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五条悟和夏油杰来说，以他们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取到高专里的手指轻而易举。
高专的咒物室中，灯光昏暗。
乌丸羽涅新奇地查看架子上各种奇形怪状的咒物，看见上面的封条，抑制住了把玩的冲动。
“悟，乌丸，来这里。”
远处，传来夏油杰的呼唤。
“来啦。”
“老子就在你后面，杰！”
两人同时回应。
乌丸羽涅顺着狭小的过道前去和两人汇合，忽地，他脚步一顿，目光定在左边，和他视线齐平的咒物上。
这是……
他拧了下眉，凝视瓶中诡异的胚胎。
没等到乌丸羽涅的两人找了过来，五条悟弯腰凑到男孩身侧。
“你在看什麽？”
“这是什麽？”
乌丸羽涅左右看了看把自己夹在中间的两张侧颜，看回咒物上。
“咒胎九相图的其中之一。”
五条悟敷衍地解释。
“那是什麽？”
乌丸羽涅依旧不懂。
“一名诅咒师为了一己私利，强迫一名体质特殊的女子怀孕，最后实验失败，流产的产物。”
夏油杰详细地解答，“要是感兴趣，我记得图书室中有更清楚的记载。”
“那种文绉绉又假兮兮的东西没什麽好看的。”
五条悟直起腰，捏着一根手指在乌丸羽涅眼前小幅度晃了晃，“羽酱～你看这是什麽～”
“可以去找小红啦！”
看到咒物，乌丸羽涅眼色一亮，把东西握入手中。
临走前，他回头又看了眼胚胎，接着，平静地移回目光。
地下，星薨宫——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外等待，乌丸羽涅独自一人去找了小红，不，如今应该叫“天元”。
他在高处自上而下俯瞰，巨大的星薨宫中央，一团红色的不明物质在涌动，不停变化着形状。
看起来，小红和原来无差别，但乌丸羽涅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在灯光的照耀下，地面上，形成了一团黑影，那是小红的影子。
乌丸羽涅稍稍一愣，踏着楼梯缓步而下。
【哟，来了】
小红注意到了他。
一如往常，它凝聚出文本，分出一部分围着乌丸羽涅缓慢地绕着。
乌丸羽涅抬手，手指穿过红色物质，无法触碰。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小红，蜷起手指，虚虚地握起拳。
小红倒也不在意乌丸羽涅的默不作声，自顾自的汇聚。
【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我本预计能见你两面，但他一直拖着时间，硬生生把我拖回来了。】
它罕见地絮叨，【不过，你回来了就好，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把阵法图纸给你，要是我提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定下束缚，害你这麽晚才回来。】
“小红，你能回来吗？”
乌丸羽涅打断了它，他不在乎那些过去的事情。
小红的无言给出了答案。
“这样吗……”
他垂下眼眸，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
【这是最理想的结果，小羽。】
小红飘在乌丸羽涅正对面，【理想到，让我感到不真实。】
【我从你身上分离，你恢复了术式，而我也没消失，甚至成为了天元。】
它不紧不慢，【我没有天元布置结界的能力，但我可以把我自身转化成结界。这里是中心，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保证那些咒术师下‘帐’时不会有异常。】
乌丸羽涅盘腿坐了下来，小红也随之降低高度。
“被发现会怎麽样？”
他眨了眨眼，问。
小红思考了下，【不会怎麽样，起初，我刚接替天元位置，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帮我瞒了过去。】
况且，还有其他人顶着。
它暗自补充。
【不过，有个叫盘星教的教会，近一年时不时就派出诅咒师来探查我的身份，他们不合规，所以，我把来的那些人都吞了。】
小红无所谓地告知，【我把那些人转化成了结界的养料，也算是废物利用咯。】
乌丸羽涅短暂思索了两秒这段话，然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赞成。
“那我以后，就待在高专吧。”
小红困惑，【做什麽？】
“陪你。”
乌丸羽涅理所应当地说，获知小红没事的他，欢快地展颜，“反正到时要上课啦，没事就来找陪你哦。”
【……你还是去陪你的同窗吧，他们马上要被伏黑打死了。】
作为结界，只要有“帐”的地方，小红就能作为眼睛，查看那处的情况。
就比如，星薨宫上方，和伏黑甚尔对战，且隐隐有战败趋势的两人。
说起来，伏黑甚尔怎麽来了？
不会是接受了盘星教的雇佣吧？
小红：……
乌丸羽涅一回来就来找事，简直是闲的。
“伏黑？”
听到陌生的名字，乌丸羽涅从地上站起，望向阶梯顶端，“那是谁，为什麽要找悟和夏油的麻烦？”
