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的夜色被火色给点亮,三处地方在同一个时间点里,火光冲天。
许多人在睡梦当中,被打更人的铜锣声与尖叫声给惊扰了睡眠。
大家纷纷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望着三个方向。
距离近的人,提着木桶打水,去浇灭那肆意蔓延的大火。
“火太大了,我们这完全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灭不掉。”
“这暗影楼到底招惹了何人?竟在一夜之间就被化为了灰烬?”
大家站在一处,手上提着木桶,仰头看向火光冲天的地方。
亮晃晃的光,照映出他们震惊又慌乱的面孔出来。明明是在冬季,但他们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出来。
他们都在竭尽全力的去灭火,却见暗影楼,无人从大门外走出来。
不大的一会功夫,就惊动了官差大人。一群人穿着官服,拿着佩剑出现在了视线里。
巷子角落一身黑色劲衣,戴着面具气势凌人的男人,在看到官兵出现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黑暗当中。
脚步落在房檐瓦砾上,发出一阵阵清脆又有节奏的响声出来。
漆黑的夜空当中,一道敏捷轻快的影子,如同暗夜里的幽灵,很快就消失不见。
川州州府住的府邸很大,假山林立,湖面粼粼泛着幽色,名贵树花常年不败,进入州府如同进到了世界桃源。
姬暮云扫过诺大的府邸,在后院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姬暮云面不改色从前院穿过,小厮的呼噜声与呼吸声交错。
万籁俱寂,寒风凛冽,就算是听到了一点轻微的动静。
也无人愿意起来查看,他们只当是野猫来找吃的。不知踩到了何处,从而发出声音来。
响亮的呼噜声从门内传来,姬暮云用剑尖撬开了紧闭的大门。
和许佞睡在一床的女人,猛然睁开眼睛,望着房门的位置。
一颗心提了起来,“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放轻呼吸,微微转动脑袋。
模糊的黑暗中,一道冷冽的气息袭来,黑影高大可怕。
还没等她颤巍巍地去叫醒旁边睡成如死猪的人,冰冷锋利的触感就停留在了脖子上。
女人一动不敢动,死死咬住了嘴唇。如果不这样做,她的尖叫声会让眼前的人杀掉自己。
脖子上的剑挪动了几分,疼痛蔓延在全身各处,她听到一道压低的声音,“下来。”
呼噜声都听不到了,只剩下这道催命符。
女人小心翼翼掀开被褥,就穿着一身浅薄的里衣,从男人身上跨过,全身僵冷着踩在了地上。
姬暮云直视床榻上的人,适应了黑暗,把人瞧得清清楚楚。
许佞是一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好似一座大山,脸上的肌肉随着呼噜声而颤动。
姬暮云的剑从女人颈间移开,下起了驱逐令,“出去,别发出声音出来。否则,你的下场和他一样。”
女人如梦初醒,感觉身体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慢慢转身往外走去。
房门开了一条缝,寒风吹来,她惊恐地打了个寒颤。等她走到门外时,终于小跑了起来。
姬暮云偏过头来,正视床上一无所知的人,手中的剑刃轻轻一动,就割破了满是肥肉的脖子。
鲜血喷溅,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归西。
姬暮云在被褥上擦了擦剑身的血渍,转身往外走去。
与迎面而来的女人撞了个正着,女人及时顿在原地,见到姬暮云脸上的血,牙齿不断咯咯响。
“你,你……”她害怕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在颤抖。
凉浸浸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女人当即就是一僵,带着哭腔道:“我,我,我,我没,没穿外袍,很很冷。”
姬暮云只是瞥了她一眼,就从前方走去。
女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勇气,叫住姬暮云,“公,公子留步!”
姬暮云顿下,没有回头,“你有事?”
“我,我想跟,跟着公子。”女人说完,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许佞一死,她在这许家,全然没了活路。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替自己争一条活路出来。
反正,眼前这位公子,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她想跟着这位公子。
姬暮云转身,“我不收人,你能为我做什么?”
