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味道太熟悉,熟悉到灵魂都在张牙舞爪的要冲出身体寻找味道的来源。
“哪里来的?”
助理赶紧解释:“我看您身体不舒服所以想要出去买点东西…”
时栀寒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陈述:“回答我的问题,少一点乱七八糟的描述。”
“一家离酒店不远的餐厅…”
时栀寒坐起身,面前是她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实在太像了…味道…砂锅…就像鹤易亲手做的一样。
拿起保温袋里的勺子,沿着砂锅的边缘舀了一点递到嘴边。
越近的距离,这种相似的感觉越强烈。
勺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时栀寒看着砂锅里粥若有所思,怎么会这么像…
这是什么…
她搅动砂锅中的粥,几次下来助理都看懵了她在找什么…
时栀寒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拿着勺子的手因为太过于用力指尖泛白了。
“为什么没有蛋白…为什么会没有!”
助理更加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您不吃…”
时栀寒抓住她的肩膀:“我根本不吃!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鹤易才知道的细节,自从她死后时栀寒一次都没有吃过,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吃皮蛋却不吃蛋白。
“我不知道啊…那个厨师做完我就拿回来了…”
时栀寒显得非常激动:“她在哪!她在哪!”
助理都崩溃了,她颤抖着声音:“谁啊,老板…您别这样…”
“餐厅在哪!厨师在哪!快点啊!告诉我!”
拿到了地址,时栀寒不顾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拿起外套就飞奔出去。
楼下的司机正在抽烟,时栀寒跑过来抢了他的钥匙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开车走了。
“哎…老板!”
根据地址时栀寒很快就到了那家店门口,看着店的名字她红了眼眶:“归于海…”
可不是嘛…她最后沉于海底离开了自己…
可是店已经关门了,街道上也鲜有人影。
鹤易有个习惯,她不会把自己的电话放在店名底下,因为会影响她的生活。
时栀寒就这样坐在了门口,她要等…万一…万一真的是她呢…
抱着没有可能的希望,时栀寒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等多久,不过多久都无所谓。
就算是凭空捏造的希望也好,根本不可能也罢时栀寒都要等。
就这样从天黑等到天明,从蒙蒙亮等到太阳高高的升上头顶。
也许是上天安排好的,今天店门口并没有排队等着吃饭的顾客。
鹤易背着包从拐角走出来,天气很好她换了纯白的衬衣配着淡蓝色的长裤显得简洁干练。
其实她只是想要更方便做饭而已。
她一直都会提前看着店门口有没有客人,唯独因为出来的急担心有没有拿钥匙,在快到的时候低着头翻找背包。
直到走到了店门口,才抬起头。
时栀寒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都愣住了,时栀寒突然感觉不到身上的僵硬了。
眼睛一刻都不想闭上,她会不会在做梦…
鹤易就好好的站在她的眼前,与梦中不同。
她是如此的真实…她是如此的清晰…
鹤易的眼里只出现了一瞬间的喜悦,很快就被惶恐取代。
脚尖微微倾斜准备逃跑,就是这一点小小的细节准确的被时栀寒捕捉。
在鹤易转身之际,时栀寒扑向她的后背牢牢的抱住了她。
接触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让时栀寒喜极而泣是活生生的鹤易…
鹤易薄薄的衬衣很快就被时栀寒的泪水打湿,凉意渗透进她的皮肤,灼烧着她的心。
微风吹过,她们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怕开口这个人会离开。
鹤易叹息:“时栀寒,松开我。”
时栀寒拼命的摇头,手上的力度甚至弄疼了鹤易也浑然不觉。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鹤易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先好声好气的说:“进去坐坐吧,这里人太多了。”
时栀寒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手,鹤易转身拿着钥匙去开门。
衣服仿佛被很小心的拉扯,鹤易回头发现是时栀寒拉住了她的衣角。
鹤易打开了门锁:“我不会跑。”带着人走了进去又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尽管这样,时栀寒始终没有松手。
她在鹤易的身后跟着,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右腿好像不敢用力的样子。
“你的脚…”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鹤易坦然的笑了笑:“瘸了,去坐吧,喝点什么?”
时栀寒很难置信,身体的残缺在鹤易的嘴里竟然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鹤易见她没有反应,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你得松开我,我需要做一点喝的。”
时栀寒这次选择放开,她选了靠门的座位有点防止鹤易逃走的心理。
鹤易见到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开始着手做热水。
她还记得时栀寒不喜欢太复杂的饮品,干脆沏了一壶茶。
鹤易坐到了时栀寒的对面笑着说:“我喜欢的,很清淡凑合一下吧。”
时栀寒却摇头:“你喜欢的就好。”
鹤易笑着不说话,时栀寒在心里责怪自己破坏了好不容易的好气氛。
相对无言,时栀寒注意到了窗台上的花。
在很多种花里,一盆粉色风信子开的正好时栀寒的心情有一丝愉悦。
它被放在了距离窗户最近的地方,可是状态看起来比其他的花都要好。
鹤易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解释:
“风信子花香有毒,闻多了对顾客身体不好随意放在了窗户最近的地方。”
就像她一样,美丽的外表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如此致命。
时栀寒刚刚点燃的那一点喜悦被熄灭:”是吗?很好看。”
鹤易面对她还是紧张的,从坐下开始都没有敢正视她的眼睛。
看到有人看了过来,鹤易站起身将遮阳帘拉了起来。
这样贴心的举动又再一次让时栀寒感受到了她的关心。
“你过得好吗?”
“最近还好吗?”
两个人同时问了出来,气氛又一次尴尬了起来。
鹤易点头:“还不错,你呢?”
时栀寒其实是想要摇头的,想要告诉她这些年自己有多想她,每一刻都在想。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很好,我有听你的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话让鹤易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
“时栀寒,你在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