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凛睡到自然醒,他习惯性的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查看时间,发现睡在身旁的苏格兰不知道去了哪里,被褥整整齐齐的叠着。
他打算给苏格兰发条短信询问,就看到苏格兰早就给他发了短信。
【苏格兰:看你没醒,我和莱伊去集市上逛一逛,打听一下情报。】
羽生凛愣了一秒,不是说中午触发去塞巴斯顿家族吗?怎么又去集市了?他连忙回复。
【凛:不是中午要出发吗?怎么你们又去集市了?】
收到他的消息,苏格兰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你醒了?看你睡的熟,就没喊你起来。”苏格兰温和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背景音比较嘈杂,他说了句抱歉,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去那边需要做渡轮,但阿加塔先生说,渡轮出现了故障,正在排除,我们只能在这里呆两天了。”
“渡轮?”
“好,我知道了。”
时间是早上十点,羽生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身。
夜晚还肿起的脚踝,因为处理及时,已经消肿了不少。虽然正常走路还会有刺痛感,但走慢一点没什么问题。
他推开窗户,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
阳光透过玻璃窗撒在屋檐上,如烟稀薄的云朵轻柔的漂浮着,与浅蓝的苍穹交相辉映。
因为地势相对较高,从这里清晰可见远处集市飘起的烟雾。时不时有飞鸟从他眼前掠过,停在房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楼下背着行囊的路人交谈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羽生凛早就对电视上的意大利十分向往,如今真的来到这里,有一种心愿满足的充实。
他双臂撑在窗边,探着头往下,昨日与他们兵戎相对的阿加塔正和商人说着什么,他真切的笑容舒展,偶尔停下来笑了几声。
“fratello maggiore!”孩子的声音从他下方传出来,羽生凛低下头,看到阿塔塔正一蹦一跳的在他正下方,仰着头。
一旁的阿加塔提醒道。“阿塔塔,你要说日本语,意大利语他听不懂。”
阿塔塔懵懂的点了点头,听话的说着有些磕磕绊绊的日语。“大哥哥你醒了!要出来陪阿塔塔一起玩吗!”
她的热情让羽生凛情不自禁的微笑,“好,稍微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昨日穿的衣物已经脏的不行,他打开旅行箱从里面翻了套新衣服出来。在翻找的过程中,羽生凛忽得想到琴酒告诉他,在箱子里放了什么东西,还特地叮嘱他到地方才能打开,昨天的袭击太过于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看。
羽生凛摸了许久,才在一堆衣服下面翻出了一个小箱子。箱子比手机稍微大了一些,整体是银白色,上面还用花式英文写着琴酒的名字。
他拿起来晃了晃,没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没有设置任何密码,随手就可以直接打开。
羽生凛打开箱子的瞬间,完完全全愣住了。
突然放大的剧烈心跳声,让他莫名想起了离开时,琴酒特地出现在现场,对他的叮嘱。
“奇怪…为什么。”羽生凛忍着想要打电话问清楚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起盒子里的东西,漆黑的枪.管搭配银白色的弹夹,冰凉的触感。
羽生凛认识这款□□的型号。
“伯.莱.塔BU9,他倒是还记得。\"琴酒会送给他一把迷你的袖珍.枪,在羽生凛看来蛮意外的。
他知道琴酒习惯带在身上的配枪是伯.莱.塔.M92F,曾经有很多次和琴酒提起过,自己想要一把配枪当做防身,最好是和琴酒一样的型号。
那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想和琴酒用同样的东西。
意料之中,琴酒拒绝并嘲讽了他。他的目光在羽生凛身上扫过,嗤之以鼻。“给你枪自杀?还是帮你收拾烂摊子?”
琴酒从来都不觉得羽生凛有驾驭枪.支的能力,即便他表现出超乎水平的学习能力,即便是身为警察的松田阵平都夸耀他的准度。
后来,因为一次任务搞砸,琴酒说要送给他一把枪,到头来也没见到。
现在这算什么意思?
明明很轻巧的武器,在他手中如今似秤砣般压的他抬不起来。
心脏不听话,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跳跃着。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阿塔塔敲了敲他的门,“大哥哥,你收拾好了吗?好慢啊。”
羽生凛把东西随便塞进箱子里,回应着。“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没有把枪装回去,而是选择戴在了身上。
比起拥有十五枚子弹的M92F,BU9只有仅仅六枚,但用于防身,已经足够了。
因为是袖珍款,羽生凛穿着稍微宽松些的衣服,手.枪藏在口袋中,完全看不出来。他推开门,就看到阿塔塔正蹲在一旁用手指扣着墙上凸起的石头。
她今天戴了一顶编着花环的草帽,看到羽生凛时,两眼放光,“大哥哥,你好帅啊!”
羽生凛微微弯下腰,摸了下她的头,“大人同意你和我一起去玩了吗?”
“叔叔说,你们今天暂时走不了,所以让阿塔塔带你们适应一下这边的生活。”阿塔塔眨巴着大眼睛,“可是我不喜欢那两个哥哥,他们昨天好凶,所以让其他叔叔和他们一起去了,阿塔塔要和你一起。”
她说着拉起羽生凛的手,扯着他往外走,“快一点啦!我饿了,现在要去集市上买吃的!”