【你的保镖，不，应该是前保镖，禅院甚尔，他改姓了。】
小红提醒，【他应当有事找你，你做好心理准备，相信他，也相信你所相信的所有人。】
对于这段莫名其妙的文本，乌丸羽涅怔了下，然后点头记在心中，转身大步跑向外界。
目视男孩离去的背影，小红变回了一团。
就当，长大路上的挫折了。
该长大了……
嗯，十五岁，还小。
那就勉为其难的联系一下那个人吧！
小红下了决定，便也懒着关注上方闹不出人命的战斗。
随即，它远程联系上远在国外的天内理子，一人一灵继续下起刚才的五子棋。
和星薨宫的和谐相比，上方用惨烈来形容也不为过。
随着距离的靠近，看清前方景象的乌丸羽涅慢下了奔跑的速度。
因为震惊，他眼睛微微瞪大，瞳孔里映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夏油杰，和浑身浴血，却还强撑着把夏油杰护在身后的五条悟。
而禅院……伏黑甚尔，安然无恙地站在废墟一般的地面上。
他穿着黑色连帽的卫衣，身上挂着一条毛毛虫咒灵，手持一把形状怪异的咒具。
乌丸羽涅认识，是“天逆鉾”。
此时，伏黑甚尔正举着胳膊，看着自己破损的衣服，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啧，又要被惠骂了。”
他声音不大，却也算不上小，五条悟和乌丸羽涅都能清晰的听见。
“甚尔？”
乌丸羽涅迟疑着，远远唤了一声，他环顾周遭被损毁的建筑，眉心紧锁，“你在拆迁吗？”
“出来了啊。”
伏黑甚尔抬手懒懒打了个招呼，“不，送你个见面礼。”
“放心，没把你的小同窗怎麽样，我是讲原则的人。”
他瞥了眼狼狈、面露怒火的五条悟，带有疤痕的嘴角挑衅地扬起，“你，还是很弱，就这还有脸称最强？”
“不哦，悟很强。”
听到这句嘲讽，乌丸羽涅认真反驳，“甚尔，你在以大欺小。”
伏黑甚尔：“……”
他掏了掏耳朵，又翻了个白眼。
“那他们还以多欺少，你怎麽不说他们。”
“因为是你先动手的，还是偷袭。”
乌丸羽涅走到五条悟身边，后者的墨镜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脸上有一条近五公分的刀口向外流淌着鲜血。
瞧着数分钟前还和他嬉笑的朋友变得如此狼狈，他顿了顿，看向伏黑甚尔。
“我没猜错吧？”
伏黑甚尔耸肩，承认了这个事实。
“需要我回溯吗，悟？”
他撇开眼，看着五条悟把夏油杰从地上抱起。
五条悟的精神看上去有点不好，不知是因为术式运转过度，还是受到了打击。
毕竟，他一直自称咒术最强，眼下却被在咒术界称为废物的青年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这还是在和夏油杰配合的情况下。
这强烈的落差，给了五条悟一记剧烈的肘击，同时，让他更执着的研究术式反转·赫——
以及，反转术式。
五条悟摇头拒绝了乌丸羽涅，夏油杰没事，而他的状态……让他感觉，很不错。
得赶紧，要给杰一个惊喜。
“老子和杰先回去了。”
五条悟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这是第二次被“天逆鉾”刺穿，“羽酱，你和他聊，老子迟早会亲手杀了他。”
“好。”
乌丸羽涅犹豫着应下，面带担忧，五条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伏黑甚尔双手环胸，目送两人远去，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找乌丸羽涅，顺便，找五条悟练练手。
和他想的差不多，就算大半年过去，他依然有把握杀了五条悟，至于为什麽不动手，一是为了惠，二嘛……
伏黑甚尔意味深长地注视乌丸羽涅。
不缺钱的日子很舒心，他没必要为了五条悟得罪三方，放着有人善后的日子不过，他可没这麽缺心眼。
“好久不见，甚尔。”
哪怕长高，乌丸羽涅还是要仰着脑袋，“惠原谅了啦？”
伏黑甚尔：“……”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到自家儿子那张臭屁的脸，又想到自己穿着破衣服回去的后果，他脸黑了。
俯视着乌丸羽涅清澈中带着愚蠢的眼睛，他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了个完美的算盘。
“买情报吗？”
伏黑甚尔笑着问，把“天逆鉾”塞回咒灵嘴里，坐到身旁的石块上，“便宜算你，一条消息一亿日元，如何？”
“不要。”
“很好，那就从一年……嗯？”
伏黑甚尔反应了过来，“你说什麽？”
“不买。”
乌丸羽涅歪了下脑袋，在过去生活的那段时间，让他体会到了钱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随意支出，“甚尔不想说就不说吧。”
伏黑甚尔：“……”算盘落空。
“啧，你赢了。”
他很是失望，“问吧，想知道什麽？”
“盘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