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旺财笑呵呵的看着那荒族的大胖子, 今天刚来的商户?没见过?怎么回事?好像是外族?
“这位客人,你要换什么呢?”心里头百转千回的各种念头, 面上, 商旺财笑呵呵的客气问着。
“我要换百业大会的一个位置。”荒族大胖子急切的说着。
商旺财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客气的说着,“这位客人,百业大会我们都是直接送请柬的, 我看客人很陌生啊, 客人可是没有收到请柬, 不若等客人收到请柬了——”
“你, 们, 过分!”荒族大胖子的中原话说得有些别扭, 但是努力说出来了, 怒视着商旺财。
“我是北境幽州黄家的大掌柜, 你们的请柬都没有给我们!”荒族大胖子不知怎么的, 居然说得极为委屈。
商旺财抽了抽脸皮,北境幽州黄家?没听过!百业大会, 小公子都是直接邀请那些北地有名的商户, 哪里可能会邀请听都没有听过的。
“这位客人,也许这是我们的疏忽, 不若等我们抽盲盒结束了, 我再去查查看看?”商旺财客气的好脾气的说着。
荒族大胖子哼了哼,还是走到一旁去了。
然后,百业大会继续进行!
盲盒只有七个, 都是各地商户送来的有趣的玩意, 抽中了最佳的,可以打八折, 其他的都可以和商家进行兑换,当然,也可以不兑换,而要参加抽盲盒的,需要公益堂的五朵小红花,还有南州府衙盖章的捐粮大户的文书。
“这两个条件都不容易。”林静深握着怀里商静鱼的手,入夜后,鱼儿的手总是有些凉,他便握着,有意无意的输入内力,调节鱼儿的气息。
对这种气息调节,商静鱼很喜欢,因为身体会暖烘烘的,很舒服。
“不过也有人拿到了呀。”商静鱼指着下头的五人,哦,今天只有五个人啊。
虽然只有五个人能抽,但是来一堆人看热闹和玩耍,其中也有北街的原来住户们,住户们有的摆摊卖点煎饼,商静鱼看着那热乎乎的煎饼,吞了吞口水,好想吃!也有些住户们手臂上绑着条红条子,在清理地上的垃圾和维持秩序。
林静深见商静鱼一直盯着那煎饼,就差流口水了,心头觉得好笑,便唤来寿二,让他去买一个来。
商静鱼立即转头,星星眼的看着林静深。
林静深失笑,轻轻捏了捏商静鱼的脸,“不要吃多。”
嗯嗯嗯……商静鱼直点头,一定,那是肯定的,必须的,啊,煎饼!我来了~
待买来煎饼,林静深接过,掰碎了,一点点的喂着商静鱼,商静鱼也习惯性的接受投喂,只是,喂着喂着,不知是林静深有意还是无意,煎饼和林静深的手指头都被商静鱼含住了!!
——含,含住了?!
商静鱼刷的一下脸红了,呆呆的看着林静深。
林静深目光幽深的看了眼商静鱼,慢条斯理的抽出了手指,然后淡定的继续喂着。
商静鱼这下心头不平静了,心头慌乱尴尬,但又有些说不出的旖旎……啊啊啊啊,未弱冠不早恋啊啊啊!
商静鱼目光乱飘了,不敢看林静深了。
然后,乱飘的商静鱼,就看见了一个,哎?
“四郎!”商静鱼指着下头一老人,手臂绑着红布的老人。
林静深将吃剩一下半的煎饼递给寿二,顺着商静鱼的目光看去,这一看,林静深愣住了。
“四郎,这人……”商静鱼疑惑,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虽然那是一个老人,但是,这个老人的眉眼和大哥哥极为相似啊。
林静深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拍了拍商静鱼的背,“时候不早了,鱼儿,我们回去?”
商静鱼点头,大哥哥这么说,就是想私下去查探,但是暂时不想告知于他。
于是,林静深带着商静鱼直接坐马车回了山庄,商月娘和童童,楠楠都还没有回来,山庄很安静。
一进院子,商静鱼就转身说着,“四郎,你去吧,我这里有寿二呢。”
林静深看着商静鱼,目光柔和,他俯身,靠近,“鱼儿,四郎的手指头好吃吗?”
商静鱼一呆,随即爆红脸,啊啊啊啊,说什么呢这个混蛋大哥哥!
林静深却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商静鱼的头,便转身大步而去。
留下商静鱼顶着爆红的脸,原地羞恼尴尬,故意的!故意的!大哥哥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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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深大步离去后,就直接去了北街,白色袍服在夜色中如同鬼魅一般,极速闪过,福二紧随其后,心头也是震惊,震惊是——主子的手指头……咳咳,那个小主子尚未弱冠啊,主子您悠着点啊!
