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摸到别墅的后门,没有急着出去。那扇门旁边的墙上有一块明显的凸起,像是被刷上墙灰的,嵌在墙壁上的另一扇门。

  “你是谁?”琴酒打开他的耳麦,尽量上手机里的声音传到赤井秀一那边。

  “我是谁,你忘记了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一个月前,我们才刚见过啊。你还在我的怀里睡了一觉呢。”

  琴酒的手套摸到墙上的隐藏门的把手,微微使力,门被锁上了。

  “呵呵,那个红眼病的疯子?”琴酒冷笑一声,“抱歉,我对你这种人,都不会记太久。”

  “真是傲慢啊Gin。”男人说,“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琴酒卡着视角,对着街道上的摄像头开了一枪,然后踩着后门的石阶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毒影,是这个名字吗?”琴酒说着,视线寻找着狙击手的位置,“看来你们黑组都是这个风格,不敢露面的胆小鬼。”

  “我没有藏起来啊,Gin。”毒影轻笑道,“我一直在观察着你,时时刻刻地看着你。”

  “只不过,你的心思都放在那条狗身上了,根本没有发现我。Gin,你的警惕心真的太差了,我很失望。”

  “你跟踪我?”琴酒快速在脑子里搜索着最近身边出现的可疑人物。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等着你来查我,来主动找我,可是你半天没有行动。为了保护那些NPC,还有那条狗,你真是费尽心思。”

  “Gin,你的能力不应该用在那种地方。”

  “是么,”琴酒靠在树干上,隐匿在茂密的树丛里,“我对躲在老鼠洞里的对手不感兴趣。你最好不要冒头,否则,我会把你的头拧断。”

  “我很期待啊,Gin。但是我现在占据了制高点,你要怎么做到呢?”

  “你可以试一试,如果敢再动一下的话,会发生什么。”

  几辆警车从街道的另一边开来,它们路过了两栋十几层的高楼,那是两栋老楼,伫立在街尾。

  通过刚才格林中弹的角度观察,那两栋楼是最有可能的狙击点,赤井秀一就隐藏在其中一栋楼上。

  那个杀死格林的狙击手,有很大几率躲在那两栋楼上,也有可能潜伏在马路对面的另一栋别墅里。

  “你会来找我吗,Gin?”毒影的声音隐隐透出兴奋,“你现在来找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再见面了。”

  琴酒沿着小树林里的路往另一边走,找了个更合适的位置,掏出怀里的枪对准那边的别墅。

  “好啊,”手中的红外线准心对准那栋别墅,黑漆漆的二楼窗户里,隐隐可见一个人型,“我已经发现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好像是摔到了地板上。对面的别墅里,二楼的人影已经移动到了一楼,正在往后门的方向撤离。

  “Gin,我抓住这个人了!”赤井秀一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几秒钟之后,电话的听筒里传来“嘟——”的忙音。

  “你在哪里?”琴酒迈步追了上去,他的身影在树林里像鬼魅一样移动。

  “就在我对面那栋楼,”赤井秀一的声音有些带喘,“9层的露台上。”

  耳麦里传来一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啧,Gin,这家伙好像已经死了。”赤井秀一呼了一口气,“是一具站着的尸体,应该没死多久。”

  “是障眼法。查查他的手机。”琴酒加快步伐,那个别墅里跑出来的人正奔向后门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的手机根本没有拨通,我们被他耍了。”

  “一个拙劣的把戏。”琴酒再次抬起手中的枪,透过两栋别墅间的缝隙,对准那个冲上车的影子,“不过我已经找到他了。”

  消|音器枪的射击声在街道上响起,被警笛的声音盖住了。黑色轿车里的人刚蹿上驾驶位,身躯就软了下来,趴在了方向盘上。

  “Gin,怎么样,成功了吗?”

  琴酒很确定那一枪命中了头部,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抬手射爆了这条街上的摄像头,之后快速穿过街道,来到车子的驾驶位旁,里面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病号服,太阳穴上涌出的血液顺着方向盘往下滴落。

  琴酒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抓住他的的衣领往外一拉,尸体翻身掉在地上,露出惨白的脸,他的眼睛还睁着,眼底隐隐泛出暗红色。

  那张脸琴酒见过,在赤井秀一给他的文件里,关于7月的报纸那部分。

  宫元一郎,那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杀人犯。

  “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琴酒对着耳麦说,“我们的确被他耍了。”

  他的光屏上刚才显现出两行字,此时已经缩小后收回到右上角。

  [检测到自定义道具卡:替身牌。]

  [玩家****替身牌被摧毁。]

  隔壁的街上,三四辆警车已经驶到格林的住所门口。琴酒压低帽檐,往反方向走去,隐匿到别墅区的灌木林里。

  “我现在撤退,你那里怎么样?”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

  “我找到了毒影,不过只是他的一个替身。”琴酒穿过灌木林,一边脱下沾血的手套,揣进大衣里。

  “替身?”

