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琴酒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无情拒绝,“不可以。”
“唉——”
乌丸羽涅垂下眼,像是在回忆,接着,碧青的眸子抬起,歪着脑袋,装模作样地威胁道,“那我开枪啦?”
“你没开保险。”
瞧着男孩幼稚的模样,琴酒冰冷的声音少见染了笑意。
吧台处的基安蒂大惊失色,她掐了下科恩的手臂,在后者扭曲的面容中,喃喃道:“真是见鬼了……”
也不想想阿尔萨斯是什麽身份。
伏特加心中腹诽,却不敢透露一分一毫。
“好吧。”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乌丸羽涅叹气,微微低下枪口。
就在吧台旁几人以为事情结束之时,他动作迅速地打开保险,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出膛!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四人同时睁大了眼睛,基安蒂更是猛地站起身,神情兴奋。
琴酒眸色一凝,口袋中的手指勾住伯.莱塔,在飞过的子弹扬起气流,吹起银色发丝的瞬间,对着男孩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又一颗出膛的子弹!
乌丸羽涅眨了下眼,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嵌入身后的墙壁。
他放下枪,白皙的指节擦了下脸,有着细微的刺痛感。
他的脸上,多了一条虚浅的血痕。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耍赖。”
受伤的乌丸羽涅抿了下唇,快步上前,仰起脑袋看着琴酒,左脸的血痕明显,他瞪着眸子谴责道,“我都没打到你。”
“世上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情。”
琴酒低眸,他的视线在流血的地方停住,抬手随意的在男孩脸上擦了擦,“不是想玩枪,继续。”
“不要——”
乌丸·熊孩子·羽涅的小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他鼓着嘴,把枪往地上一丢,转身就打算前往吧台。
刚踏出一步,就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脖子上的束缚让人窒息。
琴酒没有废话,把地上碍事的手枪踢到别处,拖着男孩回到前方的长桌上。
左边的吧台,几人怔愣地听着,基安蒂表情困惑。
“这个新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被枪打中,第一件事居然是找开枪者进行这种无意义的理论?
不应该像琴酒一样,立马回击,最好是一枪爆头。
伏特加:“……”阿尔萨斯的脑子……
他没敢回答。
基安蒂倍感无趣地“嘁”了一声,找调酒师要了一杯莫吉托。
科恩还是那个闷葫芦,自顾自地擦枪,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前方,乌丸羽涅的抗议被尽数驳回,他双手环在胸前,盯着琴酒的眼睛,稚嫩小脸上满是抗议。
“还玩不玩?”
琴酒烦躁地问,他很想像对待那些废物一样,把伯.莱塔顶在乌丸羽涅的脑门上,但理智告诉他,这不仅没用,还会让这个破小孩更加生气,和他对着干。
琴酒:“……”为什麽我要接手贝尔摩德的烂摊子。
堂堂黑衣组织的top Koller,不知第几次在这名继承人上受气。
“玩!”
乌丸羽涅颔首,闷声道,“但是我不开心。”
琴酒扫了眼左边四人,在他眼神投过去的时,几人同步偏开目光。
他沉默了。
“所以?”
半晌,琴酒心知肚明地问。
乌丸羽涅弯眸一笑。
“我乖乖听话,琴酒叔叔晚上能带我去玩吗?”
“琴酒叔叔”一出,除了伏特加外的三人如出一辙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哪怕是不爱说话的科恩。
工作忙碌的琴酒:“……”
他想了想手上一堆未处理的任务,又想了想拒绝乌丸羽涅的后果,短暂的思索后,他惜字如金地开口:“去。”
“好耶!”
得到想要的结果,乌丸羽涅在原地开心地蹦跶了几下。
他满心欢喜的继续射击测试,刚举起手.枪,就扭头对伏特加扬声。
“伏特加大叔,我饿了,想吃豚骨拉面!”
基安蒂&科恩&酒保:“……?”
被数到目光凝视的伏特加颤抖地推上墨镜,得到琴酒的首肯后,转身离开。
“伏特加,给我也带一份!”
是基安蒂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想吃荞麦面。”
科恩终于开口,生硬地点单。
“那我也要荞麦面。”
是调酒调累的酒保。
伏特加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回头,就在气氛凝固之时,新来男孩清脆的嗓音响起:“伏特加大叔,记得拿冰可乐!”
“小鬼头,姐姐这里有可乐!”
基安蒂笑容明媚,举着酒保递给她的可乐,对着男孩晃了晃。
她对这个敢于与琴酒对枪、还能叫对方叔叔的新人充满好奇,当然,如果脑子好点就更好了。
“啊,谢谢!”
