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

  乌丸羽涅抬眸重复,神色平静,“甚尔做什麽了?”

  诸伏景光直视乌丸羽涅的眼睛,半分钟过去,也没在里面瞧见心虚之色,和以前,一模一样。

  工藤新一呆了几秒,回过神,毫不知情的他,在此时,没打算出声,安静的观望。

  “你,真的不知道吗?”

  诸伏景光不死心地问。

  乌丸羽涅摇头。

  “甚尔说,我只管给钱,剩下的他会解决。”

  “你能联系上他吗?”

  听这话,工藤新一明白,这位警察,算是相信了乌丸羽涅,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不说谎在关键时刻很有用啊。

  他在心里想,起码在警察那里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信任度。

  “我和zero尝试过联系伏黑甚尔,但对方和你一样,手机处于占线状态,无人接听。”

  诸伏景光道出了原因。

  “唔……”

  闻言,乌丸羽涅把靠枕拿开了些,从衣服口袋中摸出新买的手机,点开拨号界面,“你等等。”

  说着,他按下拨号键,打开了免提。

  “嘟—嘟—嘟——”

  几声有节奏的拨号音后,电话接通了。

  听筒中传出孩童稚嫩的嗓音。

  “喂,您好。”

  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同时一愣。

  倒是乌丸羽涅,哪怕时隔一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伏黑惠的声音。

  “惠。”

  他弯着眼。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像是在回忆,接着,发出了惊喜地询问。

  “是羽涅哥哥吗?!”

  “是哦。”

  乌丸羽涅抱紧了抱枕。

  “羽涅哥哥你醒啦!”

  话音落地,惠又换了副小大人的口吻,“我知道羽涅哥哥住院了,但爸爸不带我去看望,现在就连羽涅哥哥醒了都不和我说。”

  “那,惠想见我吗?”

  “想。”

  惠应着,又有些低落,“我还想见菜菜子和美美子,但是,爸爸……”

  “你在和谁打电话?”

  是伏黑甚尔,他出现在了伏黑惠的身后。

  后者吓了一跳,手机“啪”地掉落在地。

  伏黑甚尔:“……”

  伏黑惠:“……”

  一大一小大眼对小眼地瞪对方,伏黑甚尔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到椅子上,弯腰捡起手机,看见了屏幕上的陌生来电。

  想到最近时不时打来的骚扰电话,他下意识就想挂断。

  “是羽涅哥哥!”

  “甚尔!”

  两道表示身份的话语一同响起。

  伏黑甚尔手指停在挂断键的上方,转身坐到沙发,双腿搭上茶几。

  作为三方的合作夥伴,伏黑甚尔可谓是最佳赢家,赚了个盆满钵满。

  带着伏黑惠从那栋老破小搬到了市中心的房子中,又因为警方时不时的监视,他大赌特赌的爱好也被割除了大半。

  到目前为止,不加上从乌丸羽涅那儿骗来的钱,他身上难得有了存款,足以让他们父子好好生活。

  伏黑惠爬上沙发,跪坐在伏黑甚尔边上,双手撑着对方的手臂,听着电话。

  伏黑甚尔侧眸瞥了眼越来越活泼的儿子,接着看回手机。

  “什麽事?”

  他懒洋洋地问。

  “伏黑甚尔。”

  是道陌生的声音。

  瞬间,伏黑惠按着伏黑甚尔的力道加大,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脑海中闪过了最近看的的电视剧。

  绑架、勒索、威胁、撕票——

  越想,他的表情就越严肃。

  感觉到力度的变化,伏黑甚尔奇怪地看了眼自家儿子。

  瞅着对方脸上表情,出于对伏黑惠的了解,他懂得了自己儿子的脑回路。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爱脑补遗传谁。

  思绪回笼,他认得对面,是和他打过几次交到的警视厅警察。

  “是我。”

  虽知道警察想问什麽,但该装还是要装一下,“什麽事?”

  “我是警视厅的诸伏景光,麻烦你现在来一趟米花町二町目二十番地,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来做个笔录。”

  伏黑惠:“……”

  他震惊地看着自家老爸。

  “你又犯事了?”

  伏黑甚尔:“???”

  他无语地回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也想。”

  伏黑惠冷漠地说,“但是,事实证明,我不应该对你抱有希望。”

  伏黑甚尔沉默了下,然后耸耸肩。

  “你说得没错。”

  “所以,你确实犯事了???”

  伏黑惠的恨铁不成钢,“赌博还是打架!?”

  “没有没有。”

  被父子俩遗忘的诸伏景光连忙出声,生怕两人的关系出现裂痕,毕竟不能在小孩子面前破坏自家父亲伟岸的形象。

  就算,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那名名为惠的男孩,对伏黑甚尔已经是失望透顶。

  操着职业心的诸伏景光继续道:“只是需要配合做个笔录,调查些事情,电话聊不方便。”

  “行。”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应下,给出了等待的时间,“半小时。”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挂断,伏黑甚尔在伏黑惠错愕的目光中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还没和羽涅哥哥聊天!”