  “嗯,宫元一郎,那个上过报纸的精神病,X电路板贩卖者之一。”

  琴酒仔细回忆着之前在神川舞会上见过的那个红眼疯子的脸,但不知为何,记忆就像被抹除了一部分,他怎么都想不起那人的具体五官。

  “莱伊,神川舞会上你也见过毒影,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我想想。”赤井秀一停顿了一会儿,“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真是奇怪了,Gin,我记忆力没那么差,他还是黑组的首领。这是为什么?”

  赤井秀一作为优秀的FBI卧底,是必然不会有脸盲症的。这么重要的人物,还跟他交过手,怎么会记不清长相?

  “都是替身。”琴酒来到灌木林边缘的围墙,从这里踩着箱子翻出去,就能回到米花町大街了。

  “黑组可能研究了什么易容术,可以模糊人对脸部的认知。”琴酒编了个理由。

  “真的吗?黑组的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赤井秀一诧异道,他再次被刷新了认知,继智商堪比人类的仓鼠之后,又出现了这种逆天的易容术。

  “嗯。具体的等回去再说。”

  琴酒切断了耳麦,贴着围墙侧耳倾听,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踩着箱子翻了出去。

  然而他脚刚落地,一个讨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黑泽阵先生,我们算是巧遇吗?”

  工藤新一正靠在围墙上,看起来已经在这儿蹲候多时了。

  琴酒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个高中生侦探怎么阴魂不散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琴酒扯了扯自己的大衣领子,“进行你的侦探游戏吗?”

  “我在等你,黑泽先生。”工藤新一说着,手一直揣在裤子口袋里,“我想,你应该会在杀死格林后,从这个路线逃走吧。”

  “毕竟这条路线可以避开所有的监控,还能在翻墙之后,快速混进商业街的人群里。”

  “小鬼,”琴酒朝他逼近几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月光,“有的事情,不要随意猜测。会丢掉性命的。”

  “这不是猜测,黑泽先生。”工藤新一直视着琴酒,他的手在在兜里紧紧攥住一枚监听器,“炸弹事件后,你就在策划对格林复仇。通过三野侦探对你的描述,按照你的性格,是不会乖乖等着警方去抓人的。”

  “你想自己亲手杀死格林,那么这次行动就是最佳的机会,既不会打草惊蛇,又可以除掉格林。而此时大部分警力都安排在其他黑组的窝点,等他们赶到格林这里的时候,你已经脱身了。”

  “你没有证据。”琴酒厌烦地皱起眉头,这个小鬼也太难缠了,“还有,你们那群条子,应该感谢我。”

  若不是他提供了黑组窝点的情报,这群日本条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人。

  工藤新一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难道黑泽先生就是那个神秘的线人?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工藤的的表现很好地娱乐了琴酒,“小崽子,下次玩冒险游戏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别弄不好,把命丢了。”

  真是可笑,若不是因为主角光环,这个高中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琴酒在心里嘲讽着,他迈步离开,只留给工藤一个背影。

  *

  [黑泽阵] 的住处里,渡边正无聊地逗弄着客厅里的仓鼠。

  仓鼠杰西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她不用再面对格林那个神经病,也不会再被加美莎吊在蛇箱子上面,还有个豪华三层大笼子可以住。

  也许是变身后,她的兴趣也改变了。仓鼠屋里面有两个可爱小巧的机械滚轮,转动的时候会自动牵引出饮用水灌进水槽里。她每天都在那个机械滚轮上跑来跑去,过着吃了喝,喝了睡,睡醒了继续玩儿的幸福日子。

  更不错的是,还有两个帅哥陪着她。帅哥们不爱开直播间,于是杰西的直播间每天都很热闹,大量观众涌进他的房间,就为了看渡边和琴酒。她第一次成了APAX主播里的热门TOP。

  如果渡边不整天把她当成假想敌,就更好了。

  “你说你对Gin没有意思,但是却天天在笼子里卖萌,是不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渡边对着躺在笼子里装死的仓鼠嘀咕着,“你说话啊?”

  仓鼠的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不过由于它眼仁是黑的,几乎看不出来。

  大哥,我是只仓鼠啊,你要我怎么说话?

