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无尽黑暗,无论如何驱赶,恶意低语总是徘徊在耳边。
“别再试图与我作对,这对你没有好处。”
“难道你想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心理医生曾说这是创伤后遗症,也可能是他的被害妄想,找不到来源,也无法证明这是事实还是幻想。
兰斯菲德摒弃杂念,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坐在角落里,身上披着一件单薄毛毯,地下室阴暗潮湿,能听见水滴的声音,度日如年。
“哗啦啦——”
门锁晃了晃,似乎有人在强制拆除。
兰斯菲德睁开眼,循声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
秦墨紧紧抱住了兰斯菲德,几秒后才松开手,上下打量他,语气焦急:“有没有受伤?”
兰斯菲德垂下头,轻轻摇头。
这间地下室环境恶劣,走廊外的壁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秦墨目光扫到桌上几片干硬的黑面包......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挨过来的。
秦墨心痛难忍,酸涩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忍不住抚摸兰斯菲德消瘦的脸颊,动作很轻缓,如若珍宝般怜惜。
秦墨伸出的手掌很温暖,兰斯菲德闭上眼睫,没有避开。
短暂温存后,秦墨扶他起来,牵着他的手引路:“我们先离开这里。”
兰斯菲德站起后,连日以来的失眠和饥饿使他头晕目眩,闷声道:“慢一点。”
秦墨动作微微一顿,停下步伐。
天旋地转间,兰斯菲德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只能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鼻尖上是那股令他安心的木质香气,温暖好闻。
轻轻呼出一口气,兰斯菲德疲惫地闭上眼睛,那根绷紧的神经终于疏松,视线里影像越发模糊,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疯狂密集的枪声吵醒,兰斯菲德睁大瞳孔,映入眼帘是暗蓝夜空,甚至还有一弯明月静静俯瞰着他。
身下是冰冷海水翻涌的漂浮感,兰斯菲德猛然坐起,秦墨正背对着他,借着皎洁月光,能看见他衣衫尽湿,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背肌,手臂正沉稳操作着汽艇。
耳边是马达歇斯底里的轰鸣声,汽油味和咸湿海腥气让他意识到了身处何地。
兰斯菲德回头,星岛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样高速行驶很容易让人恶心,兰斯菲德皱紧眉头,还是忍不住趴在汽艇边干呕,他胃里空空荡荡,什么也吐不出来。
秦墨转过头来,发现兰斯菲德已经醒了,语气沉稳的说:“后面有人追击,汽油不够了,我们得游上岸。”
这个糟糕的消息还未宣布完,秦墨突然大喊:“趴下!”
兰斯菲德被他扑倒在船上,一连串“簌簌”子弹险险擦过秦墨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兰斯菲德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面前受了伤,血液瞬间逆流,他强压下怒气,回头看见汽艇后的数艘小艇已然在夜幕中露出轮廓。
兰斯菲德蔚蓝色的眼眸变得一片冰冷,道:“有枪吗?”
秦墨摇头:“没有。”
他让兰斯菲德操纵汽艇往最近的岸边靠,自己从贴身衣袋里打开防水塑封袋,拿起里面的手机开机,拨通电话。
“喂!我已经找到他了!喂!你能听到吗?”在嘈杂海浪声里,秦墨大声呼喊,始终听不清回应。
信号很弱,电流杂音很重,根本听不清蒂尔的声音。
有一阵子弹袭来,这次击中了汽艇,方向不受控制地歪斜。
兰斯菲德跟着倒下一边,很快咬牙爬起,继续掌舵。
秦墨拿起手机寻找信号稍强的方位,开了扬声器,蒂尔的声音从免提里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保持通话...正在...定位......不要挂断......”
