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心中虽然害怕,他还是想挣扎挣扎,试试能不能亲眼看着劫匪被警视厅的警员带走。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玄关处的声控灯亮起,有人回来了。

  客厅内五人转头同步看去。

  诸伏景光的视野刚开阔,就对上五双灼灼的目光。

  诸伏景光:“……?”

  他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空气有一瞬的僵滞,诸伏景光扫了一圈,除了三个熟悉的人外,还有一名不认识的黑发少年,以及,疑似组织成员的,乌丸羽涅的姐姐……

  说起来,乌丸羽涅的姐姐的长相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似乎是在电视上。

  ——等等。

  诸伏景光目光一定,看到了地上蠕动的人影。

  “绿川。”

  是乌丸羽涅,他站起身,“你回来啦。”

  “嗯。”

  闻声,诸伏景光视线移开,笑容温和地提起手上的袋子晃了晃,“昨天听你打电话,想吃蓝莓瑞士卷,今天碰巧路过那家店,顺带还买了些其它的。”

  “有老子的份吗?”

  听到甜点,五条悟眸色一亮,未等到答案,就大步走去拿过袋子,埋头在里面翻找。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着整个脑袋都要伸入袋子的白发少年。

  “买了很多。”

  “有劳你费心啦。”

  乌丸羽涅站在贝尔摩德身侧,“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算是迟来的见面礼。”

  听此,诸伏景光明显愣了愣,注视着乖巧的男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阴翳的琴酒画上等号。

  贝尔摩德双手环胸,观察着诸伏景光的反应,接着,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夏油杰依旧坐着,原本维持在表面上的礼貌,在被乌丸羽涅和工藤新一点破后,荡然无存。

  反正以后是同窗。

  他如此给自己找借口。

  不过,看这名金发女郎,全程没有过问读书一事,看来乌丸羽涅的家人对咒术界有所了解。

  未来同窗说自己很危险,指的是自身的术式吗?

  到时候问一下悟?

  夏油杰琢磨着,又很快丢掉了这个打算——还是得对小孩子友好一点。

  看见诸伏景光,工藤新一警铃再度拉响,当初诸伏景光劝告他不要探索乌丸羽涅的秘密,现在想来问题很大。

  对方是在担心他发现乌丸羽涅的身份,还是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

  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思维就会变得片面,只能看到支持观点的信息,从而忽略其它。

  工藤新一目前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换个简单的说法,乌丸羽涅身上的秘密过多,又没有一条线能将所有串联在一起,就会显得东一块西一块。

  而工藤新一就在整理这些线索的过程中,脑容量过载了——

  就在某位未来大侦探处理即将冒烟的CPU时,玄关处又一次亮起了灯。

  换鞋的安室透注意到坐垫上的一堆袋子,顺手拎在了手里。

  他走向必经之路的客厅,一入眼,就是一派糟乱又整洁的画面。

  安室透:“……”好多人啊。

  诸伏景光瞧见安室透与他几分钟前一般无二的反应,笑意加深。

  “你们这是……”

  安室透欲言又止,环顾一周,看到地上五花大绑的男人,狐疑道,“这是谁?”

  “小偷。”

  乌丸羽涅回答,他垫着脚尖往安室透身后看去,“诸星呢,诸星还没回来吗,我有事情要通知。”

  安室透耸了耸肩。

  “我今天就早上见过他。”

  “我也是。”

  诸伏景光接话道。

  “啊……”

  乌丸羽涅苦恼地皱皱脸,看回地上,“那先处理这个人吧,交给你了姐姐,我去给诸星打个电话。”

  “去吧。”

  贝尔摩德点头,习惯性地揉了揉乌丸羽涅的脑袋。

  “老子和你一起!”

  看眼乌丸羽涅上了楼,五条悟嚼着大福,含糊地说,“杰,跟上!”

  “来了!”

  夏油杰打了个哈欠,离开沙发。

  伴随着三人的离去,在剩余人的凝视下,发觉自己羊入虎口的工藤新一一惊,挠着后脑勺干笑了两声。

  “等、等等我!”

  他对上三人喊道,步伐慌乱地跟了上去。

  脚步声消失,诸伏景光笑容敛下,起初僵滞气氛重新浮出。

  禅院甚尔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安静的孤儿院门口。

  他的左手边是抱成一团的双生子,右手边是双手被绑,昏迷不醒的伏特加。

  妥妥的人贩子姿态。

  孤儿院大院的铁门前,一辆老爷车稳稳停在泛黄的路灯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辆黑色的本田。

  禅院甚尔看见来者,微微一怔,孔时雨描述时他还没有实感,如今亲眼所见,眼前面容模糊的男人,真真是像极了长大后的乌丸羽涅。

  随着男人的靠近,两人间的不同也显现了出来。

  “你就是乌丸莲耶?”

  禅院甚尔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懒懒地抬头。

  他单刀直入。

  “惠呢?”