  渡边打开仓鼠笼子,手掌放在门口。仓鼠圆滚滚的身子翻动了一下,跳到了他的手掌上。

  “出来玩玩吧,顺便我们可以聊聊天。”渡边捧着仓鼠坐到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支笔和翻开的速写本,上面有一些鬼画桃符的字迹,都是仓鼠之前写下的。

  “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吧,你觉得,Gin最喜欢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仓鼠抱着笔的手瘫了下去。大哥,你除了Gin还有其他话题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渡边和仓鼠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没有开灯。窗户外的光线突然变亮,透过客厅拉着的窗帘射了进来。渡边起身走到窗帘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去。

  是对面的那栋别墅,里面的灯又开了,但依然没有看见人影,就像闹鬼了似的。

  渡边手轻轻扯住窗帘的一角,准备把它拉上。一个小小的光点印在他的手上,一闪而过。

  有人在监视,又是那种被狙击枪瞄准的感觉。

  渡边虽然缺乏生活常识,但战斗经验丰富,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他的肌肉立刻紧绷。他可以肯定,那栋别墅里,有人在监视这边。

  连续多日的蹲点,对方一定是老手,且极其善于隐匿自己的行踪,大开的灯只是他的掩饰,制造里面有人居住的假象,实际上目标是 [黑泽阵] 的住处。

  是针对自己的,还是针对Gin?

  后一个想法让他的背后冒出冷汗。他不能接受任何可能威胁琴酒的情况。

  他的心开始焦灼。Gin让他不要出门,但对面的屋子里有个可怕的威胁,他不能不铲除。

  渡边当下做了决定。他看了眼挂钟,估摸了一下琴酒回家的时间。应该没有那么快,今天他们要大收网了。

  渡边伏低身体,往饭厅摸去,仓鼠疑惑地看着他鬼鬼祟祟地行动。这个家伙又要干什么?

  【渡边要干嘛啊,鬼鬼祟祟的】

  【是不是发现了敌人?】

  【快跟上去看看,杰西!】

  杰西仓鼠非常听话,它立志于冲在吃瓜第一线。于是,它对着渡边蹲下的背影一跃而上,钻进了他的口袋里。

  渡边把脚上的拖鞋放进鞋柜里,又从厨房里找出一把锐利的小刀,用绷带绑在袖口中。他光着脚攀上二楼,摸到反方向的阳台,借着高处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然后摸着屋子外的凸起处往下爬,在快落地的时候一跃而下。

  【苏兹啊,你伤还没好啊!】

  【穿个鞋子吧,孩子,怎么不穿鞋啊!】

  渡边胸前的伤口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他本来恢复速度就快,只要注意动作和轻重,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卡着对面的视角,摸过好几栋房子,才跑到道路的对面去。这个别墅区的入住率很低,大街上只有几个遛狗散步的行人。

  渡边走到那栋别墅所在的一排,继续往房子那边摸。他穿着那身蓝色的居家服,印着KAMI兔子的口袋里,一只白色的毛茸茸探出脑袋。

  那栋别墅里,只有一楼的灯是开着的。他贴着墙角摸了一圈,从厨房的窗户翻了进去。

  客厅里传来电视播放的响声,听上去是在放偶像剧。渡边摸到厨房的门口,轻手轻脚把滑拉门推开一个缝隙。

  一个长脸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头发是灰白色的,看上去有些眼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渡边在脑海里搜索,却死活想不起来、

  长脸男手里抱着一大包薯片,电视里的剧情好像到了煽情处,他突然发出一声呜咽。

  “呜呜,这也太惨了。”他的手埋在薯片袋子里,“他不爱你,你怎么这么傻!”

  长脸男开始流眼泪,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闪着水光。

  渡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有人从二楼下来了,听声音,体重应该很轻。

  “我说,科恩。”是个女人的声音,“你能不能别看那些愚蠢的电视剧了?”

  等等,科恩?渡边脑子里一闪,这个男人是原著里的那个,黑衣组织的科恩?

  “那我能干什么?”科恩颓废地靠在沙发上,“我已经是个废人了,除了看电视剧我还能干什么?”

  “那个小子不见了,好像躲起来了。他最近警惕性还挺高。”女人说着,往厨房这边走来。

  在她朝厨房门转过身的这一刻,渡边终于认出了这两个人。

  这不是基安蒂吗?基安蒂和科恩,那两个看起来很牛,实际上回回都拖后腿的狙击二人组?

  “真没意思,那家伙整天都待在屋子里躺着,也不知道要我监视个什么劲儿?”基安蒂往饭厅旁的酒柜里看了一眼,“你把我的酒放哪儿去了?”

