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餐厅经过厨房时,晏先生无意看了一眼当晚的菜单,每天厨房都是按照菜单做菜,晏先生脚步顿了一下,拿起笔在黑板上添了几个字。

  钟起意味深长:“这个菜不可能是你想吃吧。”

  晏先生想了想,把另一个菜划掉了,是钟起最爱的豆腐章鱼卷。

  钟起头顶黑线:“喂喂,公报私仇算什么好汉。”

  晏先生真诚无私:“拜托,请给章鱼哥一条活路吧。”

  “……”

  钟起对着黑板侧目而视:“那你怎么不给佩奇一条活路。”

  要不是为了在下属面前维护形象,两个三十岁小伙差点进少儿频道里超度众生。

  待老板们走后,厨师长走到黑板下面,表情微妙:“你们二位怎么不给我一条活路?”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异类,顾青蓝只吃了七成饱,下午五点不到,肚子开始咕咕直响,他又想起了早上那块叉烧肉。

  六点钟员工们就陆陆续续去餐厅吃饭,顾青蓝到菜柜一看,愣了一会儿。是叉烧肉没错吧。

  他的运气怎么那么好,晚上要不要去买张彩票呢?

  钟起拿了份普通的工作餐,坐到他旁边:“怎么样?叉烧肉不错吧?”

  顾青蓝用筷子把嘴角的米饭塞回嘴里,点点头,脸颊鼓鼓的。

  他没想到钟先生会突然坐到他身边。出于礼貌,只好硬生生把嘴里的食物吞进去,艰难的咽下去。

  钟起看他囫囵吞枣像咽一块石头一样,愣了愣:“不用这么着急。”

  顾青蓝喝了一口水:“钟先生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

  顾青蓝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吃太多了?”

  “没有的事。”钟起不在意的笑:“那么大个公司,难道还怕被你吃垮了么?”

  ”钟先生真是很好。”

  “晏先生不好吗?”

  “那倒不是……”顾青蓝皱了皱眉,不知怎么说才好,他总觉得在晏先生旁边有一种紧迫感,似乎骨子里被压制的紧张感,让他经常不知所措,但是他不讨厌晏先生。

  钟起看了看他餐盘里的叉烧肉,笑道:“晏先生的好,你还没体会到而已。”

  吃完饭,果然晏先生已经在办公室办公了。

  门外顾青蓝看着那一串串电话号码,越看越晕,还是趴下了。梦里的鸡腿和汉堡尤其香。

  等他醒来,不知多久了,晏先生站在他面前:“擦擦口水,走了。”

  顾青蓝擦了擦嘴角,还大言不惭:“一点点嘛……”

  晏先生沉默了一下,抬手在他另外一个嘴角一抹,一些透明的液体就落在拇指上,然后把拇指按在袖口处擦了两下。

  顾青蓝僵在当场,尴尬得差点没一头撞死。

  回去的路上,顾青蓝在不知不觉中,感觉骨骼慢慢紧迫起来,似乎在晏先生的气场之下,他经常感到不自在。

  这种压迫感到底来源于哪里。

  那一天夜里,顾青蓝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一双男人的手在黑夜中缓缓剥去他的衣物,滑过他的锁骨和肩头,手掌上带着细细的茧,不显粗糙但能勾动心底最深的情绪。

  顾青蓝想睁开眼,却总觉得浑身无力,身体重若千斤,他的眸子不安分的动着,想看清那个掌控他身体的男人,然而不知是原本的世界漆黑或是他始终无法睁眼。他难以看清手的主人。

  那双手以平缓柔和的速度掠过他腰际和肚脐附近,探入敏感的地带,顾青蓝心慌意乱,被人吻住双唇,双腿膝弯被握住,坚实的躯体附身贴近,霸道的夺取,顾青蓝永远挣不开他的双手,或者他也在享受这一过程,难以自控,到后来,情不自禁的迎合,但其实他仍然动弹不得,气息暧昧,心跳声清楚,终于在“他”的掌控下,顾青蓝彻底泄了。

  清晨的阳光穿过天空,顾青蓝蹲在厕所里洗内裤,一脸郁闷。

  “这只是一个正常健康男性的生理需求而已。”他这么安慰自己,可是那个男人……

  他想起在酒库中那个Alpha,唯一与他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或许就是“他”掌控了自己的梦,梦中的男人某种意义上就是“他”。

  那个男人很可能是酒库的工作人员或者那天的卸货工人。

  不行啊,越想越羞耻呢,好气。

  这些天他一直避免经过那个酒库,就是害怕会遇见那个“他”。说不定早就与之擦身而过,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而已。

  庆幸那个酒库里黑乎乎的,谁也看不见谁,面对面也认不出来的。顾青蓝这么想着,又安心下来。