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中,地上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太医。

  离景恼怒地看着一群人,“陛下和皇后娘娘昏迷不醒,你们竟然束手无策?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皆颤抖着磕头,抖似筛糠。

  “微臣用了所有能用的药,可陛下和皇后娘娘毫无醒来的迹象啊!”领头的太医抹了抹额头上滑落的汗水,“王爷再给微臣点儿时间,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离景一挥手,“快去!”

  “是...是...”

  他重重坐到椅子上,满脸都是烦躁。

  忽地,一个宫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到他面前,小声说:“王爷,林序秋林公子求见。”

  “嗯?”离景霍地起身,“他在哪?”

  “在这里。”

  随着林序秋的声音响起,身影也展露了出来。

  离景大步走到他身边,语带嗔怒地说:“不是让你在云府好生休息?你此时入宫作甚?无双坊与朝堂本就...”

  林序秋歪着头,听离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怎地以前也未发觉,离景这般唠叨?

  他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唠叨啊?”

  离景:“我唠叨你都不听,我不唠叨你会听吗?宫中今日出了很多事,若牵连到你怎么办?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又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就无法无天,我告诉你......”

  林序秋目瞪口呆。

  他实在忍不住打断了离景的话。

  “你忘记了,我会医术。”

  离景的话戛然而止。

  他上下打量了林序秋一眼,“你莫不是打算...”

  “嗯,让我试试。”

  离景神色有些复杂,“序秋,那是陛下......”

  林序秋顿了一顿。

  他知道离景什么意思。

  离弘曾经派人杀过他,导致离景也对离弘有了怨念。

  这件事他记得,也不会忘。

  可是他这次并不是为了救陛下来的。

  而是为了救连映荷。

  那毕竟是离景和云逐渊的亲生母亲。

  于情于理,他都该试试。

  “阿景,你向来知道顾全大局,怎地这次,会这般说?”

  离景沉默了几秒,嗫嚅着说:“大局不就是你?我顾全你就是顾全大局。”

  林序秋一愣,当场笑出了声。

  离景的性子越来越真实了。

  别说,他有的时候和云逐渊还有些像。

  ——都是时不时犯傻的性子。

  “好了,带我去看看。”

  离景:“哦。”

  无双坊的名头很响。

  无双坊坊主医毒双绝,基本上也是无人不知。

  所以离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林序秋带去了后殿。

  顾着宫中的规矩,林序秋先去见了离弘。

  他只吩咐太医去按照他的方子开药,之后就跟着心急的离景去看连映荷。

  “阿景,皇后娘娘这次吸入了很多尘烟,今日想必是醒不过来了,明日才能醒。”林序秋盯着连映荷的脸,又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脸上的这道伤口,需要无双坊秘制的膏药,才能祛除疤痕。你立刻派人去无双坊,让花愁找到膏药送来。”

  离景反倒摇了摇头。

  他坐在榻边,握着连映荷的手,沉声说:“我了解母后和逐渊。若不是他们的意思,母后是不会伤到脸的。”

  “天下女子,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容貌。”

  林序秋讶异道:“皇后娘娘是故意的?”

  “嗯,”离景叹道,“母后向来不喜欢尔虞我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逐渊。”

  “换句话说,她的容貌毁了,就代表她的决心生成了。”

  “她想的是,若此次背水一战失败,她不会活着离开凤仪宫。”

  林序秋沉默着,将手覆在离景手背上,对着连映荷小声说:“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有这般想法。逐渊和宴少主很担心您,我和阿景也很担心您。”

  离景轻声笑了笑,“是啊母后,您好好活着,儿臣还要让您见见儿臣的心爱之人呢...”

  林序秋也忍不住笑了,“嗯,我也希望有一日,能让您亲眼看到盛世。”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没注意到,连映荷睫毛抖了抖,从眼角飞快地划过一滴泪,隐没在了发间。

  “阿景,我在这里守着皇后娘娘就好,你该去做你该做的事。”

  离景点了点头,“逐渊和宴少主马上就来了,到时让他们陪着你。”

  林序秋:“嗯,快去吧。”

  离景四下瞟了一眼,确认下人都被屏退,便俯身飞快地在林序秋唇边偷了个香。

  林序秋倏地红了耳尖,“离景!”

  离景立刻挪开身子,“等我回来啊!”

  逃得飞快。

  林序秋又气又笑。

  ......

  半柱香之后,云逐渊和宴书澈赶到了金銮殿。

  云逐渊特意去洗漱了番,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衣衫。

  林序秋看了一眼宴书澈略微泛肿的嘴唇,“不知节制。”

  宴书澈“......”

  他不自然地坐到林序秋对面,“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容貌......”

  宴书澈叹了口气,“哎......无双坊消息查的如何?”

  “我这次来,就是要同你们将这件事讲清楚。”

  林序秋清了清嗓,将无双坊探知到的消息,尽数不落地告知了两人。

  在听到离景已经派人去给陈穆将军递消息的时候,宴书澈猛地站起身。

  “不能让陛下的奸计得逞!我们需要快马加鞭,派人提前截下这个消息,再派人与陈将军的那支百人亲卫汇合!”

  云逐渊默默道:“你打算派谁去?”

  “属下愿往!”

  “属下愿往!”

  余风和萧惟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句话。

  林序秋征询地望向宴书澈。

  云逐渊也望向宴书澈。

  宴书澈无奈道:“这段路危机四伏,且需要八百里加急,你们当真都愿去?”

  余风:“是!”

  萧惟紧随其后,“属下愿去!”

  这下,宴书澈犯了难。

  论办事,他比较放心余风。

  可是萧惟最近没做过什么事,再不让他去,他一定很难过,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毕竟萧惟只是个孩子。

  不过......

  宴书澈眼珠一转,“余风,你负责带着逐渊的信物,去截下那个传信的人,顺便与百人亲卫汇合。”

  余风:“是!”

  萧惟刚撅起嘴准备开口,宴书澈又望向他,“萧惟,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真的吗?”萧惟的脸色立刻从委屈变成了兴奋,“请少主吩咐!”

  余风已经带着云逐渊的金牌离开了后殿。

  宴书澈缓缓开口:“你要做的,是将引起走水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进东宫。”

  萧惟震惊地眨了眨眼,“哇...还真是很重要的事...”

  宴书澈“......”

  林序秋噗嗤一乐,“放心。阿景已经去见江上青了。只要萧惟这件事办得好,我们这一仗,将会彻底胜利。”

  宴书澈也笑了,“所以,萧惟,你知道你肩上责任的重大了吗?”

  萧惟重重磕了个头,欢欢喜喜地说:“属下绝对不会辜负主子们的期望!”

  宴书澈:“去准备,夜深便动手。”

  萧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