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喻就不该信那两酒鬼能把度控住。
把季霄还给他的时候,人已经完全迷瞪了,站都站不稳。
一个两个都笑得不怀好意。
卢喻哭笑不得,大力揉了揉季霄的脑袋,带着点气,把头发都揉乱,“陌生人给的酒都能乱喝?”
“不是陌生人,是你朋友。”季霄花了好一番脑子解构他的话,又花了好一番脑子才回了这么一句。
卢喻也没再说什么,把他搁在旁边沙发上,给他泡了杯醒酒茶。
自己则去帮雷子收拾残局。
“诶呦你放着,我们来就好了,先看好你那个活宝吧。”雷子说。
“没事,他喝醉了还蛮消停的。”
雷子正想说喝醉了哪有消停的,就瞅见卢喻身后来了个人。
他转了个话头,“诺,消停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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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转身,季霄就这么直挺挺站着看他,也不说话,也不动作。
甚至因为酒精不上脸,都看不怎么出是不是喝醉了。
“酒醒了?这么快?”卢喻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方不说话。
好的没醒。
卢喻又把他带回去,“你先靠会,我帮他们收拾一下,听话啊。”
朝雷子走去,雷子瞧他身后,噗嗤一声又开始笑。
果然,一扭头,又站起来了,亦步亦趋跟着卢喻。
他走一步,季霄就跟一步,不多不少。
卢喻不信邪地又把他送回去试了几次。
无一例外,季霄像个雷达一样,总能精准定位到卢喻在哪,非要跟在他身后半米之内的位置。
即便他中途故意背对着季霄,飞速溜走去上厕所。
一出来陡然瞅见个人差点没被吓死。
气笑了。
而且季霄的雷达并非完全智能,能定位到卢喻在哪,但是看不见面前的障碍物,经常叮铃哐啷一通猛撞。
卢喻挡都来不及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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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
尤以雷子最丧心病狂。
“诶呦快把你这祖宗弄回去吧,我们这可经不起这么折腾。”雷子说。
这会卢喻终于放弃了。
没把季霄拎回沙发。
面对着他。
“能走吗?”
季霄点头。
卢喻看着两人之间隔着的一条凳子。
“走一步看看?”
季霄脚一迈眼看着就要撞到凳子上去。
卢喻眼疾手快把他拎住,扶额。
“背还是抱?”
季霄这会听见了,脑子也短暂拎清了一下。
背?
背过的。
抱?
好像没抱过。
于是他伸开双臂,像小时候在王姨面前要抱抱一样。
直勾勾地盯着卢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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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自然看懂了,又笑又叹。
微微弯了点腰,俯低了身子,伸手。
很轻松就把人捞了起来,两只手交叉垫在屁股下方托着。
顷刻间季霄就像挂件一样挂在卢喻身上,双手倒是知道去搂人家的脖子,两只脚悬着晃荡。
卢喻还不忘转身跟众人告个别,
“抱歉添麻烦了,我先带他回家。”
“赶紧走吧,秀恩爱还秀到你雷哥面前来了。”雷子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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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把人弄回了家。
雷子哥没说谎,这个酒确实是好东西,醒得快也不头疼。
回家季霄洗了个澡出来基本就清醒了,喝了杯水就要上床睡觉,大概玩了一天确实也累。
卢喻看着人状态还好,遂稍稍放下心来。
拿了衣服也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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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被子准备睡觉的季霄确实只是困。
但躺着躺着就不对劲起来,明明是冬天,却感觉格外燥热。
他爬起来找到空调遥控器,调低几度。
却还是热,他直接把空调关了。
感觉身体里隐隐有股火在烧一样,那火不烫不猛,但就是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煎着。
难受的很。
他又起来吨吨吨喝了几口凉水,依旧不得解脱。
直到刚洗完澡的卢喻在他身边躺下,身上还带着点沐浴后的水汽和余温,把床躺出了一个凹陷。
季霄身体里那股火“腾——”一下就有了要喷薄而出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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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大概觉得冷,“怎么把空调关了?”
