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一整天都坐在病房的角落里工作。期间渡边一直歪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但都被无视了。
如果不对这个家伙的眼神脱敏,他迟早会遭殃的,琴酒有这种预感。
【Gin,渡边好可怜,你快摸摸他啊】
【那张裸|图到底是什么啊,真是急死我了!】
【我要看涩图,我要看!饭饭!】
【真不愧是酒厂劳模啊,都这样了还能专心工作呢】
【Gin,快理他,你快理理他啊!】
右上角的弹幕飘得他心烦,他索性关了直播间,评论区里又是一片哀嚎。
病床上传来一些金属碰撞的响动,琴酒忍着没看,可响声却越来越大。他不得不抬起眼,只见渡边正艰难地把手往床的边缘伸去,小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你又要做什么?”
渡边指着病床边上的一个按钮,那是升降按钮。看上去是想坐起来。
琴酒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按了一下,床的上半截升起来了一些。渡边扭了扭身子,把头靠了回去。
这样他就能有更好的视野来欣赏琴酒了。
“你如果无聊,就玩手机。”琴酒把手机丢到他的肚子上,隔着被单,渡边雅彦感觉自己的伤口被砸中了,身体不由自主缩了一下。
“怎么,你不是不痛了吗?这么折腾。”
琴酒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工作。
他正阅读着外围组长的报告,三个新的消息提醒突然蹦了出来,还是在五秒钟之内。
点开邮箱,三封信都来自同一个人。
[Suze:Gin,我好痛啊。]
[Suze:刚才好像砸到伤口了。]
[Suze:我觉得我的伤口又裂开了。]
琴酒用余光瞟了一眼床上的渡边,那人哀哀戚戚地斜靠在病床上,眼睛半眯着,整个人都焉掉了。
他起身又走到病床前,渡边缓缓抬起脑袋,又对他伸出手。
然而,琴酒拍开那只求摸摸的手,直接把手臂伸进了渡边的被单下。他右手指腹在胸腹裹着的纱布上摩挲,布料下的温度热得发烫。
渡边的心跳又开始飙升。他感觉医生又要冲进来了。
“哪里裂开了?”琴酒左手撑在他的枕头边,观察渡边的反应。身下的人脸上泛起粉红,一直延伸到锁骨处。
渡边把手缩回自己的被单里,摸索到琴酒的手背,缠了上去。他轻轻捏着琴酒的手指,那只手还是有些凉。渡边想着,以后一定要让琴酒的身体变温暖,把他抱在怀里,用这样那样的方式让他热起来......
他开始想入非非,黏糊糊的视线粘在琴酒脸上,然后是耳朵,脖颈,隔着衣服的胸部,腹肌,一直到......
“苏兹,”琴酒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在想些什么?”
那个眼神实在太露骨了。明明是他先挑起的,却好像落了下风。琴酒的喉结动了动,有些恼怒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渡边死死抓住。
“你是不是真的想让伤口裂开?”琴酒咬牙道,右手使了点儿力往下压,渡边吃痛地皱起眉,手依然死死攥着。
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医生果然来了,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时无语,那位黑泽先生居然把手伸进病人的被子里,两人含情脉脉的互望。
“小伙子,这就是你心率乱跳的原因?”
渡边有些尴尬地放了手。琴酒趁机把手抽了出来,他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小桌旁,眼角瞥到另一个人影,在门前一闪而过。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乱搞?”医生扯开渡边的被单,又给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能不能珍惜生命?黑泽阵先生,再这样,我就要请你出去了,就算是VIP也不行。”
“......”琴酒觉得,和这个家伙待在一个空间里,实在太受影响了。上一次他被医生这么说,还是在十几岁的时候。
医生检查完,确定渡边身体无恙后,气冲冲地走了。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琴酒的视线继续盯着他的电脑屏幕,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渡边摸索着手机,又给琴酒发了一条消息。
[Suze:Gin,我想看看电视。]
[发送失败,对方已将您屏蔽。]
渡边心碎地攥着手机,把头埋进枕头里。
*
琴酒很快就整理好了一系列基地设备的清单,他还特别找出了滨海基地现有的驻扎成员名单,发现近两年,这些成员每年的出任务数不超过5次。
组织里的外围成员,分两种类型,一种是纯粹的内勤,他们不需要出任务,就像普通上班族一样。另一种是整天跑任务的,大概率是琴酒的手下,归于行动组。不过这个分类并没有那么死板,有的成员是内外勤都要做的,比如滨海基地的驻扎成员。
滨海基地没有实际的业务可做,中转站的位置也不方便,作为内勤驻扎在这个地方,可以说是跟休假没什么区别。为了节省成本,朗姆才安排这些成员也去跑外勤。
琴酒决定,到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群咸鱼开掉。他不需要废物,更不能留下朗姆的眼线。
不过开掉之后,他要把哪些人放进去呢?
