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要!”

  满头大汗的墨濯溪猛地坐了起来,如柔顺墨色一般的头发此时被汗水打湿粘在了额头,她喘着粗气手颤抖着摸向了床头柜的水杯。

  “咕咚…咕咚…”

  一杯水见了底墨濯溪才缓过了神,这个梦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从自己十七岁开始,从眼睁睁看着妈妈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溪?小溪怎么了?”

  “啊,没事,舅舅。”墨濯溪含糊着回应了门口的舅舅。

  “做噩梦了吧,一会儿我让王阿姨做一些安神的汤给你送过来。”泊寓叹了口气走了。

  墨濯溪掀开了被子,一双修长白皙到过分的腿暴露在了空气中,踩上了拖着去了洗手间。

  一捧清水拂在脸上赶走了阴霾,墨濯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

  墨濯溪生的极好,雪白的肌肤如同绸缎一般精致,眸子中的墨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却偏生是一双桃花眼配合着脸颊柔顺的线条,高挺的鼻梁,令人百般遐想。

  舅舅说她像极了母亲年轻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像那个禽兽父亲,墨濯溪又何止是一次庆幸过这个事。

  往事的一切重现在眼前,墨濯溪的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耳边也开始有了声音。

  她赶紧捂住了耳朵跑了出去,打开了床头的柜子,因为太过着急里面的东西被她一股脑扔了出来。

  “药…药…”墨濯溪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必须赶紧吃药。

  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凭着手感拿住了一个药瓶打开倒出了三粒药一口吞了下去。

  “哈~哈~”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墨濯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手紧紧的抓着领口让自己不要睡着。

  因为一旦睡着,再次醒来的也许就不是她了……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挣扎,终于在药效发作之后墨濯溪眼前也清晰了起来。

  在十七岁来到舅舅所在的国家之后,没有多久她就迎来了第一次发病,舅舅带她去了最大的医院。

  最后被诊断为人格分裂症,目前还不知道她有多少个人格,也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

  只能单纯的依靠药物控制,当然她在此期间也去了很多权威的机构做治疗,可惜,见效甚微。

  墨濯溪伸进了衣领拿出了一个吊坠,那是一个星星形状的钻石吊坠,那也是母亲唯一的遗物。

  “妈…”墨濯溪声音嘶哑透着疲惫“您是不是要告诉我该回去了…”

  墨濯溪的眼里流出了泪水,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她的好父亲!

  紧紧的握住吊坠,墨濯溪眼中的仇恨越发的尖锐起来,七年过去了,该到算账的时候了…

  第二天清晨,墨濯溪坐在了餐桌边,泊寓拿着报纸坐在她的对面,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心里都清楚只是有心无力。

  对于这个外甥女泊寓是打心底里心疼的,如果不是当初妹妹被人哄骗,他当时也自身难保逃离了家族跑到了国外,打死他也不会让妹妹嫁给那个男人。

  所以所有的遗憾和愧疚都被他弥补在了墨濯溪的身上,深怕哪里不够。

  “小溪啊,舅舅公司…”泊寓笑着放下了报纸。

  “舅舅,我想回国。”墨濯溪打断了泊寓的话。

  泊寓脸上的笑容褪去“我不同意,你在舅舅身边好好的,舅舅…舅舅不会让人伤害你。”说完就要离开。

  墨濯溪抓住了他的手腕“舅舅,妈妈不能白白去世,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回去。”

  泊寓扭头看着她的眼睛,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这样执着,哪怕是被病痛折磨她也没有…

  “可是你的病…”泊寓想到这个事心里就一阵的难过,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墨濯溪。

  “舅舅,什么都不可以成为我的阻碍。”墨濯溪找不到活下去的支撑,病魔每天跟随着她,只有母亲的死牵绊着她的脚步,让她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她怕有一天…真的就来不及了,趁还活着就要放手去。

  “我对不起妹妹,也对不起你。”泊寓别过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墨濯溪与他的妹妹太像了,以至于泊寓没有信心可以承受她再受一点伤害。

  “舅舅…”墨濯溪知道自己这次任性了,可她还有多少任性的机会。

  “回去吧,我和你一起。”泊寓摸着她的头顶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我没有保护好妹妹,但我会用一切保护她的女儿,对吗?”一切应该还不算晚,妹妹。

  “舅舅,谢谢您。”墨濯溪靠在了泊寓的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泊寓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要那个人知道,柏家还有人!

  咻…咻…

  一架飞机落在了Z城的机场,墨濯溪戴着口罩泊寓跟在她的身后,几个保镖拿着行李陪同。

  “小溪,舅舅在这里买了两栋房子,你如果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可以住过去,但是,舅舅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泊寓说。

  “舅舅,我想先去看看妈妈。”墨濯溪说。

  “好,是应该先去看看,你妈妈一定很想你”泊寓笑着说。

  几辆黑色的豪车驶离了机场,墨濯溪看着熟悉的街景,这里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z城的豪华陵园,一袭黑衣的墨濯溪站在墓碑前摘下了墨镜,泊寓递过去了一捧妹妹最喜欢的满天星。

  墨濯溪接过了花,弯下腰轻轻放在了妈妈的墓碑前,泊寓也蹲了下来。

  “烟烟,哥哥…哥哥来看你了。”泊寓笑着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墨濯溪母亲柏烟的遗照是她生前唯一一张笑着的照片,她浅浅微笑的样子温婉可人。

  “妈,您还好吗?”墨濯溪看着柏烟的照片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很快就被她抹去了,妈妈一定不希望她哭。

  “傻丫头,哭什么?”泊寓这么说着鼻子已经酸了“烟烟,你看,你的女儿都多大了。”

  墨濯溪笑了出来,妈妈从小就说她的笑容可以让自己忘却所有的不开心,就让她在为妈妈笑一次吧。

  “和你妈妈说会话吧。”泊寓站起身走到了一边。

  墨濯溪没有说话,而是将额头抵在了柏烟的照片上,她想妈妈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一闭上眼睛,一辆白色的车子飞速朝着她们撞了过来,柏烟用身体护主了她…

  墨濯溪猛地睁开了眼睛“妈妈,这一次,轮到我来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