  “好像在厨房里。”科恩扯过桌上的纸巾擦着脸,“我刚才拿进去开瓶了。”

  渡边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翻进来的窗户边,正立着两瓶红酒。基安蒂的脚步越来越近,渡边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摸着地板,准备原路返回。

  脚步声在厨房门口突然停下,渡边也停在了原地。只差一步了,他马上就能翻窗出去。

  “嘭”——厨房的滑拉门突然被拉开,撞到门框上,基安蒂举着一把消|音枪,正对着渡边的脑袋。

  “别开枪!”渡边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基安蒂手中的枪已经射出子弹。

  “哗啦”一声,渡边往旁边闪去,那颗子弹射中了窗边的红酒瓶,酒水爆了出来,溅了渡边一脸。

  “你是谁!”枪口又对准了渡边的脑袋,基安蒂瞪大双眼,“怎么是你?”

  这不是她每天监视的那个人吗?

  “噗噗”渡边吐了两口酒,又抹了把脸,还好,没有沾上玻璃渣子。

  就是这个衣服是彻底完蛋了。

  “是我,苏兹。”他又抹了抹鼻子,“别开枪,自己人。”

  基安蒂缓缓把枪放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我——”渡边正要开口解释,一只红白相间的毛绒绒从他的衣服口袋里钻了出来。

  “吱吱!”被红酒染色的白仓鼠嗖地冲往基安蒂的脚下。

  “啊啊啊!”基安蒂发出锐利的尖叫,差点儿震破渡边的耳膜,“科恩!有老鼠!”

  “哪里,在哪里?”客厅里传来哐当两声,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

  “我的花瓶!我刚到货的花瓶!该死的老鼠!”基安蒂抓起厨房的扫帚追了上去。

  *

  琴酒风尘仆仆地赶回住处时,已经过了凌晨。他掏出钥匙扭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是睡着了吗?往常,不管他回来的多晚,渡边都一定会扑过来迎接他。

  琴酒打开吊灯,来到走廊处,客房的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人。

  渡边不见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掏出手机,三两步跨到二楼,每个房间挨着搜查。

  没有人。琴酒翻开手机,没有看到任何未接电话和新消息。

  他快步冲进书房,从密码柜里掏出工作用的手机。今天为了谨慎,他特意没有带这部手机。

  果然,工作手机上有十几条未读讯息,还有五个基安蒂的未接电话。

  琴酒走到楼梯口处,打开所有屋子里的灯,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仓鼠的笼子也大开着,客厅的桌上放着渡边的速写本,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

  他的脑子里迅速编织出一种可能性:二五仔仓鼠给黑组通风报信,那些人趁他不在,绑走了渡边,而渡边来不及向他求救,只得在速写本上留下几个暗号。

  琴酒拨打着基安蒂的电话,一边往茶几那边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基安蒂咋咋呼呼的叫声。

  “Gin!你怎么才接电话!”

  “苏兹呢,”琴酒的声音低沉得渗人,“我问你,苏兹去哪里了?”

  “你还说!你养的小情人跑来偷家,把我这儿弄得一团糟!”

  “偷家?”琴酒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自己过来看看!”基安蒂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琴酒拉开窗帘,望向对面,对面的别墅里,窗户里透出暖色的光,一派祥和宁静。

  他攥紧的心脏放松了下来,自己刚才有些紧张过度了。

  不过,这种放松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后,他头顶的帽子差点被气飞。

  琴酒轻手轻脚地开了锁,推开大门走到饭厅处。客厅里一片狼藉,就像经历了猫鼠大战。基安蒂叉着腰站在楼梯上,电视里放着古早的言情剧,声音大得能穿透墙壁,而渡边和科恩正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真是太不值了。”科恩扯过一张纸巾,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

  “别哭,大男人不要随意哭泣。”渡边嘴里嚼着薯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然而,正当他看得起劲的时候,一个可怕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沙发旁。

  “苏兹。”琴酒阴森森地向渡逼近,“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渡边浑身就像挂了彩,他脸上染着几块深红的污渍,连头发也湿漉漉地耷拉下来。他身上的家居服都是红酒泼洒后的色块,裤脚上沾着泥土,那双脚竟然没穿鞋,已经被泥巴弄得脏兮兮的了。

  更气人的是,渡边正抱着一包薯片,窝在沙发上,一脸无辜地望着琴酒。

  “对不起,Gin。”渡边迅速把手上的薯片袋扔回科恩怀里,“你听我解释——”

  “我的花瓶,我的红酒,还有音响,还有落地灯,都被他们摔坏了!”基安蒂愤愤道,“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Gin,你得给我报销!”

  琴酒没有理会基安蒂,他一把拎起渡边的后衣领子,把他往门外拖。

  “你给我回去好好解释。”琴酒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