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商讨了许久。

  待离景和离鸢准备离开云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宴书澈站在门内,看着两人慢吞吞地走出云府。

  他有些不明白地问向云逐渊:“离景这次来,竟然问都没问林序秋,他难不成不知道林序秋在云府吗?”

  云逐渊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杯温茶。

  他将茶杯递到宴书澈唇边,示意他先喝一口。

  宴书澈本来就有些口干舌燥,也没推却,乖巧地喝了个干净。

  “他是聪明人。若再带走林序秋,林序秋恐怕会发火。”

  “他现在想用若即若离那一套,只是林序秋的性子,不见得会吃这一套。”

  宴书澈笑着看他,“你这么了解林序秋啊?”

  云逐渊一愣,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托盘。

  “我不...我和他认识很久了...我们只是朋友...”

  “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我还是吃醋了。”宴书澈丝毫没有隐瞒,说的坦坦荡荡。

  “我什么都清楚,也知道不该因为一个朋友吃醋,但是我就是不开心。”

  他扭头,眼眸深邃地望着他,“阿渊,你近日来,因为林序秋这件事,对离景的态度不太好,我都看在眼里。”

  云逐渊略有些慌张地放下托盘,转而握住他的手,“阿宴...我...”

  “你别着急,”宴书澈看出了云逐渊的慌张,软下语气,安慰着他。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也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或许也不比你差。”

  “所以,以后,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好?”

  宴书澈张开手,揽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吻他。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身在何处,你在我心里,都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云逐渊眸色闪了闪,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声音细若蚊蝇。

  “为什么不是最重要的人?”

  “因为我的肩上,还有整个西藩。”

  宴书澈踮脚,寻着他的唇,在上面落下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

  云逐渊不会与人相处,很多事情,也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

  宴书澈在心内琢磨着。

  但是还好,他明白很多。

  说来好笑。

  他都没想过,他能对云逐渊这般有耐心。

  最开始,可能是因为想补偿他。

  可现在,他只是想为了喜欢的人努力,想让两人越来越融洽罢了。

  云逐渊没再说话,反过来,将宴书澈抵在门框上,深深地吻了上去。

  ......

  晚膳之时,宴书澈唤了林序秋一同用膳。

  饭桌上,林序秋一直欲言又止地看他。

  宴书澈缓缓放下筷子,“离景之前来了。”

  林序秋垂下头,“哦。”

  宴书澈挑了下眉,“但是他并没有问你,或许他不知道你在云府。”

  林序秋动作一顿,继续埋头吃饭。

  宴书澈微微一笑,看了云逐渊一眼。

  云逐渊会意,接了一句,“离景在京中的人手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林序秋在云府?”

  “那我也不知道了,总归他连提都没提序秋。”

  “呵...估计也就是图个一时新鲜。”

  “阿渊,怎可这般说话?”

  云逐渊不再作声,往宴书澈碗中夹了一大块剃干净肥肉的红烧肉。

  两人的一唱一和,成功让林序秋开了口。

  他重重放下筷子,语气带着不善,“关我屁事。没人烦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宴书澈:“啊...说的也是。”

  后来的饭桌上,林序秋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吃完他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从头到尾都木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离景果然厉害,”宴书澈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了戳碗中的红烧肉,“你看林序秋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恐怕是心里惦记上了。”

  云逐渊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又将那块儿红烧肉夹回了自己碗里。

  而后又将红烧肉放进盘子里沾了点了汤,再次夹回了宴书澈碗中。

  宴书澈这才将红烧肉塞进口中,含含糊糊地说:“你说林序秋对离景,究竟有没有意思?”

  “看不出来,”云逐渊专心致志地拣青菜上的调料,“林序秋其实,从来没想过触碰情爱。”

  “他们家族的遗传病很严重。他的祖父,父亲,都没活过二十岁。”

  “啊...”宴书澈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林序秋不打算触碰情爱,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

  “嗯。”

  哎...

  要真是这样,那他们两人即便互相喜欢,也定是走的艰难。

  离景或直接或间接的,已经陷入了宫廷夺位之争。

  他现在已经抽不出去了。

  林序秋的病,也会让他很难短时间内敞开心扉。

  这两人还有点儿可怜...

  “你别想太多,多吃些。”

  云逐渊整一顿饭都在给宴书澈挑菜,自己压根没吃几口。

  宴书澈拄着下巴,“阿渊,你才应该多吃些。”

  云逐渊一怔,“为何?”

  “我看花愁给我的册子上说,男子...那什么之后,可能会非常疲惫,累的好几日都下不了榻,可我觉得完全没有。”

  云逐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宴书澈这话的意思。

  他不会是觉得自己不行吧?

  云逐渊蹭地站起身,“阿宴,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嗯?你是何意?”

  宴书澈伸出脚尖,挑了一下他的衣袍下摆,伴随着缱绻的语气。

  “阿渊,我们已经好几日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云逐渊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他坏心眼地咬了一口云逐渊的下巴,“阿渊......”

  云逐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可能压根就不该怜惜宴书澈。

  ——这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作精。

  之前担心他受伤,完全没有必要!

  云逐渊脚步飞快地抱着人回了正殿。

  水光涟漪波荡,将炙热的情感牵系交融。

  声响细细碎碎。

  云逐渊的眼神温柔,又带着克制和隐忍。

  宴书澈只觉得。

  仿佛。

  ......

  世界颠倒。

  时间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