乌丸羽涅踩着短靴,灵活地躲过琴酒制止的动作,像小炮弹一样跑往吧台。
“豚骨拉面。”
是琴酒,无语的他,也加入了点单的行列。
伏·外卖员·特·司机·加:“……”
自家老大发了话,任他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憋在心里,愤恨地离开训练场。
“小鬼,你的代号是什麽。”
基安蒂贴心地打开易拉罐,把冰镇可乐送到新成员的手里,慵懒地撑着吧台。
这个问题很正常,并不触及底线,在几人眼中,能来到小组据点的,必然是代号成员,就算男孩的年纪很小。
“阿尔萨斯。”
乌丸羽涅坐在圆椅上,喝着可乐,悠哉地晃着双腿。
“还是个瓶葡萄酒。”
基安蒂举起吧台上的鸡尾酒,调侃道,“你明明更适合这种,度数低又好喝。”
“基安蒂。”
琴酒坐在乌丸羽涅的右侧,手指关节敲了敲吧台。
在组织中,拿代号成员的酒名打趣是挑衅的行为,遇见脾气差点,直接动手也不是没可能,即便是脾气好的,阴阳怪气也少不了。
“知道了知道了。”
基安蒂满不在乎,把莫吉托一饮而尽。
“叮——”
玻璃杯落到大理石吧台上。
“阿尔萨斯,会打狙吗!”
她跳下椅子,称呼切换的很自然,“陪姐姐打一场,这里的男人都太无趣了。”
“打狙吗?”
乌丸羽涅灌了口可乐,和她并排前往高台,“叔叔教过我。”
科恩动了,他来了兴趣,抱着狙击.枪跟在两人身后。
琴酒按下帽檐,提步跟上。
酒保:“……”
他叹了口气,收起吧台上的杯子,仔细擦拭。
基安蒂与阿尔萨斯拿着同样的PSG-1狙击步枪,趴在三米高台上,前方投影出的模拟绑架标靶慢慢清晰。
上方风扇转动,还原着狙击时的真实风力。
“阿尔萨斯,脑干,还是心脏?”
基安蒂笑容嗜血,她能清楚感受到,自己上升的肾上腺素。
“脑干吧。”
后者回答的云淡风轻,似是根本不知道此事意味着什麽。
“哈哈哈哈——”
她笑声爽朗,“和姐姐一样!”
“砰——”
一声枪响,两枚子弹。
标靶倒地。
只不过,剧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倒地的不仅是绑匪,还有可怜的人质。
琴酒&基安蒂&科恩:“……”
基安蒂“唰”地转头,脸上哪里还有一丁点儿兴奋可言,有的只是不可置信。
“这才三百五十码!”
她大声嚷道,不死心地朝乌丸羽涅确认,“是失误吧!?阿尔萨斯!”
乌丸羽涅手指捏着枪身,不敢看她,心虚的模样已然给出了答案。
基安蒂依旧不信。
标靶再一次出现,只不过,从原来的贴身绑架,变成了相隔几步。
甚至,基安蒂很贴心的把距离调整为了三百码。
“砰——”
无需多言,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倒地的只有劫匪,是因为阿尔萨斯打准了吗?
不。
他的子弹偏了,不知打到了哪里。
三人:“……”
基安蒂沉默了,她机械地转头,看向琴酒所在的方向,后者正含着烟,看烟丝燃烧的速度,琴酒的心里,没有表面上那麽平静。
“要不,再来一次……”
阿尔萨斯弱弱地开口。
基安蒂缄默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科恩的肩膀,沧桑道:“你上。”
挨揍的科恩:“……”
十分钟后——
看着不知第几次偏离的子弹,蹲在乌丸羽涅身边监督的基安蒂终于受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气,眼角的蝴蝶生动了起来。
“二百码!二百!我不用瞄准镜都能打中,这还能歪!!?”
“……嘿。”
来自阿尔萨斯无辜的回应。
科恩恍惚地把乌丸羽涅使用的狙击枪肢解又拼凑,着实没有检查出问题,这就是一把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PSG-1狙击步.枪,配备还是6X42PSG1瞄准镜。
二百码,就算无基础的狙击.手,也不会连着四次失手,劫匪和人质最少也要死一个——但乌丸羽涅一个都没打中。
就算是早有预料的琴酒,对此也感觉一阵心累。
乌丸羽涅的准头,早在他六岁,第一次开枪就展现了端倪。
几人第一时间展开补救,想要对齐矫正,很可惜,效果并不显著,依旧是两米外敌我不分。
这也是乌丸羽涅数次想拥有自己的手.枪却被几人默契驳回的原因。
琴酒:“……”就这个准头,还想玩枪,也不怕再一次把朗姆给崩了。
“换手枪,我记得阿尔萨斯手枪可以打中!”
这是不信邪,还在挣扎的基安蒂,她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
组织的代号成员,除了他们这种专门的狙.击手,对于枪械的要求都是能灵活使用。
她不信,阿尔萨斯真就一点不会。
乌丸羽涅被拉得一个踉跄,但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稚嫩脸上满是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