羽生凛被他拽着走,走到门口时和站在外面的阿加塔碰上了。他有些不自然的打了声招呼,阿加塔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递给羽生凛,“这些,你们先拿去用。”
没想到他会突然给钱,羽生凛连忙拒绝,一旁的阿塔塔扯着他的手,“哥哥你身上有钱吗?”
羽生凛尴尬的抽了下嘴角,他身上确实有钱,但这些钱在这边花不了。
阿加塔把钱塞到他手里,“拿着吧,这些钱就当是我给阿塔塔买东西的钱,你和她一起出去,这孩子皮的很,注意安全。”
羽生凛接过钱币,这才问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阿加塔摇头,“是渡轮出了些故障,原本今天能够出发,因为故障维修所以推迟了两天。”
“你觉得是人为的吗?”
“很像,阿森奥特地把家族里的人聚集了起来询问,不是他们做的。”自从昨日和阿加塔聊完羽生恒的事情,他对羽生凛的态度明显要好了许多,“还记得昨天我和你说的吗?恒哥救过很多人,弗朗特对你们的报复一旦被他们得知,你们这一路都会不太平。”
羽生凛沉默了几秒,“不能解释吗?”
阿加塔古怪的瞅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最初跟在恒哥身边的人,阿塔塔的父亲还有朱莉娜,都不会原谅他。”
提到朱莉娜这个名字,羽生凛还想询问,一旁的阿塔塔不耐烦的扯着他,“还去不去,快一点快一点!”
只能作罢。
城镇与集市在山脚下,他们沿着一条碎石路一直向前走,很快便到了地点。比起传统的日式店面,这里的一切都极其随和,简易搭建起来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
香肠烤制的味道,飘散在空中,与面包烤制的香气混合,让羽生凛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叫声。
小镇的面积不算大,但集市将绝大多数人汇聚在这里,一时间宽敞的路变得拥挤,极为热闹。
喧嚣声中又隐约能够听到乐器演奏的乐曲,为这片富有浓厚文艺气味的城邦,镀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羽生凛握着阿塔塔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一定要抓住我,万一走丢了我找你很麻烦。”
阿塔塔咯咯的笑出声,“走丢了,应该是我找你很麻烦才对。”
没想到拌嘴连小孩子都说不过,羽生凛撩了下耳边垂下的头发,眼眸带着璀璨的色泽,温柔的说。“那阿塔塔一定不能让我走丢了才行。”
阿塔塔脸颊泛红,鼓起腮帮。“那,那当然了!”
“大哥哥!这边有好吃的!”他们刚走进集市羽生凛就被阿塔塔拽着满场跑。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无穷无尽,好像用不完似的。羽生凛手上怀里抱着她一时开心买的东西,心下无奈,但还是帮她拎下了所有的袋子。
阿塔塔早就把他说的话,抛在了脑后,看到前方有人卖气球,牵着他的手随之松开,兴奋的指着前面,“这边!快点和我来!”
羽生凛只能连连喊着,“你慢一点!”
他已经尽可能的跟上,可小孩子的身体钻进人群就被挡住了,只是眨眼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羽生凛站在人来人往的原地,耳边是完全听不懂的意大利语,他目光呆滞。
“他们……在说什么?”
前进的人群中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有说有笑的从他身边路过。
偶尔有一两位发现羽生凛站在原地,转头四处盼望,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走上前与他对话。
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羽生凛只是眨了眨眼,露出歉意的笑容。
他很失落。
一名高挑的人影,故意压低了帽檐,从后方走了过来,在靠近羽生凛的时候,将头顶的帽子卡在了他的头上。
羽生凛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过头,就对上了苏格兰那双蓝色的眼睛。
苏格兰看他拎了大包小包,自然的接过东西,有些无奈,“不是说让你等着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责怪,更多的是对羽生凛一个人在这里的担心。
羽生凛表情复杂,“我和阿塔塔一起来的,她不见了,你快点去找下她。”
苏格兰看他担心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忙说道。“别担心,你别忘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想到昨天晚上,她悄无声息的爬到树上扔烟雾弹,就连莱伊等人都没能察觉的事情,羽生凛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他舒了口气。“也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诸星君呢?”
苏格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被几名女生围起来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你现在要回去,还是和我一起逛逛?”苏格兰看着他,“前面有人在弹奏乐器,要去看看吗?”
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蓝灰色的眼睛中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在期待羽生凛回应他的邀请似的。
羽生凛没有拒绝他,轻轻颔首,“那就去看下。”
他跟在苏格兰的身后,差点被逆着走回来的人冲散。苏格兰停下脚步,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羽生凛不知道被谁踩了几脚,白净的鞋面上还残留着几只黑乎乎的脚印,他表情有点崩溃。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他试探性的询问,苏格兰却是把一部分的袋子递还给他。
“这个你拎着。”
羽生凛接过纸袋,苏格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牵住了他的手。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