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中区花苑,

  季美娟(季央的母亲)从床上惊醒过来,神情难掩的慌乱,她最近总是重复做一个梦,梦到孩子离她而去,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因为这个梦,女人有些心神不宁,眼底都泛起了乌青,面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工作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办公室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纷纷讨论起来,“季总监这是怎么了?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咱们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总监那性子,肯定会处理好的。”

  众人说话间,一个女生走进了办公室,看向眼前人,担忧的问了句,“季总监,你没事吧?”

  “没……就是没休息好,不碍事的。”

  女人说着,捏了捏眉心,“找我有事?”

  韩笑目露担忧,声音压低了一些,“美娟姐,是不是小央出什么事了?”

  女人看着韩笑,叹了口气,“笑笑,不是,就是这些天没休息好……”

  “……总是做噩梦,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韩笑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小央的身体又不好了,“美娟姐,你别担心,梦都是反的。”

  “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去寺庙拜一拜,求个心安。”

  女人听着这话,放在了心上,听说太华山的寺庙很灵,于是决定抽空去太华山一趟。

  太华山,

  云雾漫延,白茫茫的一片,置身其中,更能领悟到一种大自然的震撼之感。山顶高耸入云,独出群峰,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清新自然的味道,沁人心脾。

  寺庙内,女人跪在蒲团上,微微低头,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着心里的夙愿,愿儿子平平安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阿弥陀佛,施主担忧之事,凶中藏吉,最终会平安顺遂,不必过于忧心。”

  “只是……施主心中还有一桩未了心愿,如若不及时,恐日后再无机会。”

  “望施主仔细斟酌一二。”

  女人听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抬头看去,见到眼前人,神情难掩惊讶之色,“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施主,小僧唤迩觉,今年10岁有余。”

  眼前人是个孩童,模样稚嫩,神情淡然,虽身着破旧的道袍,却有着超脱三界之外的气度。

  不过很快,这个小孩子周身淡然的气度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小男孩的额头隐隐划过几条黑线,无奈的叹了口气,师傅又来骗人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只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走了过来,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他走过来笑意盈盈的说道,“施主,可是要祈福?”

  说完,他迅速从怀里搜出一堆福纸摆放在女人面前,“这里有一些福纸,施主可以任意选择一个,这个福纸是两百块的,效果最好了,很多人都选的这个。”

  他的语气着重强调了这个两百块的福纸,看上去极为不着调,那模样很像个坑蒙拐骗的骗子。

  女人愣了一下,见对方眼巴巴的看着她,她还是选择了这个两百块的福纸。

  白胡子老爷爷见状,笑的灿烂极了,“施主可前往小院,将福纸挂在树上即可。”

  随即女人就离开了殿庙,去了小院。

  白胡子老爷爷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意盈盈的说了一句,“小徒儿,世间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缘由,上天自会抉择,不应过多干涉。”

  “是,师傅,徒儿知道了。”

  “嘻嘻,有钱买酒了,这次又能撑个几天。”

  眼前的孩童本来神情严肃,结果一听这不着调的语言,嘴角抽了抽,他真是魔怔了,竟然觉得刚才师傅那模样,还有几分仙风道骨。

  …………

  女人回到家,对那孩子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女人还是决定来到了以前居住的小镇上。

  南浦小镇,这个小镇是酿酒的,坐落着一座座葡萄庄园,出产着世界上最美味的葡萄酒,很浪漫美好的一个地方。

  虽然这里风景很美,人大多数也很淳朴,但也有少数的人渣,比如傅威,也就是肖柯的父亲。

  傅威年轻时凭借着他英俊的相貌,骗了不少小姑娘,后面和季美娟在一起后才收敛了些。

  两人刚开始也是甜蜜了好一段时间,可惜好景不长,季美娟怀孕时,傅威出轨了,她挺着个大肚子找上了门,两人发生冲突,傅威掉下楼,摔断了腿成了个瘸子。

  自那之后,傅威开始酗酒,每天醉醺醺的回家,性情大变,越发暴躁起来,甚至喝醉了还动手打人。

  季美娟因此选择离开,可是当时,她一个人没有能力抚养两个孩子,加上傅威承诺过会对肖柯好,想着他再混蛋,也不会打自己儿子,所以她就只带走了季央。

  回到现在,女人走在街上,周边小楼互相映衬,宛如一幅美丽的油画,地上铺满鹅卵石,浪漫而美好,韵味十足。

  旧房子旧街道,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充满着朴实的生活气息。

  依山傍海,幽深的小径,被一片花海簇拥着,美丽的让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她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情景,一时间心绪复杂,感叹了一句,“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啊。”

  只是物依旧,人已非。

  女人来到了以前的住所,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回应,不知道怎么的,拿出了钥匙,试探性的开了一下,竟然打开了。

  那一瞬间,女人怔愣住了,也许是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她仰着头,眼神里氤氲着水雾,似乎泛着泪光,要落不落的,喃喃一句,“如果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该多好……”

  可惜,有些事情一旦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即便后悔也无用了。

  女人走了进去,房间一如既往的混乱,到处散落着酒瓶子,杂乱无序,她走进了房间,并没有找到什么关于肖柯的线索。

  她不禁开始怀疑了一下,“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而此时,傅威回来了,他喝的醉醺醺的,步子有些晃悠,见门打开着,也没注意,径直走了进去,结果听到了一些响声。

  他朝声音方向走了过去,就看见了女人,两人相视,男人瞬间清醒了,嘴唇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声音极轻,仿佛下一秒就消散在空中。

  “美娟,你回来了?”

  女人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说了一句,“我来看看礼礼。”

  见傅威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她瞬间有些不好的感觉,神情略显激动的问道:“礼礼呢?”

  男人一下哑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走到床前,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沓照片,里面全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些照片只有学生时期的,并没有在此之后的照片。

  女人的语气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

  傅威的语气懊恼,神情难掩的悔意,“都是我混蛋,我打了他,他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女人气的发抖,话都说不清了,“傅威,你……你太过分了,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说你不会再伤害礼礼,你说你会好好对他,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留下。”

  话到最后,女人的声音哽咽了些许,掩面痛哭起来,她视若珍宝的儿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才会变成那样。

  女人紧紧捏着这些照片,几乎已经确定肖柯就是她的儿子,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傅威抱住了她,语气有些卑微哀求道:“美娟,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知道错了。”

  “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谁知道他没有躲开。”

  女人挣脱开了他,语气冷漠,透着几分疏离,“傅威,我们很早就结束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傅威被这语气一刺激,神情悲戚,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颤抖,“我当时让他留下,是以为你会舍不得他,谁知道你这么狠心,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回来过。”

  “连一封信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女人闻言,神情苍白,眼里的悲伤越发沉重,她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她因为自己的愧疚,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回来看儿子,如果当时站在房门外,她没有犹豫,进来看了他,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哽咽,带着几分嘶哑,话语仿佛堵在喉咙,再难发出一句,“错了……一切都错了。”

  女人回去之后,心绪复杂,在经过几天的纠结之后,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思念,也许说愧疚,更恰当一些,她将肖柯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