秦墨回头,看见兰斯菲德的背影依旧挺拔。
兰斯菲德自然能辨认出宿敌的声音。
脚下是虚浮,不止是海水的浮力。
他擅长马术,也擅长机械设备的操作,操纵舵盘已是本能。
离前方的那座小山的距离越来越近,兰斯菲德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夜色下的山如同沉默怪物,只等他自投罗网。
秦墨是蒂尔.洛克菲勒的人。
伊沙.杜邦想要取他而代之。
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手下生死未卜,周围狼环虎饲,危机重重。
兰斯菲德早已落入提前布好的天罗地网里,只等他力气耗竭,蛛网上等待已久的蜘蛛便会快速爬来,贪婪吞噬掉他的肉体灵魂。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可他别无选择,或许是命中注定,要与此人纠缠一生。
他们之间,谁欠谁多一点,孰能分辨。
兰斯菲德沉默着,握着舵盘的手指用力到生疼,银发随风飘散飞舞。
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在秦墨身上摔了跟头,如今的他又被甜美假象迷惑,掉入滑腻蜜缸里,像一只溺死的昆虫,翅膀四肢都被黏住,毫无生机。
眼看离岸边越近,秦墨将手机放回防水袋里,汽艇尾端已经瘪了下去,兰斯菲德后头看了一眼,计算着距离,率先跃入海中,深深呼吸,沉下水去,往下潜落。
海水冰冷,水压使眼眶微疼,他在水中睁开眼,黑压压一片,只能感受到腰上传来一阵温热触感,是秦墨从背后搂住了他。
过了十分钟,追击者架船从他们头顶的海面冲了过去,他们必须要利用这个时间差抢夺生机。
游了没多远,夜晚的海水冰冷刺骨,兰斯菲德在连日饥饿虐待下,逐渐体力不支,他忍不住上浮换气,却被秦墨一把拉下,挣扎之际,柔软的唇贴了过来。
他在给他渡气。
这其实没什么必要。
兰斯菲德在深黑海水中睁开眼,眼瞳涩痛,月光海面下光线不明,仍能遵循记忆描绘秦墨的轮廓。
这个吻很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兰斯菲德想起了他漆黑深邃的眼,被他拒绝时泛红的眼眶,少见的脆弱和苦涩的告白,他感受着这个深情而温情的吻,终于在混沌脑海中搜寻到那个画面。
他说:“没关系。”
他说:“不需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他说:“我不擅长说情话,但是我爱你是永恒,我保证。”
......
手臂像灌铅一般沉重,二人气喘吁吁地上岸,而海面已经传来耳熟的轰鸣声。
——那些人已经识破了障眼法,正朝这里赶过来。
“快上山!”秦墨用力拉住兰斯菲德的胳膊,他们艰难地避开乱石和荆棘,往山顶上赶。
月色在这座山上打出寂寥冷清的光影,身上衣服吸饱了海水穿着格外沉重,兰斯菲德忍住身体不适,一路不吭声的跟在秦墨身后。
山路崎岖,这是个罕无人烟的荒岛,杂草丛生,秦墨走在前开路,时不时转手拉兰斯菲德一把。
等他们爬到半山腰,已经能听见山脚下岸边传来的动静,那里一下停了好几辆小艇,下来数十人,还带了狗。
秦墨脸色沉重起来,他让兰斯菲德走在身前,自己殿后,时不时回头张望身后的动静,并高高举起手机,寻找信号方位。
数道手电筒冷白灯光扫向山野间:“有脚印!”
“他们一定上山了,狗呢?”
“放狗!”
猎犬吠叫,在这地形复杂的山间展开搜索,一场追逐即将拉开序幕。
月亮躲进云层之中,兰斯菲德呼吸不畅,眼前发黑,完全靠着意志力撑着,秦墨牢牢牵住了他的手,他们没有交谈,只能听见海浪声,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到达山顶,信号时好时坏,终于恢复一刻通畅,他们听见蒂尔清晰说道:“我们已经定位成功,马上到!坚持一下!”
秦墨心里稍稍放松,山顶植被稀疏,无处可躲,再往前就是悬崖。
他们只好找一处勉强隐蔽的土坡后坐下,兰斯菲德手脚酸软,胃痛让他冷汗直冒,透支体力后有些虚脱,浑身无力地将头依靠在秦墨肩上。
“过会儿就好了,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秦墨将兰斯菲德抱紧了,他能感受到怀里人又削瘦些许,一只手就能圈住他的手腕。
心痛之余,他不禁在心中痛骂这群畜生。
闭着眼休息的兰斯菲德听到他呼吸声微沉,明白了他的心情,用手轻轻拍了拍秦墨的手背。
重逢以来难得的静谧很快被脚步声打破。
秦墨瞬间绷紧了身躯。
伊沙制止手下再往前,低声警告:“要活的!”
猎犬躁动地用爪子刨地面砂土,不时低吼。
伊沙高声喊道:“秦墨!是你吧!你还是那样残忍无情,阿尔瓦可是被你活生生勒断了脖子啊!秦墨,你听清楚!你放开我叔叔,他之前是得罪过你,还劳您高抬贵手,不要杀他!”
兰斯菲德静静倚靠在青年身上,能感觉到他丝毫没有被伊沙的话影响,在兰斯菲德皱眉抬头时,他甚至还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清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英俊。
秦墨轻声道:“收好。”
兰斯菲德低头,见手里被塞了一把折叠弹簧刀。
伊沙侧耳倾听,只能听见山脚下海涛拍岸,山间林里风声。
有人喊道:“秦墨,不要不识好歹!识相的话,你就出来!”
“大人这还是看着往日你效劳的份上才放你一马!”
“不要逼我动手!”
......一阵静默。
伊沙拧眉,他对手下做了个手势,带着人悄悄靠近。
“砰!”
伊沙瞪大眼,众人纷纷跑到悬崖边往下望——能看见因重力激起的浪花!