诸伏景光提着他的便当进来了。不仅如此,他还新带了两本书,一个平板电脑。
病床上的渡边似乎睡着了。诸伏景光小声道:“我怕苏兹躺着无聊,给他带了点儿可以娱乐的东西。”
他把书重叠着放到桌上。第一本书上的封面上写着 [如何提升“爱”的技巧],第二本书被压在下面,书脊上写着 [爱的力量:感化世界,改变世界]。
这书名看得琴酒直皱眉头:“这是什么书?”
“是现在很有名的心灵导师写的,”诸伏景光一本正经地介绍,“Gin也可以看看。”
琴酒从大衣里掏出打火机扔到桌面:“把它们拿到天台去,找个角落烧了。”
“这,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诸伏景光竭力劝阻,“我觉得苏兹可能会感兴趣的。”
“是他让你买的?”
“不不,苏兹是有给我发消息说很无聊。我就问他想看什么书,他说想看恋爱动作指导方面的......”
他说不下去了,这真是越描越黑。
“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两本书。”琴酒“啪”地关上笔记本电脑,“把它们烧掉,然后拍照传给我,这是你的任务。”
“好......”诸伏景光有些心疼,这两本书可是他精挑细选的。
“我明天再过来,今天你守着。记住,不要让莱伊进来。”
琴酒收拾好东西,便提着电脑回去了。明天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
滨海基地确实建在海边。据说这里本是规划成海边游乐场的,后来被组织盘下来了,做成了中转站。
基地离市区比较远,不过开车的话1小时左右也能到。早上9点钟,保时捷A356正驶向基地门口,那里正停着一辆白色SUV,好几个人堵在门口,似乎在激烈地争吵。
“说了,没有通行令,不能放你们进去。”一个胖子正鄙夷地瞅着眼前的小姑娘,“谁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还什么代号成员灰鹅?真是笑死了。”
“我不是灰鹅!他才是!”花城春奈諵风大声辩解,“我是海恩!Hine!”
“灰鹅怎么了,看不起灰鹅?”小林伊织一手扶着自己的金边眼镜框,他今天特地打扮得一副精英相,穿了他最贵的一套西装。
“灰鹅也是一种酒,法国Grey Goose 代表着艺术和奢侈,它产生于90年代,酒精含量在30%,是贵族和名媛界的宠儿——”
“别念了小伙子,”旁边另一个守门的说,“没有命令,我们不可能放你们进的。”
“都说了,我们有Gin的指示!”花城春奈不服气道,“等着瞧!待会儿Gin来了,你们都得遭殃!”
“哼。”胖子不屑道,“Gin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你做梦吧?”
琴酒可是组织里的高层,还是大忙人,怎么可能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这群外围咸鱼,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琴酒的真容。
就算是真的见到了琴酒,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死期到了,琴酒只在抓叛徒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外围成员中。
“劝你们赶紧滚,这地方可不是过家家的,惹到不该惹的人......”胖子继续赶人,话说到一半却卡住了。
远处驶来的保时捷让他住了嘴。所有外围成员都听说过,琴酒的专属驾坐,保时捷356A。
“难道真的是......”
车子停在几人面前,副驾驶的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跨了出来。那人戴着黑色的礼帽,银色的长发及腿,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大衣敞开了披在身上。
“Gin sama!”小林伊织第一个凑了上去,“我今天第一个到,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明明是一起到的!”花城春奈不满地把他挤到一边,“我早早就开车出来,你就蹭个位置而已!”
琴酒的视线游走在几个外围成员上。这些人一看就是吃饱喝足,整天偷奸耍滑的那种。
“你是,你是Gin?”胖子的脚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他身后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终于见到传说中的top killer了,不过可能也小命不保了。
他几乎快要跪了:“对不起,我前几天确实有工作日跑出去赌博,但是那天我是把事情安排好了的,我悔过,我不要钱,今年的钱我都不要了!天地可鉴,我对组织可是忠心耿耿......”
“你是基地负责人?”琴酒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我,上本俊。”上本俊哆哆嗦嗦地回答。
“带我们参观一下。”琴酒说着,掏出一根烟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