林序秋拽着缎被,扯到脖子上,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终于...

  终于和喜欢的人彻底在一起了。

  离景并不是他最开始以为的那种不务正业的闲散王爷。

  恰恰相反。

  他有手段,有心思。

  有能得到天下的本事。

  他林序秋偏偏对这种强大的人没有抵抗力。

  遑论这个强大的人还满脑子都是他。

  他没什么不知足的。

  林序秋闭上眼,准备再睡上一会儿。

  虽然规矩上说,他要去给太上皇和太后请安。

  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下榻,这个安也就没什么一定要请的必要。

  连映荷向来心疼他们,不会说什么。

  离弘...更不用在意。

  他若是有什么不满,只管随他去。

  林序秋只管自己睡。

  ......

  直到日上三竿,林序秋才睡醒。

  正巧,宫人在外唤他。

  “林公子,云督主和江大人的夫人来了。”

  林序秋轻声说:“请他们进来便是。”

  “是。”

  顾淮之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宴书澈更是满面春风。

  刚一进屋,就熟练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顾淮之反倒站在门口,跟林序秋正儿八经地行礼,“臣参......”

  林序秋:“不准参。”

  顾淮之愣了一瞬,将话憋了回去,调笑着说:“宴少主你看,序秋还真有皇后的样子。这说话语气,像极了国母。”

  宴书澈忍不住笑出声,“那可不,序秋可是离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子皇后呢,自然与众不同。”

  林序秋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们这是故意来打趣我?”

  “哈哈......”

  宴书澈拄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序秋,身子可有不舒服?”

  林序秋轻轻摇了摇头,复又望向顾淮之,“哥,那什么...你...身子可还好?”

  顾淮之猛然间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上青一直顾及着我的身子...并未过多...”

  林序秋一呆。

  宴书澈笑容大大的,“序秋是想问你服下冰蛇心之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你想哪去了?”

  闻言,顾淮之也不自然了几分,“没没没有大碍...都都都都挺好的...”

  林序秋笑着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书澈,阿景上朝上了这么久吗?”

  宴书澈:“朝早就上完了,但陛下揪着江大人和逐渊去了练武场,这会儿想必正在切磋。”

  林序秋顿了一顿,“我也想去看看...”

  宴书澈沉思了一会儿,“序秋,你还能走路吗?”

  林序秋颇为为难地说:“想必...很难...”

  宴书澈倒是叹息了一声。

  他太理解林序秋了。

  云逐渊疯起来的时候也没个停。

  不过林序秋现在看着还好,并没有那么疲惫。

  足以见得,离景十分怜惜他。

  这一点上,离景还是有分寸的。

  “这样吧,我们将你裹着被子抬起来,然后出殿就直接上凤辇,如何?”

  林序秋咬了下唇,“这样会不会...太没规没距了......”

  宴书澈笑道:“序秋,你是皇后,是这后宫乃至天下的皇后,规矩什么的,还不是你说了算?”

  林序秋犹豫了片刻,下定了决心,“那就这样办!”

  他真的很想去看看离景在做什么。

  也很好奇江上青那文官之首的武力如何。

  再怎么说,江上青也是他亲哥哥的爱人。

  于是,宴书澈和顾淮之一左一右跟在凤辇旁,和林序秋一起,赶往了练武场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