“热。”季霄回答,双颊已经晕红了个透。
卢喻也没多说什么,捞了被子就要盖,却又发现季霄一半身子都没盖被子,把被子夹得死紧。
“你是想冻感冒吧。”说着就把被子从季霄怀中抽出来,把人往自己这边捞了点。
抖擞了一下被子,把人全身盖好。
这么一来二去,被子里全是卢喻身上特有的淡淡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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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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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卢喻都会揽着他睡觉的,偏偏今天没有。
两人中间还隔着10厘米得距离,季霄觉得像鸿沟一样。
他明明热的不行,嘴上却说,“哥,我冷。”
“冷还关空调。”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将人往自己这边又捞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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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实了,也是奇怪,季霄额头抵着卢喻的锁骨。
明明贴得近容易热,但居然真的不那么燥了。
像沙漠遇甘泉一样。
但也就一会会,季霄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心里那股火还是没灭下去,但他又不知道怎么灭,全凭临时摸索。
只觉得,越贴这个人越舒服,还不能隔着衣料贴,那样仿佛蒙着层塑料膜一样更难受。
于是,他身上没有衣料遮挡的地方,都可劲儿往卢喻的肌肤上贴,哪里凉快贴哪里。
好像他身上有什么止瘾剂一样。
“你能不能,安分点?不是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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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季霄在他右侧脖颈嫩肉位置半亲半咬了一口。
“哥……”
卢喻终于没忍住重喘了一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也才发现怀里人的温度确实有点高。
他想起雷子哥说的那个药材。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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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第一步,后面就大胆了起来,季霄手脚愈发嚣张。
面颊埋在脖颈处不出来了,哼哼着蹭来蹭去,不经意地时不时用唇去擦碰一下。手脚并用,在他身上好一通乱拱。
“季霄……”
卢喻要把他扒拉开。
根本拉不开。
直到他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草”地骂了一声,翻身就把季霄摁住了。
一只手往下,几近粗暴地扯下了季霄的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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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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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季霄记不太清,也描述不来。
小命突然被别人捏住。
他像只被提了尾巴的老鼠一样,一声不敢吱,一动不敢动。
看不见卢喻的脸,只能听见耳边失了方寸的呼吸。
他还从未听过他这么乱的呼吸。
感觉自己像团面,被人揉了又揉,非但没揉烂,还越揉越劲道……直到一抔水淋上去,那个面团才软塌下去,腻腻糊糊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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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的也不小心碰到季霄了,季霄察觉到了。
他体内那把火是灭得差不多,人也清醒。
嗓子有些哑,他开口,“我帮你。”
卢喻的嗓子比他还哑,“劝你不要。”
他还保持着跪在他身两侧的姿势,微抬了上半个身子。
只是在季霄瞧见他的脸之前,一只手蒙住了季霄的眼睛。
季霄瞬间被黑暗笼罩。
只能凭身体上的直觉,感觉到卢喻重新俯回到他身子上。
眼睛上的重量稍微沉了几分,他想可能是他哥的额头枕在那只手上了。
耳边是比刚才还乱还粗的呼吸。
不知是故意还是因被情绪牵引实在没法面面俱到,他手上的动作并不收敛,时不时会碰到季霄。
季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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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卢喻才像泄了气的皮球,完全趴到了季霄身上。
两人沉默了许久,很长一段时间空气中只有两人夯吃夯吃的呼吸声。
季霄脸红,一想到刚才,他哥的东西,有一半都溅在他的那什么上,就觉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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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也不知道自己脑袋怎么转的,但那会他心里确实是这个想法。
“这个是奖励吗?”
卢喻一顿,随即噗嗤一笑,“你一天两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经过方才的事,他哥的声音更好听了,懒懒散散的,充满松弛感。
季霄脸又红了一个度,闭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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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卢喻才从他身上翻下去。
“澡白洗了。”
从旁边抽了一大叠纸,“不折腾了,床单明天再换。”
窸窸窣窣又一阵动静,卢喻还不忘把季霄的裤子拉回去,两人才彻底消停。
卢喻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模样,侧着身子枕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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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有时候挺不懂的,凭什么他能这么脸部红心不跳。
他这会都不敢转过去看卢喻,平躺着装睡。
卢喻却一定要把闹醒。
“别装,知道你这会清醒了,既然说到奖励,这会跟你说了。”
“嗯?”