  面对自己亲自挑的人选,乌丸莲耶深知禅院甚尔的脾性,因此,他也只是轻叹了声。

  “乌丸大人……”

  菜菜子小声唤道,小心地窥了禅院甚尔一眼,见对方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赶忙拉着美美子跑走。

  她们躲在乌丸莲耶身后,一人抓着一边,分别从两侧探出脑袋。

  有了人撑腰,菜菜子胆子也大了起来,手指拉着眼下的皮肤,朝禅院甚尔吐了吐舌头。

  “把伏特加也放了吧。”

  乌丸莲耶捏了下鼻梁,有些头疼,“惠暂时不想见你。”

  “又耍性子。”

  这在禅院甚尔意料之中,但他不想就这样放过乌丸莲耶,毕竟自己为了惠跑了这麽多天,总归是需要些补偿。

  况且,这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

  怎麽说也要捞一笔大的。

  这样想着,禅院甚尔扬起笑。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

  乌丸莲耶好似有兴趣,话声意味不明。

  “前不久,有人和我一样,闯入了孤儿院。”

  禅院甚尔不紧不慢地说,见前方人的神色未变,他兴致稍减,加快了语速,“那个人,做了伪装,你知道是谁吧?”

  “不知道。”

  乌丸莲耶浅笑着摇头,“我又不在孤儿院内,怎麽会知道。”

  “不,你知道。”

  禅院甚尔嗤笑,“作为咒术界新上任的高层,怎麽可能没点见不得人的手段。”

  “比如?”

  乌丸莲耶脸色微微冷了下来,他双手粘贴双生子的后背,“你们先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听话点头,路过禅院甚尔时,下意识戒备。

  “消息传播比我想得快”

  等双生子的彻底没入黑暗,他嘴角的弧度归于平直。

  “我很好奇,你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对于乌丸莲耶的坦诚,禅院甚尔挑了挑眉,开玩笑道,“药厂要倒闭了?”

  “可以这麽理解。”

  乌丸莲耶双手插兜,状似忧愁道,“药厂的前景越来越差,资金入不敷出,快要承担不起小羽的收集宝石的爱好,我可不想让小羽和我过苦日子。”

  “所以,你就看上了咒术界?”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但从坐直的身体能看出,他不似表面上那麽冷静。

  “差不多。”

  乌丸莲耶偏着头,锐利的眼眸弯着,与乌丸羽涅更加相似,他反问,“人总要给自己留些退路不是吗?”

  空气安静了下来。

  隐隐能听见林中传出的鸟鸣。

  半晌,禅院甚尔啧啧称奇。

  “那些死掉的老头要是知道你说得这麽轻巧,一定会从棺材板里面爬起来。”

  乌丸莲耶低笑,眸光晦涩。

  “那真可惜,他们是无法知道了。”

  “像你这种人,是怎麽养出乌丸羽涅那种缺心眼的性子的?”

  说罢,禅院甚尔自己给出了解答,“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一点污秽都没见过。”

  “那可不是。”

  乌丸莲耶否认,走到禅院甚尔身旁,弯腰解开伏特加身上的绳子,“污秽,是创建在普通人的认知上,当污秽成为常态,身处污秽中的人,还会觉得污秽是污秽吗?”

  禅院甚尔静静看着对方的动作,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乌丸羽涅性格的造就过程。

  乌丸羽涅未被灌输过俗世的对与错,在他的眼中,杀人和救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他能平等的看待所有的事情。

  “理解了吗?”

  乌丸莲耶把绳子丢到一边,他谛视着禅院甚尔,“长期被当成异类看待的天与暴君。”

  禅院甚尔与他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这是我选择你给小羽当保镖的理由。”

  乌丸莲耶缓声,蛊惑溢于言表,“那麽,你的选择是什麽呢?”

  禅院甚尔手指摩挲着下巴,心中在思索对自己有益的方向。

  他倒不担心乌丸莲耶会对他动手,对方很清楚他的实力,不会如此无脑。

  不过,一开始只是想着捞一笔,现在却要把自己的也搭进去?

  这太不划算了吧。

  禅院甚尔心里咂舌。

  “我要更改姓氏,脱离禅院,你能不能办到。”

  他像是给出了交易条件。

  “这很简单。”

  乌丸莲耶轻松地说,“比给小羽挑礼物还简单。”

  “伏黑,我的新姓氏。”

  禅院甚尔扯了下嘴角,很是无语这个比喻,“其它的,到时候再详谈。”

  乌丸莲耶不置可否。

  “惠的姓氏也改成伏黑?”

  “对。”

  禅院甚尔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之所以选择入赘这条路,是没有更好的选项,而今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摆在他眼前,禅院甚尔没拒绝的必要。

  惠待在孤儿院还有人照料,就连以后觉醒术式也不用他管,最主要,惠自己也乐意,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