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澈垂头,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云逐渊自然地将他的手放在掌心继续暖着。

  “阿宴,我们这次,是彻底惹到这个中书令了。”

  “阿渊,你怕吗?”宴书澈反问道。

  “有什么可怕的?”云逐渊吩咐萧惟开始驾驶马车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暗地里与他争斗,不如直接明面上撕破脸。”

  “这样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对于云逐渊的话,宴书澈非常赞同。

  想必宫中会有一段时间的寂静了。

  现在两人要担心的,是林序秋。

  “阿渊,你有没有派人寻找林序秋?”

  云逐渊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林序秋并不打算让离景知道。”

  宴书澈也随着一起点头,“那王爷现在是还在找吗?”

  “别小看离景,”云逐渊双手环住宴书澈的腿,将他放到自己身侧,然后又将人搂进怀里。

  “他可不是一个空头王爷。”

  “手下的人马虽没有我多,但想得知江上青将林序秋抓到哪里,还是易如反掌。”

  宴书澈:“好。”

  他慢慢闭上眼,“那我先睡会儿。”

  云逐渊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他身上,“嗯,睡吧。”

  ......

  林序秋被江上青藏在了一处府邸内。

  这处府邸并没有十分隐蔽。

  里面没有几个下人,也没有几个丫鬟。

  但,守卫很多。

  保守估计,最少有上百人。

  离景站在不远处的房屋后,皱着眉思索。

  身边的侍卫在这时开了口,“王爷,对方人很多,我们只有十几个,真的能救出林公子吗?”

  “若他在那里出了事怎么办?不能再等了。”离景低声道。

  “王爷,不如我们向云督主借点儿人手吧?这样冲进去,不是全军覆没吗?”

  离景苦笑一声,“云逐渊便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本王长记性。他是不会管的。”

  侍卫还想说什么,被离景抬手止住了话头。

  “别说那么多了,走!”

  侍卫:“是!”

  两人刚迈出半步,忽然停住了。

  离景看到,江上青的马车到了这个府邸门口。

  江上青也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院落。

  “先别动,先静观其变。”离景吩咐道。

  “是。”

  江上青很快就去正殿,找到了林序秋。

  林序秋此时闲的无聊,正自己摆弄着桌上的瓷瓶玩。

  见到江上青进屋,也没什么反应。

  “林公子好雅兴,”江上青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林公子不好奇我为什么抓你来此?”

  “有什么可好奇的?”林序秋面无波澜,“我正愁没地方躲那人。”

  “你说的是宣王殿下?”江上青反倒来了兴趣,拉过凳子坐到桌案另一侧。

  林序秋没作声。

  “我带林公子来此,是想问林公子借一样东西。”江上青的话说的开门见上,十分直接,“我想要林公子的血。”

  “嗯?”林序秋有些诧异,“你要我的血?”

  “我又不是什么百年难遇的体质,我的血对你能有什么用?”

  “这就不牢林公子费心了,”江上青面含笑意,“只要林公子安安稳稳在这里留上一个月,我保证好吃好喝招待。待丹药做成,我便会放林公子离开。”

  “丹药?”林序秋思索了一会儿。

  论用毒用医,他林序秋也算是第一。

  但以人血炼制丹药,却从未听说过。

  “林公子不说话,那我就当林公子同意了。”

  江上青倏地站起身,“来人!”

  门外冲进了两个守卫,“大人!”

  “带林公子去沐浴,今日便开始。”

  “是!”

  林序秋沉默着,跟着两个守卫迈开了步子。

  这世间,竟然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人血炼制丹药...

  这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呢...

  看着林序秋的背影,江上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悲伤。

  ......

  江上青前脚离开府邸,后脚离景就带人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房顶。

  两人压低声音在房顶探讨。

  “王爷,等下属下和其他人去吸引这群守卫的注意,您偷偷从那边翻进去,将林公子救出来,我们没有办法正面冲突,只能这么办!”

  离景点头,“可行。”

  十几个侍卫来回交换了几次眼色,就分别从院落的不同方向,开始弄声响出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离景也轻手轻脚地跳下房顶,推开窗户,飞快地翻了进去。

  刚刚站稳身子,一回头,就和正在浴桶中沐浴的林序秋眼神撞了个正着。

  离景“......”

  林序秋“......”

  场面实在有些尴尬。

  林序秋咬牙切齿,“宣王殿下,你最好不是特地来偷看我沐浴的!”

  离景干笑了两声,“怎么会?我怎会是那般浪荡之人?林公子当真是误会我了。”

  林序秋当场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谁强吻自己!

  “林公子,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离景将声音压得极低,“你快穿上衣服,我带你走。”

  林序秋却摇了摇头,“我不走。我在这里有这么多人伺候,还清静,很舒服,我为什么要走?”

  离景气急,“你疯了?那江上青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留你的命?”

  林序秋继续摇头,“我对他有用,他会保着我的命。比起在外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是在这里安全。”

  离景:“今日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都魔怔了?”

  林序秋:“你说谁魔怔?”

  “说你魔怔。你这想法不是魔怔是什么?”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

  林序秋抄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你快走!不想看见你!”

  离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珠四下一瞟。

  迅速冲到一侧的屏风上,扯下林序秋的衣衫,然后扔到浴桶里。

  在林序秋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口的时候,动作利落地将人直接从浴桶中抱了出来。

  复又拿过一旁摆的端端正正的衣衫,还有一侧挂着的狐裘,将林序秋裹了七八遍。

  林序秋被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忍忍,我带你回府。”

  离景环抱起被裹成粽子的人,脚尖一点,顺着墙沿飞快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