“说认真的,你想考什么大学?”卢喻问他。
季霄:“……”
为什么干完那事之后要聊这么严肃的话题。
“这就你说的奖励吗?把我送上想上的大学?”
卢喻默认,“你先说,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那我要上A大。”
卢喻笑了,“这个不行,我自己都上不了。”
季霄戚了一声。
“别打囫囵,说认真的,有没有好好想过?”卢喻说。
季霄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随便吧,能上就行。”
“季霄。”
“诶行行行,讲认真的话,我有一点点点点,想考x大。”
大概是实在太没底气,小孩故意强调了好多个“点”字。
卢喻似笑非笑,“为什么啊?”
季霄可不服他每次的这种揶揄,“你别自恋,不是因为你。”
完了又忍不住补了一嘴,偏开头,小声嘀咕道,“虽然确实有一半。”
卢喻这会完全笑了,“x大可以,我有信心。”
季霄瞪大了眼睛看他,“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啊,你之前不也说一本线是开玩笑嘛?这不是也做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学生的成绩都是呈正态分布的,从中下游到中游甚至中上都不难,但从中上游到上游真的没这么简单。
“还有时间,相信我,不过你也得辛苦几个月了。”
季霄心说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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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那边想了想,继续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目标,x大。”
“考得上奖励另说,考不上就分手。”
“?”
季霄猛地从床上坐起,“你说什么?”
“诶呦你放心,只要你用心,不会考不上,我这不是想给你增加点动力。” 卢喻说。
“你说真的?”季霄心思显然还在‘分手’两个字上。
卢喻笑着说,“看情况。”
季霄可吃不消他的模棱两可。
扭回头细细思索起来,估计在算自己考上x大的可能性,然后又扭回去狠狠盯着卢喻。
完了伸出手狠狠掐住卢喻的脖子,用力晃了好几下,“不行,就算考不上也不能分手。我会努力的,但你不能拿这个当……当赌注。”
卢喻被他晃得直咳嗽。
笑个不停。
季霄松手,像是怕人没听到似的,“反正不能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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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这会跟只炸了毛又受了委屈的小老虎一模一样。
卢喻看得心都发软。
把人拉回到自己身侧,大半身子都抱在自己怀里,“好了,开玩笑的,我以为这样能多激激你。”
季霄半趴在他身上,不吃这套,抬头,“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卢喻抚着他的发尾顺毛,“我的错我的错。”
季霄又趴回去,“反正除了分手,其他都行,要打我一顿也行。”
卢喻笑笑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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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趴了好一会,这才把脑子里的想法从‘分手’拉回到‘x大’。
不禁一阵激动。
他好像,真的有可能,考上x大。
在这个人的帮助下。
好神奇啊。
好像这个人一出现,一切都顺了。
不论是那些强撑的叛逆、得过且过的成绩、无法消解的家庭内耗、浑浑噩噩的年复继年。
全顺了。
他就像专门派下来放在他身边的,
幸运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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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抬头看卢喻,以一种很新奇的眼神,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许久。
卢喻也任他盯着,许久才出声,“想亲就亲。”
“……”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自恋。”
“那天晚上是谁撅着嘴说,‘能不能再来一次’的”
“???我没撅!”
季霄实在气不过,不想看人,又埋了回去,狠咬了一口,咬得卢喻直抽气。
这才松嘴。
是嘴欠的幸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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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已经很晚,察觉到小孩也有些困意。
没再闹他。
卢喻像往常一样,给他掖好被子,关了灯,在黑暗中,盯着怀里那个脑袋,看了许久。
季霄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
“要是哪天真的要分开……”
不是很真切,像梦里又像现实,也没听完整,季霄来不及思索,便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已经全然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