  “有什麽可聊的?”

  伏黑甚尔拿着毛巾去往浴室,打算吹个头发就出门。

  “不行。”

  伏黑惠跟着跳下沙发,拉着伏黑甚尔的衣角,扬起头,“我和你一起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你还会担心我?”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戳破了对方的谎言,“你怕是想去见乌丸羽涅。”

  “一半一半。”

  伏黑惠板着脸,“带我去!”

  伏黑甚尔眯起眼,带有威胁地盯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绿色眼睛,后者毫不退让。

  几秒后,他妥协了。

  “去换衣服。”

  如此,伏黑惠满意地松开了手,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

  诸伏景光把黑屏的手机递还给乌丸羽涅。

  “那麽,接下来……”

  他看了看工藤新一,有点迟疑,不知该不该问。

  后者对上他的目光稍稍一怔,不祥的预感像一条毒蛇,绕着脚腕爬上了后背,最后停留在他的肩头,对他吐着蛇信子。

  不禁的,工藤新一打了个寒蝉,查找是不是哪里窗户没关紧,导致寒风吹了进来,才让他有这种错觉。

  “还有问题吗?”

  乌丸羽涅疑惑地搭腔,“问吧,我能回答都会回答的。”

  “嗯……”

  诸伏景光沉吟着,露出勉强的笑,“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他关掉了录音笔。

  “zero和我说,你其实,一直知道我们的身份……我的意思是,从我们接近你开始,你就知道我们抱有其它的目的。”

  “比如?”

  乌丸羽涅微抬起头。

  “比如,”

  诸伏景光深吸了口气,手指微微蜷起,“我是隔壁公司派来盗取商业机密的间谍,或者说,我是警视厅派出,费劲心思接近你的卧底。”

  话音刚落,乌丸羽涅还未有回应,工藤新一蓦地从沙发上站起。

  “这不是我说的!”

  他一拍胸脯,立马否认,“羽涅,我从没有,把我们的谈话透露给任何人……就算、就算这个人警察。”

  工藤新一极力证明着自己的清白,他算是知道了,刚才的预感从何而来。

  “唉?”

  看工藤新一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乌丸羽涅眨眨眼,然后笑了出来,“知道不是你啦。”

  “是你的爸爸哦。”

  他挪过去,拽着工藤新一的衣服,把人拉回沙发,对方神色呆愣。

  “老爸?”

  仅一瞬,工藤新一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猛地攥起拳,愤愤不平,“他竟然偷听!无耻的大人!”

  转而,他又松了口气,朝乌丸羽涅保证道:“我是不会背叛朋友的……除非是原则上的问题。”

  见他认真,乌丸羽涅也认真地点头,拍了拍前者的脑袋。

  “我相信你哦,新一。”

  工藤新一:耶!

  紧接着,乌丸羽涅收回手,转向诸伏景光,姿态带点随性,大大方方地承认。

  “知道。”

  “我在第一次见到你,”

  他思考了下,“是在搬家吧,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还有安…降谷,正式确认,是在你们搬进来的时候,叔叔不会让无用的人接触我啦。”

  乌丸羽涅说得轻巧。

  “而且,你们的破绽其实很明显哦,就列如排挤诸星,不过,不怪你们。“

  他抿唇笑了笑。

  “你们刚入职,不知道公司日常的工作氛围,药厂中的众人,除非地位到达一定高度,不然都是竞争关系哦,不会有互帮互助的情况。”

  “我明白了。”

  听完乌丸羽涅的解惑,诸伏景光恍然大悟。

  如果他猜的没错,在他们卧底生涯开始那一天,他和zero就都被黑衣组织盯上,用于完成于他们的脱身大计。

  好在,这个计划失败了。

  多亏了伏黑甚尔,多亏了对方,不然,他们还一直被蒙在鼓中,最后成为组织完成阴谋的垫脚石。

  一想到,要是没有伏黑甚尔,他们自以为铲除组织,实际是帮助组织脱身,让组织回归于暗处,更加肆意和无所畏惧地伸长,诸伏景光就不免得起了一身冷汗。

  “对了,说起诸星。”

  乌丸羽涅在神游的诸伏景光眼前摆了摆手,等对方瞳孔聚焦,他接着问,“他的身份也是警察吗?”

  “不,不是。”

  诸伏景光摇头,和盘托出,“他原名赤井秀一,是美国的FBI,目的和我们相同。

  提到赤井秀一,诸伏景光的神色变得诡异,三个人、三个手下,全部都是卧底,好在乌丸羽涅没干违法犯罪的事……

  “这样啊……”

  乌丸羽涅低下头,小声轻喃,“和预料的一模一样。”

  诸伏景光没听清,还隐约听见了笑声,他还想说什麽,楼梯口传来了响动,回头看去,是松田阵平和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