“他们跳下去了!”
“大人小心!”
手下见伊沙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连忙把他拽回来。
伊沙咬牙,骂了几句脏话,怒吼道:“还不快追!”
“是!”
等到月光和喧嚣全都消失,一个人影静静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悬崖边俯瞰。
“不下去看看热闹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伊沙正站在兰斯菲德身后,面带微笑:“叔叔,你们走投无路了,同样的把戏,我可不会上当第二次。”
漫漫黑夜垂在身后,尚未迎来曙光。
这是一件挂满刑具的房间,湿漉漉的衬衫贴在腰上,勾勒出雕刻般漂亮的肌肉线条,秦墨双手被铁链高高挂起,领口扣子已经崩开,露出一大片蜂蜜色的诱人肌肤。
“听说兰斯菲德曾经将徽章戒指当做礼物送给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交出来,或者试试我的新鞭子。”
伊沙一袭黑衣黑裤,好整以暇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上正抚摸着一支皮鞭。
光线昏黄,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高大男人,清俊年轻的面孔上浮现一抹兴味。
倏而,伊沙站起身走了过来,冰凉指尖搭上秦墨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眯起蓝色眼眸,伊沙的视线在这张东方面孔上流连许久,若有所思道:“原来你就是靠着这副好皮囊爬上了他的床。”
那指尖用足了力,几乎要掐入皮肤。
秦墨微微皱眉,偏过头盯着他:“你把事情闹大了,想好怎么收场了吗?”
伊沙用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悠悠道:“这就不麻烦你操心了。”
秦墨眼眸幽深,平静道:“戒指在我手里,放我们走。”
伊沙瞳孔一缩,很快掩饰性的笑了笑,扬起唇角:“好!如果能让兰斯菲德答应在长老们面前正式传位于我,我现在就放你们走!”
秦墨眸光微动,这人的野心倒是不小。
伊沙不过是暂代族长一职,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不能让底下人信服。但此人阴险狡诈,行事大胆鲁莽,除开他想得到兰斯菲德的正式认可,面上好看些,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安别的坏心思。
比如彻底借机取而代之,堵死兰斯菲德的后路。
秦墨脑内快速分析着利弊,漆黑眼眸静静审视着伊沙,这深沉目光让他分外不自在,催促道:“你在犹豫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不是最恨在别人脚下做小伏低么,”伊沙站直了身体,又嘲讽道:“你当初能下狠心当叛徒,联合蒂尔.洛克菲勒和警方整他,如今他困在你身边,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你这伪君子,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忠犬?”
背叛兰斯菲德一事,一直是秦墨心中痛点。
秦墨立马抿紧唇,面色不的看着伊沙。
伊沙挑眉:“当然,不答应我也可以。不过——如果他失去价值,你觉得我还会留着他吗?”
秦墨心口一沉,果然被他猜中了。
伊沙的目的很明确——这样年轻的继任者必须有人给他站台,位高权重,声望颇高的兰斯菲德无疑是最佳人选。
但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对伊沙而言,如此威胁性极大的前辈杀了自然是更省心。他这样行事不计后果,只看眼前利益的人说不定真能做的出来。
秦墨捏紧了拳头,动作过于用力,拴在他身上的铁链在行刑架上叮当作响,秦墨追问:“你冷静些!你对他做了什么,兰斯菲德现在在哪里?”
伊沙轻笑,走到一扇暗门前。
沉重齿轮缓缓滚动,伊沙将坐在轮椅上昏迷的兰斯菲德推了出来。
“他在路上就昏睡过去,那群警察也真是有手段,听说在监狱里差点要把他给弄没了。”
伊沙蹲在兰斯菲德身边,静静打量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按下轮椅上的某个按钮,那轮椅上的线灯立马亮红起来,发出“滋滋”电流声。
秦墨瞳孔猛然一缩,大声呵斥:“住手!快给我停下!”
只见昏迷状态的兰斯菲德闷哼一声,面露痛苦,手臂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随即猛然睁开那双漂亮的蓝眸,当他目光扫过被束缚在行刑架上的秦墨,面色顿时冰冷起来,愤怒的瞪向伊沙:“你敢伤他试试?!”
伊沙哈哈一笑,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叔叔,我们时间紧张,所以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提前叫醒了你。”
兰斯菲德稍稍活动手腕,他的四肢被人用束缚带紧紧缠绕在扶手和轮椅铁架上,无法动弹。
兰斯菲德寒声道:“伊沙.杜邦,不要再试图激怒我。”
伊沙垂下纤长眼睫,年轻俊秀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无奈,状似无辜抱怨道:“明明是您不答应我的请求!”
“我不会答应!”