即使阎罗殿很缺人,他也不会轻易就收人进去。进去阎罗殿,要通过层层考验,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能为公子当牛做马,只求为自己争一条活路。”女人说完,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倘若你能在天亮前找到我,我就让你进阎罗殿。”话音刚落,一阵飓风席卷。
女人抬起头来,眼前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
川州的三个分舵全都被解决掉,无人生还。
来到城门口的位置,萧青烈就站在摊位前,装作在买东西,打量四周的情况。
黑鹰和白煞陆陆续续都出现在视线里,老远就见到姬暮云面不改色的走来。
萧青烈随便买了两串糖葫芦,转身朝姬暮云走来,“主子,机灵鬼还没出现。”
姬暮云拿过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压低了嗓音,“你们先走,我在这儿等等他。”
“好,主子小心一些。”萧青烈说完,担忧的目光看向前方,转身走出了城门。
其他人错开时间点,混在人群当中跟上了萧青烈的脚步。
姬暮云抬手,看着手中的糖葫芦,颜色鲜亮,看起来可口。
他咬了一个在嘴里,酸甜的味道蔓延在口中,好看的眉头微蹙了一下。
一股浅淡的酸味发出,沉默了许久的主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它都换了个世界了,为什么就不能同那个杀神一样?也给它一具人类的身体?
这样的话,它就能吃遍这天下美食,玩遍这天下风景了。
主脑委屈巴巴道:“主人,我也想吃。”
姬暮云眉目舒展,糖葫芦被扔了出去,“等你能吃到再说。”
王听寒捂住胸口的位置,混进人群里,边跑边躲后面的追兵。
五指间染了殷红刺目的血色,周围的人见到如此一幕,生怕殃及自身,瞬间远离。
王听寒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脸色白到几近透明。他被清波的高手捅了一剑,差点就伤及心脉。
加上打斗了一番,如今又在逃命,隐隐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王听寒抬头看向前方的位置,快速扫过却没见到熟悉的人。
王听寒鼻尖一酸,尽力往城口的位置跑去。身后追来的人气急败坏,推开人群紧追不舍。
姬暮云眉头紧锁,眼前的女人目光炽热无比,“公子,我找到你了。”
姬暮云神色淡淡,“我说话算话,去城外等我,那里有我的人。”
女人点头,错开身往城外走去。
正在这时,有官兵大喊,“关城门,有贼人在城内行刺!”
女人心中一跳,周围的百姓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守城的人听到这话,粗鲁的把人赶开,去推厚重的城门。
有人抓紧这个时间,赶紧往城外跑去。女人转头看了一眼姬暮云,心中牢记他刚刚说的话,咬牙拼尽全力跟在人群里。
“走开,不许出城!”官兵拿着长矛拦下,奈何抵不住惊慌的人群推搡,很快就出去了许多的人。
官兵眼疾手快,使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动厚重的城门,眼看就要关上,王听寒一脸绝望。
他出不去了,他出不去川州了。
如果被抓到,严刑逼迫少不了他的。他这人什么都不害怕,就是害怕疼。
姬暮云掠了过去,一把提起了他的后领,“想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主子?”王听寒双眼一亮,脸色被惊喜所代替。
他不用死了!
他不用死了!
姬暮云见大家都已经出了城门,提起王听寒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就飞身往城外掠去。
“抓刺客!抓刺客!”看到贼人还有人接应,官兵气喘吁吁喊道。
顿时,就有人准备了弓箭,还有人飞身跟上了姬暮云的身影。
姬暮云回首,萤针飞射,几人就从半空中坠落。
平民百姓都躲避了起来,这会宽大的城门口,除去官兵外,在无旁人。
姬暮云往地上坠落而去,王听寒抓住了他的腰,脸色煞白。
萧青烈在外,早已牵着马等待着,一群男人当中,那道浅绿色的裙儒格外显眼。
姬暮云落在马上,牵着缰绳,“动静太大,过不久七杀楼就会收到消息,直接去阎罗殿。”
黑鹰和白煞齐齐上马,萧青烈一手捞起了女人,“坐好了。”
“驾——”
马蹄飞扬,身后的川州被甩在身后,等来到了群山当中,姬暮云才停下了奔跑的速度。
“去疗伤。”姬暮云松了手,王听寒就从马背上滚下去。
好在萧青烈动作很快,接住了王听寒的身体,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姬暮云看向白煞,“你们去打水,打猎,打柴来,今夜在这儿休息一晚。”
白煞下了马,往四处而去。
姬暮云调转马头,看向马背上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主子,我叫赵霓。”赵霓并不害怕。
相反的,经过曲折的一幕,她心中早已带上了激昂和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