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名被这一声叫的心软,但也知道不该心软。强忍下要抚过脸颊的手,心一横冷声道,“先送你回去!”

  不论如何,都不能叫江之晏出事。

  “可是我没关系的,你把我丢在这里也没有关系,你去救容晨!”泪盈盈的眼睛哭得眼前一片水雾,小笨蛋视线都开始泛起雾。

  闻言,容名叹气。怕在被这双眼睛看着就真的心软,单手握住缰绳,空出左手将人按进怀里,加快速度。

  “等送你回去,我会去救父亲的。”

  “你一定要救他!”江之晏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因为有求于人,加之又在逼仄的马上,所以不敢将人推开。

  “他是我父亲!”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救我的父亲?

  容名叹气,这个问题不想深究,一甩缰绳往人群去。

  情况紧急,容名骑马回去后直接将江之晏放下,头也不回的又骑马转身去看父亲。心里存疑:看今日父亲是有备而来,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的?

  “夫人,你没事吧?”醒花扶着人进帐子,看小夫人一脸泪痕,又是被小容大人送来的,心里害怕,“到底怎么了?”

  “我们....被刺杀,容晨叫容名....送我回来.......”江之晏磕磕巴巴的说完,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脚一软跌坐到地上,“若是我早点说的话,也不会这样的。”

  如果他聪明一点,记得这些情节,那容晨肯定会没事的。

  “夫人不是已经说了吗?”醒花递过温水浸过的方帕,给小夫人擦脸。

  “什么?”

  “熄墨说,大人之前吩咐他去查秋猎之事。说是有什么异动,还是夫人您说的。说秋猎不知会发生什么。”醒花以为夫人知道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小笨蛋手里捧着帕子一直在思考,好像没说过吧?不对,好像是说过的。

  “夫人您放心,大人神机妙算,剑法更是深不可测,不会有事的。”醒花见小夫人一脸的泪痕,又赶紧去再拿一条帕子过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小笨蛋没忆起何时说的,就在帐中来回踱步。一直在等夫君回来,一边祈祷无事。

  等容名策马赶回去时,大半的刺客已经伏诛。

  容晨抬手,干脆利落的割断最后一个刺客的咽喉。像是看着一只鸡被杀一样普通,手上不曾沾上血,嘴挂淡笑。

  “父亲!”容名翻身下马。看到满地狼藉尸体,心道:还好是将他送回去,否则这一幕指不定要吓得多少天睡不着。

  但是扫一眼过去,怎么没留下活口。

  “父亲,怎么不留一个活口?”容名几步过去,踢一踢脚边的尸体,也是死的。

  这样怎么找出幕后主使。

  “不必。”接过熄墨递过来的白色帕子,容晨将软剑擦拭好。顺带交给熄墨转身看一眼儿子,“你看不出是谁动的手?”

  有些不愉,名儿不该看不出的。

  几个人名在脑子过一遍,容名突然开口问道,“是冀王?”

  “是。”容晨垂眸,“冀王。”面色淡漠的念着这个名字。

  对此,容名是疑惑的。

  “父亲,冀王这些年沉迷美色,怎么可能会突然对父亲动手?”而且,冀王并非皇室,而是一个异性王。

  容名想不通,更想不通父亲怎么知道会有刺客。

  “冀王妃是我的人。”容晨看一眼儿子。走到鸣风身边,翻身上马欲走时还丢下一句,“此处你收拾一下。”

  “是,父亲。”

  江之晏在帐中等候许久许久,但或许又不是许久。反正喝过两盏茶后,容晨就回来了。

  “夫君,你没事吧?”江之晏跑过去,抓过夫君的手上下仔细观察,确定没什么地方破皮才松口气,“会不会伤到哪里?”

  “无事。”

  容晨牵起小夫人的手按在脸上,让小夫人感受到自己的温度,这是最好的安慰。轻声道,“你看,为夫很好,不是吗?”

  看清楚之后,江之晏松口气,“没事就好,吓我一跳。”

  “夫人别怕。”紧紧握住小夫人的手,微微叹口气。容晨牵着小夫人来到贵妃椅上坐下,安抚道,“要相信为夫,为夫不是纸糊的,知道吗?”

  “嗯。”

  现在人在跟前,江之晏是不怕了。靠进夫君怀里叹气道,“夫君,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给你说要注意秋猎?”

  “啊?”容晨有些讶异,也就前几日的事情,小夫人怎么就忘了?

