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得跟晚上似的,原本温柔的风一下变得狂躁起来,吹得树木沙沙作响,往一边疯狂歪斜。

  亮眼的闪电划拨墨穹,随后的几秒时间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舒白担忧地看着这样的天气,随即哒哒哒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稀稀落落的雨在瞬间变成瓢泼大雨,伴随着雷鸣肆虐地下着。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三只小土拨鼠已经急得开始挖洞藏进去,他们这种弱小的兽人就是不惊吓,又怕猛兽又怕强大的兽人,现在还怕雷雨。

  当然,舒白此时也想和弟弟们做同样的决定,毕竟是同族,就算他的思想比他们领先个几万世纪,但刻进骨子里的恐惧舒白还暂时无法抵抗。

  他们这会在河边空地的棚下,因为舒白要煮海水,没有考虑回家,再加上他也未曾想到这雨会下得这么大。

  火堆的温暖也未能驱除雷电带来的恐惧。

  金子他们已经挖了一个小坑,不大不小,金子和黑子已经钻了进去,银子在洞口招呼舒白,“大锅,洞我们已经挖好了,快进来!”

  舒白感激弟弟们的关心,可他还想吐槽一下,在河边挖洞是很危险的。

  雨水这么大,河随时有上涨的可能,在河边挖洞钻进去跟在挖坟墓有什么区别?

  “你们这么怕雷声?”默风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地问,身为强大的兽人,他不畏惧任何危险。

  只能听到摸不着的雷声又有什么可怕。

  “金子他们还小,怕也正常,但我不怕!”舒白倔强道。

  默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慢慢地从人形转换为兽形,他趴在地上微微弯曲了身子,将金子银子黑子从洞里捞出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金子银子黑子身体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恐惧再次使他们僵硬。

  而在族中其他的幼崽们,一见到这情况,立刻兽化往默风怀里挤,开心得很。

  “王的身边好暖啊!”

  “是啊,在王的身边,雷声也变得不可怕了。”

  幼崽们开心道。

  舒白看着默风被一群幼崽包围,有几只小兔子还趴在他的身上。

  默风一点也不嫌弃吵闹和重,目光定定地看着舒白,拍了拍怀里一个小小的空位,“来吧,这里给你留了个位置。”

  “你照顾好他们就行,我又不是幼崽。”

  说着,舒白又回头瞥了眼默风,喃喃道:“真像个男妈妈……”

  话说到一半,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吓得他肩膀抖了抖。

  看见他这副模样,默风忍着笑意,道:“白白,怕就直接说,不用藏着掖着。”

  “没怕,这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大猛男,怎可能会怕打雷?

  轰的又一声雷鸣,默风空出来的位置被胆小的幼崽蜷缩进里面给霸占。

  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幼崽,再看向还在逞强的舒白,小声嘀咕道:“一会除非你哭,否则我才不抱你!”

  “什么?你说什么?”

  雨声太大,舒白没听全默风的话,只隐约听到一个抱字。

  可这个抱,不管是结合上下文,还是结合自己乱想,舒白直觉默风一连串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默风的好意没被接受,他傲娇地扬扬下巴,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不搭理舒白。

  舒白不明白默风哪里的小脾气,这脸变得比这天空还有些离谱,于是也干脆不理他,低头看火继续烧海水。

  风雨中,夜秋率领着海边捡鱼队归来,每个兽人都背着满满一箩筐的鱼虾,走进雨棚,夜秋已经迫不及待地向默风报告好消息。

  “王,我们捡了许多海鱼回来,你不知道捡海鱼可好玩了,海浪被风吹得很高,拍打在身上可凉快,周围没有猛兽来也不必担心会遭到袭击。”

  舒白听得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问:“暴雨天的海边本来就很危险,你们还靠近海浪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会被海浪带进海里,到时候那么大的海浪那么强的风,进到海里就完了!”

  夜秋从未想过暴雨天的海边有多危险,听到舒白的发言也不觉得恐怖,道:“就那点海浪弄不走我们,我们可是强壮的雄性兽人!”

  “强壮是不?那边有条河,你进去游两圈给我看。”

  外面虽然下着大雨,可河水并不会很急,毕竟雨没下多久。

  可看到水,夜秋拒绝地摇摇头,“不行,这会进河里很危险。”

  “河知道危险,大海那么危险就不知道。”

  “我们又没下水……”

  “但也不能离海浪太近,要是被海浪卷走,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舒白态度十分强硬地向夜秋灌输知识,兽人们对危险的认知是,试过才知道危险,没试过没遭遇过的,他们不会去相信那是件危险的事。

  夜秋也被舒白强硬的态度说服,只好乖乖应好,放下背篓转身就去默风那边告状,“王,白子好凶。”

  他凑到默风的耳边,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楚。

  默风见他被骂,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来,道:“虽然我们现在不能理解白白的话,但是,他说什么不许的,你就听他的。”

  “白白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带来这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你要相信他是个聪明的兽人。”

  听得这话,夜秋心中的委屈突然消失不少。

  想想背篓,想想生火的办法,舒白确实比他们聪明。

  雨下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停了。

  锅里的海水也被烧干得只剩白色的盐粒。

  舒白将盐粒收集起来,转头看到夜秋他们将捡回来的海鱼倒在地上。

  舒白问:“鱼为什么都倒在地上?”

  “我们在挑有没有捡到有毒的鱼回来。”夜秋解释,“刚才捡鱼的时候,海边的风雨太大,没细看就把看到的全捡回来了。”

  “让雌性们去挑吧,你们去剥些白树的树皮回来。”

  “王,树皮不能吃。”

  “让你去就去,不能吃还不能用吗?”默风抬腿踹了一脚夜秋的屁股。

  夜秋揉揉被踹疼的屁股,委屈地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