兰斯菲德满含愠怒的开口驳斥。
伊沙闻言,笑了笑:“既然如此——”他直勾勾地盯着兰斯菲德,缓缓站起身来:“那我就先送您一程了。”
秦墨有了不好的预感,立马疯狂挣扎起来,可是他被捆绑在铁架上,无法撼动分毫,他心急如焚的大喊道:“兰斯菲德!先答应他!伊沙!我们可以商量!”
兰斯菲德皱眉看向秦墨:“答应他?这种蠢笨的废物,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伊沙不为所动地将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上,松了松领带,毫无预兆抬起一脚,狠狠将轮椅踹倒在地面上!
“砰”的一声巨响,被绑在轮椅上的兰斯菲德猝不及防,狼狈摔倒在地面上,他忍住强烈眩晕,勉强用右手掌撑在地上想要起身,这时,一把锋利寒冷的匕首压在他脖子上。
兰斯菲德缓慢转过头,面容年轻的继任者已经俯下身,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他的败者姿态。
“兰斯菲德.杜邦,我的好叔叔,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吗?”
伊沙一声冷笑,左手屈指为掌,用力抓着他的银发往地面上砸!
头骨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呵呵,你这样心高气傲,还不是被你的这条狗耍的团团转?你的眼里,恐怕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分一秒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试试,被我这样的蝼蚁碾死的滋味!!!”
伊沙的声音因为妒火而扭曲,面容狰狞。即使兰斯菲德执掌大权,压迫旁族多年,这样强大高贵的男人此刻被人握住命脉,也如轻薄纸张一般,一撕就烂,轻易就可毁灭。
想到可以亲手扼杀这人的性命,伊沙就忍不住激动起来——彻底结束上一任的时代,接下来就是属于他的未来!
地面上已经有了蜿蜒血迹,兰斯菲德咬着牙一声不吭,然而这样更能激起伊沙的施虐欲,他想听到昔日上位者的求饶和痛呼。
伊沙.杜邦喘着粗气,拽着兰斯菲德的银色长发将他拎起来,用匕首拍了拍他沾染鲜血的脸蛋,目露阴狠:“怎么不出声?哦?我知道了,这个力度轻了,看来叔叔你不怕痛呐。”
兰斯菲德闭了闭眼,唇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废物!”
伊沙怒极,又要再下手,却听秦墨呼喊道:“住手!算我求你,如果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
秦墨因愤怒和心痛而双目血红,他沙哑恳求道:“别伤害他,冲我来。”
他的手腕被铁索拷着,因为剧烈摩擦挣扎而露出淋漓血肉。
伊沙闻言目露阴狠,他转头望去——只见秦墨身上尽是被铁链勒出的红紫伤痕,那双平静无波的幽深眼眸里,再也不见往日的沉稳,此刻他对着伊沙灼灼瞪视,像一个死到临头无能为力的绝望囚徒。
“哈哈,有点意思。”
伊沙果真松开兰斯菲德走了过来,声音里淬着阴毒寒意,扬起飞扬秀丽的眉,笑道:“好啊,看来你们的确是主仆情深呐!我就好心答应你的请求,先修理修理你这条低贱的狗!”
话音刚落,伊沙随手拿起桌上皮鞭甩开,破风声响彻室内,“啪”地一声打在秦墨胸前,衬衫被巨大力道抽打撕裂,胸膛肌肤也顿时皮开肉绽。
“啪——”
又是一鞭子,从右肩抽打到左胸下,血痕从红色伤痕下冒了出来。
伊沙眯起狭长的蓝眸静静打量,胸中有股胀满的施虐欲,此刻伤痕累累的秦墨在他眼中性感无比,连那不断涌出的血液都美丽的像蛋糕上点缀的樱桃酱汁。
秦墨低垂着头,痛意让他咬破了嘴唇。
伊沙又狠狠抽了一鞭子,喉头滚动,昏暗灯光下,这具肉体非常漂亮,交叉对称的伤痕非但没有破坏这种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魅惑。
像是被蛊惑一般,伊沙不禁扔掉鞭子,走上前去抚摸他的作品,摩挲道道鞭痕,指尖按压带血的伤口,掌下温热的身躯就会因疼痛微微颤抖。
——这感觉美妙极了。
伊沙面露痴迷,低声笑了起来:“不错,没想到我还捡了一个上等货色。”
秦墨手指蜷缩起来,他并不在意伊沙的举动,只固执的抬眸,越过伊沙的右肩,与兰斯菲德对上视线。
晦暗目光交汇在这血腥空气里,兰斯菲德眼眸微沉。
——他想起了秦墨在悬崖边跃下前,交给他的那把弹簧刀。
作者有话说:
重头戏,反复琢磨了很久,两章合并一章了(有六千字哦,我不短小)
下一章预警...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宝贝谨慎阅读,可以不看。。。
好心疼这一对,不过快苦尽甘来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