  江之晏:“算了,你没事就好。”

  他现在无心去在意那么多,只希望容晨能好好的。

  “为夫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知道。”

  等容名处理完那些事情回来后,站在帐子门帘口,听到里头两人恩恩爱爱的话,踌躇半晌后还是决定回去。

  不想进去。

  转身正好遇到回来的熄墨,手里还抓着一只兔子。

  “小容大人。”熄墨提着兔子不太方便行礼,鞠躬请安。

  “怎么提着一只兔子?”

  “这是方才回来的路上大人打的,说是夫人怕生,给他养只兔子,有些事情可以忙,也不会想多。”

  熄墨说着,高高提起兔子。兔子还活着,腿一蹦一蹦。

  “受伤了?”看一眼兔子,容名微微皱眉。

  “是。”

  并不多问,容名转身离开。

  兔子被送到江之晏手上时,他眼中是难掩的欢喜。双手小心的抱过小兔子,小心翼翼的去抚摸兔子皮。

  “真漂亮。”

  “夫人抱着兔子,为夫抱着夫人。”容晨抱着小夫人,凑过去亲一下额头。轻笑道,“为夫怀里也是一只艳冠天下的小白兔。”

  小笨蛋歪头,“嗯?”

  “无事。”

  那些刺客都死绝,但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容晨陪陪小夫人,先哄着睡下后这才去处理冀王的事情。

  “夫人。”容晨给小夫人盖上毯子,小声道,“为夫有事先出去,别怕。”

  说罢,看小夫人确实睡得熟,这才转身离开。

  “大人。”熄墨一直在外候着,见大人出来赶紧拱手道,“已经安排好,刺客都已剿杀。已经让两个死士换上刺客的衣服,关押起来。供怎么招,也都安排好。”

  容晨点头,“嗯。”熄墨做事向来妥帖。

  其实容晨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所以不需要留活口严刑拷打。安排几个死士装成刺客,假装被抓。

  他要指控谁,就可以指控谁。这几乎是一张空头的圣旨,铲除异己的利器。

  “若是脑子配不上野心,实在是没必要做出这种糊涂事。”容晨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们自寻死路。

  既是蠢货就要乖乖的当棋子,异想天开的要当下棋人,荒唐。

  “是。”熄墨低头轻笑。

  江之晏其实没睡熟。容晨走没多久他就醒过来,揉揉眼睛站起来。掀开身上的毯子打个哈欠,“醒花?”

  “夫人。”醒花从外边进来,手里还抱着那只兔子。进来见小夫人醒了,弯腰放下兔子,“夫人,可是饿了?”

  江之晏:“容晨呢?”

  “正在另外的帐子和小容大人商量事情。”醒花放下兔子,那只兔子也不动就乖乖的在原地,草也没吃什么都不干。

  从贵妃榻上下来,江之晏走到兔子身前。蹲下身子抱起这只小兔子,有些担心问道,“它是不是生病了?”

  “要不还是请给马儿看的兽医来看看。”兔子生病或是受伤都不会叫,醒花也是担心。这一路过来,不知伤到哪里。

  “好。”

  醒花去请,小笨蛋就抱着兔子在帐中等,等许久没回来心里犯嘀咕,只能走出帐子外张望。

  “醒花去哪里请,怎么还没来?”抱着小兔子,江之晏就站在草地上。

  等容名骑马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抬头看向天上不太明显的圆月,有些恍惚。

  他是在月宫,还是在三坪山。

  “你在此处做什么?”容名骑着马刚好在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是那么胆小,低下头不敢乱看。

  容名看向那只兔子,声音不自觉放轻,解释道。

  “兔子受伤。”

  从第一眼,容名就知道这兔子的左腿受伤了。他跟熄墨提过,但熄墨看起来没有往心里去。

  所以,这个人现在乖乖的站在这里抱着一只小白兔子,是在等人来治兔子。

  “我来吧。”容名想翻身下马,帮忙救治一下。他从前在外游历时,会遇到马儿生病的问题,知道一些。

  结果这时候,醒花带着跟来的兽医就小跑过来。

  “夫人!”

  一直不说话的小笨蛋听到醒花的声音,猛地抬头朝醒花小跑过去,躲到身后。想用醒花的身形挡住那一束视线。

  见醒花回来,容名也没有继续下马的动作。端坐在马背上,扫一眼醒花,说道,“父亲呢?”

  “大人在另外的帐子。”醒花缓口气这才行礼,解释道,“夫人是在等兽医过来。”

  “嗯。”

  容名转身驰马离开。

  人一走,江之晏就放松下来,赶紧将怀里的小兔子递给那位赶来的兽医,小声问道,“没事吧?”

  可韩老看到面前这张脸时,眼中难以抑制的震惊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