震惊之二是——那个老人的眉眼虽然有些相似,但是也没有到这么迫切找人的地步吧。
福二不解,也困惑。
而很快,林静深便已经来到那老人的身后。
那老人站在北街的尽头,背负双手,看着远处,那远处是齐云山,此刻的齐云山上有些许灯火,那是拓苍山庄的灯火。
“很多人都说,当年的睿亲王文武双全,堪称第一。”林静深看着那背影,淡淡的出声说道。
老人的身躯似乎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身,看着在他身后的林静深,老人一看到林静深,瞳孔似乎颤了颤,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小的胡道拜见大帅。”
大帅?林静深挑眉,这人曾经在黑甲军里待过?除了近侍和摘星阁的阁员,黑甲军都是唤他大帅。
“你是睿亲王 。”林静深避开老人的这一拜,
“小的叫胡道,不知道大帅所说的睿亲王又是何人。”老人神色平静的有些木然。
林静深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开口说着,“自从睿亲王病故后,中宫,王府,甚至包括太皇太后那边,所有关于睿亲王的肖像都被烧光了。没人知道睿亲王长什么样子,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样子。但是,有两个人,一个是睿亲王的生母,崔氏太皇太后,一个是睿亲王当年订婚的女子——萧家女,已经遁入空门的萧家女,她在睿亲王死后便遁入空门,之后,不过三年,就悬梁自尽了,在她悬梁自尽前,她画了一副画,写了一封信,藏于她的手腕,那画极小,但却是极为精细,那信也极为简短,但字迹分明。世人极少人知道,萧家有一祖传本事,于人皮作画,待人死后白日方可显现,且永久不腐。”
老人听着,身躯颤抖了几下,但很快又平静了下去。
“五年前,我从禁地影卫口中,知道了睿亲王,便一直都在查,两年前我从太皇太后口中知道了萧家女,我去挖坟了,从棺木中,我看到了那精细的栩栩如生的画和信。”
“宋太后做得很绝。人人只知睿亲王之名,但人人都不知道睿亲王的样子,幸好还有一个萧家女。”林静深说着,看向颤抖不已的老人,声音淡淡的近乎漠然冰冷,“我其实并不在意你活着还是死了。但你的死,牵扯到了我白家一百九十条人命,也牵扯到了越家一百五十条人命,甚至于这大夏。一切都是从那你死开始!”
“找到我,你就能解决你白家的冤屈吗?”老人低低声的说着。
林静深抬头看天,承认了吗?
“白家的冤屈,我已经查了八分,那剩下的,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眼下时局,也不是掀开旧案的时机,只是,我想问你,你当初可曾留下子嗣?”
老人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林静深,目光直直的,透着难以置信和痛苦悔恨。
“你果然留下子嗣了。”林静深点头,随即转身慢步离去,“好好活着。别死了。”
“等,等一下,你,你……”老人急急的想唤住林静深,但林静深已经大步离开,“静深,静深,静深……”那一声声静深带着压抑的哽咽和痛苦。
林静深步伐极快,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福二后头跟着,心里大致有个猜想,但却不敢问了。忙跟着林静深的步伐急急的往前。
但是太快了。太快了,福二心头胆战心惊的,心头哀嚎,哎呦,这个时候,为什么福大不在啊。主子,主子,您要去哪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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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商静鱼披着披风坐在廊下,看着条陈,脚下踩着一黑黑的类似狗,又不像狗的庞然大物——他的宠物,哈士奇,一只超大的狗狗。
——寿二坚持说,不是狗。
平常这哈士奇都是在山里疯跑的,今儿个估计是玩腻了,跑来他的院子里睡觉了。
商静鱼翻了一个条陈,眼前一亮,哇喔,这南州的八卦还挺多的嘛。啧啧啧,真有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熟悉的气息包裹上来,他等候的大哥哥回来了,还死死的抱着他。
商静鱼放下条陈,想转身,问怎么了?但是还没有转身,就被死死的抱住,哎?大哥哥,在颤抖?商静鱼心头一慌,他那帅气惊人,无所不能的大哥哥居然在发抖了?!
“四郎,你你……”商静鱼有些惊慌的结巴了。
“没事,鱼儿,你让我抱抱,抱抱就好了。”林静深死死的抱紧他的鱼儿,梦境也好,这辈子也好,他的身世终于明了了,但……却这么不堪,不堪!
商静鱼手足无措,刚好,这时候福二终于追来了,见商静鱼疑惑的看向他,福二忙拱手见礼,拉了一旁也无措的寿二,悄悄的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